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壓低聲音道:“若有人在旁窺伺我們,定以為我們欲要進城,假設我們忽然投入護城河中,隱起身形來,在對方不知道真實的情況之下,定然也會現身進身,到時候我們便可辨認是誰在追蹤我們了。”


    拓跋雪欣然道:“我們麵前這座獸城的城外全是曠野空地,無法掩蔽形跡,我們就守在護城河中,盯著城門口,那人必定無所遁形!”


    二人商量了很完整的計劃和應變的方法後,隨著人流,移到護河旁。


    在大家都不曾注意之間,葉凡一扯披風,隱去了形跡,而拓跋雪則運力把一塊巨大的石頭拋往河心。


    隻聽……“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二人一聲呼嘯,趁著這石頭的造勢,往另一邊投入了河水之中。


    天獸城位於四大聖族與其他獸族的交接之處,是整個獸族的一個核心地段,控製著廣大的洪荒山區與貿易交通,地理位置非常險要,整座城池是四麵環山,以山做牆,一眼看上去,堅固雄偉無比。


    隻是進入城門後,隻覺得門闕壯觀,箭樓高聳,景象肅殺。


    而此時葉凡與拓跋雪並沒有進城,他們隱身水底,一人緊緊盯著城門,一人則回首後望,可整片曠野空空蕩蕩的,不見半隻鬼影,城門處也沒有半個可疑人影。


    高達百多丈的城牆上燈火通明,照得護城河亮如白晝,就算有蒼蠅飛過,也難逃守城兵衛的眼睛,更逃不過葉凡與拓跋雪的查探。


    可他們明明感覺有人追蹤,卻找不出來,這實在讓人憋的煩。


    半日過後,拓跋雪歎道:“若真有人跟蹤,那這人真是高明得教人心寒。”


    葉凡沉聲道:“但你我都感覺到了,就絕錯不了。”


    拓跋雪凝視遠方一座小山丘上,肯定地道:“敵人就在那座山丘之上,可能是識破了我們心中的想法,所以才沒有尾隨我們而來,可我們一旦冒然進城,必會讓那人看到。”


    葉凡眉頭大皺道:“我們應否立即繞道趕往鼠族呢?總好過在這裏進不是,退又不是。若讓敵人布好天羅地網,我們便有難了。咦!有獸蹄聲!”


    拓跋雪和葉凡功聚雙耳,立時收聽到北麵三十裏許處正有大隊人馬朝襄天獸城奔來。


    葉凡大喜道:“這叫天助我也,有機會混入城了。”眼瞧著遠處揚起了漫天火塵,一隊不下數百的獸人族武士,朝副代表門口馳奔了過來。


    不一會,城門口就讓灰塵彌漫了,葉凡與拓跋雪趁著這股混亂,紛紛從水中破出,遁入了城中。


    一進城,兩人什麽也不說,直接朝一家規模較大,也較豪華的酒樓走去,兩人這些天風餐露宿,已淡出個鳥來,此時此境,酒樓無疑成了他們最佳的去處。


    進入酒樓,要了一桌豐富的佳肴後。


    “叮!”


    二隻杯子碰在一起,拓跋雪笑道:“今晚明月當空,大敵即至,就讓小跋我作個小東道,葉兄,定要賞麵。”


    葉凡右手一抬,杯中烈酒像一枝箭般射進喉嚨內,難得他照單全收,半滴都沒有瀉濺出來,開懷大笑道:“你還是第一趟自稱小跋,又前所未有的客氣,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拓跋雪也將手上的土酒一飲而盡,如電的雙目先掃視了附近幾台的食客一眼,嚇得正因他們狂放的言行而對他二人側目而視的人忙垂下頭去,他這才微微一笑道:“我們進城的目的,就是要會盡此處的高手,現在竟有人自動送上門來,心情自然開朗,態度亦因而有異,這個解釋葉兄滿意嗎?”


    這時葉凡又倒了杯酒,才略一沾唇,便放下酒杯,啞然失笑道:“敵人恐怕要明早才能入城,小跋你莫要歡喜得太早哩!”


    拓跋雪悠然神往道:“明天將是非常有趣的一天,最妙是根本不知誰會來找我們。”


    這時菜肴來了,葉凡為拓跋雪添酒,道:“小跋你是鼠族人,能否向你問些關於鼠族的事呢?”


    拓跋雪道:“說出來吧!”


