“小心!”


    “不要莽撞!”


    苗人鳳與胡夫人兩個人眼見田歸農將書信撕成粉碎,抽劍掃向楊易,都是大驚失色。


    胡夫人是擔心楊易的安危,雖然楊易與他們一路南行,頗有一點奇異的本領,但如今神誌不清,功夫即便是再厲害,也未必能有自保之力,見到田歸農持劍橫掃,心急之下,手一伸,已經掏出一把銅錢,漫天花雨灑向田歸農。


    而苗人鳳卻是擔心田歸農的安危,他昨夜親眼見到楊易露出一手驚世駭俗的本領,自襯便是自己也是有所不及,他對楊易的顧忌還在對胡一刀之上。


    此時見田歸農竟然對這個怪人下手,心中豈能不驚,一聲長喝,手中長劍已經抽在手中,向田歸農劍上架去。


    雖然苗人鳳與胡夫人都出手相阻,但畢竟晚了幾分,兩人出手之時,田歸農的長劍已經到了楊易的脖頸之間。


    眼看楊易將要被斬掉頭顱之時,楊易的脖子忽然歪了一下,肩膀微微上聳,田歸農勢若雷霆的一劍忽地頓住,仔細一看,他這把劍竟然被楊易用腦袋與肩膀生生夾住,絲毫動彈不得。


    現場眾人見狀,都是大嘩。


    用肩膀與腦袋夾住田歸農的長劍,這對他們來說,這是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相比於圍觀之人,作為當事人的田歸農心中更是驚懼難言,他長劍被楊易夾住之後,本想將長劍拽出另謀打算,但長劍被眼前之人用一個可笑的姿勢夾住之後,竟然如同被一座大山壓住一般,別說抽出來,便是想要晃一下也是難以辦到。


    此時苗人鳳已經持劍奔來,胡夫人的銅錢也已經到了他的麵前,而楊易也開始動了起來。


    田歸農眼見麵前這個帶著大帽子的古怪黑小子(楊易因為被天雷轟擊,此時麵目黢黑)慢慢的伸出一隻手,慢慢的將長劍劍刃抓住,慢慢的一抖,長劍便慢慢的成了碎片,隨後這些碎片慢慢的向他麵門飄來。


    在田歸農麵前,楊易所有的動作連同長劍碎成碎片的景象竟然都出奇的緩慢,這種緩慢的視覺感初始他隻是感到驚訝,之後便是恐懼,之後見到這些碎片撲麵而來而自己竟然無法躲開時,恐懼已經變成了睜著眼睛等死的殘忍,因為他發現此時閉眼的速度甚至比這些飄過來的碎劍還要慢。


    他想大叫,想喊救命,但隨後發現他張嘴的速度,呼氣的速度遠遠比不上碎劍撲麵的速度,此時他如中夢魘,恐懼如潮水般充滿了他整個的心靈。


    正在絕望之際,一柄長劍的劍尖從他的視野中慢慢的顯露出來,漸漸的劍身也展現出來,隨後是劍柄,最後是握著劍柄的一隻爛蒲扇般寬闊的枯瘦大手。


    大手握住劍柄,將長劍慢慢的抖動起來,長劍雖然抖動的也很慢,但較之於飛撲過來的碎劍片還是要快了不少,在田歸農的感覺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這把長劍方打飛了一塊飛來的碎劍,接著便是第二塊,第三塊……一直過了很久很久,似乎有百年之久,這把長劍方才將所有飛過來的碎劍打飛。


    這些碎劍剛剛被打飛,田歸農的視野中又多了一把銅錢,幾十枚銅錢飛蝗一般緩緩飛來,占據了整個視野。


    於是剛剛將碎劍打飛的長劍又開始緩緩的撥打飛來的銅錢,將這些銅錢一枚枚的擊落,一枚又一枚,一枚又一枚,時間被拉的極長,田歸農眼睛瞪得老大,覺得過了差不多有千年之久,自己都快要老死的時候,這些飛來的銅錢才被大手中的長劍一一擊落在地。


    這些在田歸農眼裏奇慢無比差不多過了百年之久的景象,在外人眼裏卻是電光石火般的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


    直到這些銅錢被擊落之後,那些碎劍被擊飛、銅錢被擊落的聲音方才傳到田歸農的耳朵裏,因為長劍擊飛這些東西的時間間隔太短,這些聲音傳到田歸農耳朵裏隻是“叮”的一聲長音,雖然聲音有些大,但卻隻有一聲。


    被這聲音一震,田歸農“醒”了過來。


    隨後身子一晃,已經被持劍之人推到了一邊,他打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受此一推,也真正的清醒過來。


    田歸農站穩身體仔細看去,隻見苗人鳳手持長劍肅容而立,他麵前站著的便是癡癡呆呆的送信的黑臉寬帽的怪人。


    想及剛才夢魘一般的景象,田歸農汗透重衣,身子不受控製的發顫,牙齒互撞,咯咯直響。


    他身後的範幫主走了過來,道:“田兄,你不要緊吧?”


    他說了兩句之後,忽然驚聲道:“田兄,你的頭發怎麽了?怎麽忽然就白了這麽多?”


    田歸農呆呆看向範幫主,不知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場中苗人鳳長劍當胸而立,回護全身,麵對楊易緩緩道:“這位少俠,我這位兄弟行事魯莽,苗人鳳深感歉意,還請少俠饒他一命,苗人鳳感激不盡!”


    楊易呆立無神,對他的話毫無一點反應。


    胡夫人此時已經走了過來,見楊易無事後才放下心來,對苗人鳳道:“苗大俠,你這些朋友平素都這麽橫麽?”


    苗人鳳臉上一紅,一張黃臉立時成了紅臉,對胡夫人道:“苗某慚愧,約束不周,那位田家兄弟平素不是魯莽之人,不知信中到底寫了什麽,使得他如此激憤?”


    胡夫人歎道:“估計也是天意如此,你若是真想知道詳情,那便問一下你那位撕信的好兄弟吧!”


    苗人鳳也覺得田歸農這事情做的極為不好,無論信中寫的是什麽,這封信終畢竟是胡一刀寫給自己看的,便是再不能忍,要撕也得自己來撕,怎麽也輪不到田歸農出手。更何況他撕信也就罷了,竟然還向送信之人出手,這種行徑,實在是令人看不起,也怪不得胡夫人會有剛才一問。


    尤其關鍵的是,這位送信之人還是一位聞所未聞的大高手。


    這種自豎強敵的事情,當真是奇蠢無比!


    他臉色陰沉的轉過身去,對田歸農道:“田兄,你這是何故?為何要對送信的少俠出手……”他一句話沒有說完,突然停住,驚道:“你頭發怎麽白了?”


    田歸農此時已經不再發顫,聞言道:“範兄剛說我頭發不對勁,怎麽苗兄也這麽說?”他強笑道:“我正當壯年,哪裏會有白發,是不是寒氣太重,頭上結冰所致?”


    苗人鳳將長劍遞到他的麵前,道:“你照一下便知!”


    苗人鳳手中長劍劍身平展,光滑如鏡,田歸農湊近劍脊處仔細看了看,便發現不甚清晰的劍脊上出現了一個白發老者的麵孔,白發如雪,額頭起皺,麵現驚惶之色,隱約便是自己的模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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