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無狄一字字道:“上台來吧,讓我瞧瞧,帝國新秀榜上的人,到底有何了不得之處!”


    獨孤峰環顧一眼,在場的獨孤世家門人,至少有上十人,十雙眼睛,都睜大了,瞧著他的一舉一動,獨孤峰知道今日是非動手不可的了。


    而且能為血夢兒出頭,也是他心中所盼望的,腳尖微點地麵,躍上了石方台,雙掌一揮,立刻有一雙形如利爪、烏光閃閃的奇異兵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大致看來,與瑣龍爪顯為近似,卻又在上麵,係有細小的銀鏈,看來應該是另有妙用。


    獨孤峰一生與人爭殺,不知凡幾,更不知有多少人,喪生在他這瑣爪之下,但此刻他手掌觸及這雙冰冷堅硬的兵刃,指尖竟不由自主微微顫抖,這更非他這般世家應有之現象。


    獨孤峰振起精神,暗讚一聲道:“血鷹爪,取自一頭猛禽之爪,乃上等人法兵!”雙爪相交,擋的一聲,左爪在下,右爪在上,架起個奇怪的手勢,沉聲道:“這等形式的人法兵,專破罡氣與護罩,你要留意了!”


    他先行點破自家兵刃妙用,絲毫不肯偷占便宜,簡簡單單一招起手式,更是神克氣足,進可攻,退可守,果然無愧獨孤世家嫡係子弟的身份!


    宇文無狄冷冷道:“聞得獨孤九敗共的四件成名人法兵,每一種,都是奇門兵刃,不料他竟已將血鷹爪送給了你,看來你這大哥,很是看重你了。”


    獨孤峰大喝道:“請教!”招式突然一變,左爪在先,右爪在後,雙爪平持當胸,身形立刻遊走,一時間,幻為數百道爪影,攻向了宇文無狄。


    但無論獨孤峰的身形,如何變化,宇文無狄隻是卓立中央,絲毫不動,非但手中長劍,未曾出鞘,眼簾競也垂下,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獨孤峰身形遊走數十圈,心裏已不知有多少次想要出手,但見了宇文無狄這種神情,這一招,竟是來自心底的不敢擊出!


    日上當空,映得宇文無狄的身影,更顯孤寂與恐怖,雖在初春之交,但獨孤峰額角之上,競已布滿汗珠,旁觀之人,更是瞧得目瞪口呆,一顆心,幾乎躍出腔來。


    忽然間,隻聽獨孤峰一聲冷嘯,掌中一對血鷹爪,化為兩道烏光,分別爪向宇文無狄的雙眼……


    此招,防不可防,妙到頂峰,台下之人,方待喝彩,哪知就在這刹那之間,突有一道青光騰霄而起,兩人身形一合即分。


    獨孤峰淩空一個轉身,遠退數丈,筆直倒了下去,手中的血鷹爪,早已掉在了地麵之上。


    而宇文無狄,仍是直立不動,神色不變,隻是手中長劍已然出鞘,劍尖斜指獨孤峰,卻有一滴滴鮮血,自劍尖緩緩滴落,四、五滴鮮血落在地上。


    獨孤峰的身子,突然仰天跌倒,幽淒白光中,但見他雙睛怒凸,一道血曰,自眉心劃過鼻尖,不偏不倚,恰在中央,入肉幾達分寸,眼見再深半點,便是有天帝級強者在場,也難救得活他!


    那些獨孤世家的人,眼見自家少主,在對方一劍之下,便已落敗,而他們竟無一人看出,別人這一劍,是如何出手的,駭極之下,竟忘了驚呼,也不知動彈。


    過了半晌,隻見宇文無狄的劍尖緩緩垂下,劍上已無一滴鮮血,六尺劍身,似是一泓秋水。


    宇文無狄比青鋒還要銳利的目光,冷冷掃了眾人一眼,目中滿帶不屑之意,似是在說:“你們這些所謂的獨孤世家子弟,還不配我出手,也唯有獨孤九敗親來,才能讓他屈服!”


    突聽一人厲喝道:“混蛋,敢傷我家少主,拿命來!”此人乃是獨孤峰身邊的一個隨從,心裏雖然害怕,卻又怎能容得這傷了自家少主的大仇人,如此藐視獨孤世家的權威。


    隻是冷喝聲中,仍不免有些顫抖,腳步也有些跟跪。


    這時,血侯府的嫡係子弟中,五個修為較強,膽量較大的人,也隨他一齊躍上石台,六個人的眼,都紅了,呼呼上前,沒頭沒腦的向宇文無狄擊去!