    葉凡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你說像是鼠族獸人,可你的身形與相貌,怎麽與其他鼠族大不一樣……”


    拓跋雪截斷他道:“你首先要知道就是鼠族也有人鼠、影鼠、魅鼠之分,而我就是魅鼠一族,在某一程度上講,魅鼠一族其實已脫離了鼠族的那種習性,隻是由於擁有鼠族的神通,才歸劃於鼠族一部。”


    葉凡好奇心起,問道:“那人鼠、影鼠又是什麽情況呢?”


    拓跋雪聽到人鼠、影鼠之名,冷哼一聲道:“我獸族最重勇力,自從我成為鼠族第一高手後,雖然在當地擁有像神般的超然地位,但人鼠、影鼠的挑戰者卻是一天比一天激烈,都想將我踢下來,但我拓跋雪何懼之有?現在還不是活得生龍活虎。”


    從拓跋雪身上,葉凡清楚感受到了獸人族強悍的作風。


    在酒樓的一角處,坐了一桌男女食客,人人穿勁裝,氣勢凜然,似是某一種族的人物。


    兩個女的都青春可人,長得頗為標致,隻是在玉額之上生有一小片銀鱗,向人告之,她們都是異族之人。


    她們見到二人出眾的體型儀表,有點情不自禁的不斷把目光向他們飄送過來,事實上二人各具奇相,都是萬中無一的人物,再吸收了那塊奇玉中的能量後,兩人更是充滿了一種神秘的男性的魅力。


    不要說情竇初開的少女,就是同是男性的其它人亦禁不住要對他們行注目禮。


    這時她們又以美目瞧過來,拓跋雪迎上她們的目光,露出一個極有風度的笑容,雪白整齊的牙齒更是閃爍生輝,引人之極,兩女又驚又喜,忙垂首避開,連耳根都紅透了。


    同桌的三名異族年輕男子,見狀都現出嫉怒的不悅神色。


    拓跋雪不理他們,卻道:“看來那幾人都不是獸族之人,而是異類種族,因為在獸族,女人的價值是以馬牛羊的數目來計算的,她們隻是男人的財產,而這些女人,想來擁有著很高地位。”


    葉凡對這方麵沒有什麽興趣,道:“你還未答我的問題呢。”


    拓跋雪不知如何心情極佳道:“邊吃邊說吧!”


    二人舉杯起筷,氣氛出奇地興奮。


    拓跋雪默默瞧了葉凡好一會後,奇道:“你是否有些心事?”


    葉凡點頭道:“我忽然想到了青嵐夜,若是她來向我們索要玉石,我們又應當如何回她呢?”


    拓跋雪歎了一口氣道:“坦白說,我也在擔心這一問題,隻是沒說出來罷了!她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不可能騙她,可若是告之她詳情,讓魔靈界知道我們已將那玉石用掉了,相必就要承受他們的瘋狂襲殺了。”


    葉凡聞言也是深深皺起了眉頭:“玉石現在是我們手中一張王牌,他們之所以處處留手,不敢將我們逼得太急,就是怕我們狗急跳牆,來個玉石俱焚,若是讓他們知道我們手中已沒有了玉石,往後的日子,隻怕就沒有現在這麽好過了。”


    拓跋雪苦笑道:“但願青嵐夜不要追來才好,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麽麵對她,一方麵是自己小命,另一方麵,卻是一個男人的心胸與大度,這兩樣都是讓人難以訣擇的事,唉!”


    葉凡聽莞爾道:“我差點要說去你的娘,這種事上,能有什麽選擇,當然首選自己的小命,小跋,你若真向青嵐夜說出玉石之事,我們可能真會遭大難了!”


    拓跋雪哈哈笑道:“這句話最合吾意!對於她的救命之恩,隻能往後想法子去報了,可不能真將小命還給她!”


    二人失聲大笑時,那台男女結賬離開,兩個女的仍是依依不舍地把目光投往他們,才悵然離去。


    此時桌上菜肴已被他們掃個一幹二淨,拓跋雪道:“這次魔靈界入侵武魂世界,顯是有備而來,若我們不能用時將消息帶出去,武魂世界必然大難臨頭。”


    葉凡默然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想些其他事情。


    拓跋雪奇道:“葉兄好像很不在意這一搭子事呢。”


    葉凡微笑道:“欲貪二念,隻是紛亂的來源,對我來說,國界、地界、乃至位麵之界,無非人為的遊戲,它也不會恒久存在的,真正值得關心的隻有各個位麵先人遺傳下來的文化與我們要守護的人兒,隻要這些沒受到大的破壞,其他事,就可看開很多了。”


    拓跋雪露出深思的神色,若不是和葉凡深談,哪想得到葉凡竟然有這麽超脫的思想。


    葉凡正要說話,心中忽生警兆,與拓跋雪和葉凡同時朝入門處瞧去。


    事實上館內十多台食客,此時人人都先後把目光投往立在門前的白衣女子身上,卻人人都像給施了定身法般,看得雙眼發亮,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若有人能讀到他們心內的說話,則定是“世間竟有如此美女!”這句話。


    白衣如雪的玉玲瓏像幽靈般立在入門處,如夢如幻的淒迷美目落在他們二人身上,俏臉神色靜若止水。


    一對赤著的纖足在裙下露了出來,即管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疪。


    玉玲瓏像天上下凡不食任何人間煙火的仙女般嫋嫋婷婷的移到二人靠角的桌前,就在葉凡和拓跋雪間唯一的空椅子飄然坐下。


    比任何夢境更惹人遐思的美眸掃了二人一匝,最後目光落在拓跋雪臉上,巧俏的唇角逸出一絲比漣漪更輕柔自然的笑意,以她低沉性感的聲音道:“拓跋雪你好嗎?”


    拓跋雪虎目精芒爆閃,迎往其它食客癡癡迷迷的目光,暴喝道:“有什麽好看的!”


    那些食客的耳鼓無不像被針刺般劇痛,怵然驚醒,垂下目光。


    本欲上來招呼玉玲瓏的夥計亦嚇得退了回去。


    拓跋雪這才瞅著玉玲瓏,哈哈一笑道:“有美光臨,我拓跋雪有何不好。隻不知玉玲瓏小姐是剛剛進城,還是蓮駕早駐於此呢?”


    葉凡則是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態,似乎一點不把玉玲瓏尋上門來當作什麽一回事。


    事實上當然是暗地全神貫注聽她如何回答。


    若她回答已剛剛才進城的,那她便極可能是剛才於城外暗中綴著他們的人。


    如是另一答案,則更令人頭痛,就是她為何能未卜先知地先一步在這裏等他們呢?莫不成,這城中真已布下了天羅地網。


    玉玲瓏清麗如仙的玉容靜如止水,目光緩緩掃過葉凡和拓跋雪,櫻唇輕吐的道:“跋兄的問題真奇怪,先到後到在眼前的情況下有什麽分別呢?而你們要麵對的事實則隻有一個,就是除非二位能在萬人麵前飛天遁地,否則怎都飛不出奴家的手心,你們最該問的事,就是奴家為何尚有閑情和你們聊天呢?”


    葉凡笑嘻嘻道:“你為何會有這閑情,我們才沒閑情要知道。哈!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們從來不怕虛言恫嚇的,有本事便拿點手段給我們看吧!”


    玉玲瓏“噗哧”嬌笑,神態迷人至極,橫了葉凡千嬌百媚的一眼道:“你好象未聽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兩句話……”


    拓跋雪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所有碗碟都跳起來,同時截斷了她的說話,雙目射出前所未有的駭人電芒,暴喝道:“其它人全給我滾出去,我要殺人了!”


    那些食客夥記與掌櫃的都嚇得屁滾尿流,一哄而散,轉瞬走得幹幹淨淨,偌大的菜館,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玉玲瓏卻毫不在意,滿臉笑容的來到桌旁,飄飄然“咦”的一聲道:“兩位的神色為何如此古怪?記得上次見麵之時,兩位還是玲瓏的入幕嘉賓了,這會應該不會翻臉不認人吧!”


    兩人聽她肆無忌憚的口氣,心知不妙。


    玉玲瓏本身便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她一人獨力應付他們兩人,葉凡與拓跋雪也絕對討不了好,再加上這次玉玲瓏定不是一人前來,若真反臉動起手來,雖然他們修為已大有進步,仍是不敢樂觀。


    葉凡賠笑道:“小拓請息一下怒氣。”隨後又轉向玉玲瓏道:“玉大美人,也不要太在意,這些天,我倆兄弟的遭遇真是一言難盡,小拓心中憋滿了怒意,先讓他要碗什麽清湯、淨水諸如此類的,先降降火頭,大家再說其他好嗎!”


    玉玲瓏百媚一笑,誘人心動道:“夥計都溜了,怎麽喚東西吃?”


    葉凡愕然瞧去,不但發覺兩名夥計不知躲到那裏去,連僅有的兩台食客都悄悄溜了,偌大的食館,已是靜得有些詭異了。


    拓跋雪皺眉道:“玲瓏小姐若是為玉石而來,隻怕要叫你失望而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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