    這幾人,雖非一流高手,但功力不弱,都是上位天王級別的天才少年,幾人聯手出擊,威力不可輕視……


    “不知死活!”哪知宇文無狄頭也不回,長劍反手挑出,隻見驚鴻般劍光閃了幾閃,一聲慘呼,六個人,一個個仰天跌倒,眉心正中一條血口,直入肉三分。


    宇文無狄出劍雖有先後,但神速無鑄,一劍似已化為六劍,六個人競似同時受傷,同時慘呼,是以聽來隻有一聲……


    觀此一幕,下方血侯府的子弟,驚極駭極,猛然咬牙,齊齊追擊!


    隻見宇文無狄,仍在一步一劍,但所幻身形,卻是四處閃現,一連串的鮮血,隨著他足跡灑落,眾人隻覺心膽皆喪,雙膝發軟,哪裏還敢再上?


    宇文無狄猛然一揮袍袖,對血侯府眾弟子冷喝道:“我就在此處,你們誰有不服,盡可上來便是,今天我一人,便挑了你們整個血侯府!”冷笑中,隨手一揮,便是將石台上的人,統統掃落了下來。


    宇文無狄此言,可謂是囂張至極,但這石方台周邊眾多修煉者,卻是齊齊保持了沉默,畢竟此人剛才所展露出來的修為,眾人有目共睹,怕是比中位天皇,也不過是一線之差。


    如此修為,足以橫掃整個血侯府的年青一代!


    血侯府,上自定遠侯、血殺侯,下至府門內外子弟,此刻,一個個麵色陰沉,心中,怕是恨不得將這宇文無狄生吞活剝,但卻實在沒這個能力。


    短短片刻之間,便是有不下數十名血侯府子弟衝上台去,但奈何實力相差太大,都是被那宇文無狄隨手一拍,便落得吐血敗退的下場。


    “一群廢物,難道血侯府這些年,就培養了你們這些垃圾,血殺侯,若是你們血侯府實在拿不出上得了台麵的子弟,這次的神侯大比,是時候結束了吧!”


    宇文無狄張狂大笑,瞳孔深處神光閃閃,目光落在血侯府眾人上,絲毫不掩飾那份輕蔑之意。


    定遠侯聞言,麵色僵硬,眼神在門下弟子身上掃過,心裏泛出幾分無奈,剛才上台那些人,都是血侯府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連他們都被隨手擊敗,剩下的嫡係子弟再多,又有何用?


    “難道此次真的要輸了?原本以為定遠侯榮升西方之主,我血侯府中興之期,指日可待,沒想到最終卻是成為別人的墊腳石,天道不公!我不甘心啊!”血殺侯眼神冷冽,其中滿是不甘之意,沉聲道:


    “可還有人願意上台出戰,不論何人,隻要獲勝,便可自動成為我血侯府的客卿長老,贈四品命典,賞無屬性人法兵一件!”


    重賞之下,一種血侯府弟子麵麵相覷,卻是無一人開口,畢竟獎賞雖然豐厚,但也要有命享受才是。


    剛才宇文無狄的囂張氣焰,已經讓他們徹底膽寒。


    眼看重賞之下,依然無人響應,定遠侯的眼神,瞬間黯淡,整個人便似蒼老了幾分……


    冷幽幽見堂堂被宇文無狄迫至這種地步,忍不住飛身縱出,喝道:“無知狂徒,讓本姑娘稱稱你的斤兩!”她掌中帶風,卻是風係元素者的隨風行身法。


    宇文無狄哈哈一笑,雙掌一揮,大袖飄拂。


    冷幽幽見狀,吃了一驚,敢情宇文無狄所用,竟也是風係天命者難以修煉的隨風行身法,隻是掌力剛多柔少。


    宇文無狄一拂一拍,冷幽幽的玉腕,竟被他大袖纏上,情非得已之下,隻能疾退數步,玉足橫踢。


    宇文無狄卻是嘿然一笑,左手駢指點她玉足要害,右袖斜掠,拂她額頭。


    這兩招,似守還攻,厲害至極。


    冷幽幽慌忙收足而起,左掌輕揮,以柔勁退他剛勁。


    卻不料宇文無狄雙足一撐,身子如陀螺般飛旋而起,右掌化為左袖,左袖變做右掌,刹那間疾攻一招。


    這輪變化突兀至極,全然不是宇文無狄之前打鬥的路數。


    冷幽幽手忙腳亂,忽覺眼前一花,宇文無狄長劍,已停在她喉前一分處,眾人見宇文無狄三招製住冷幽幽,哄然驚呼。


    定元侯的臉上,則如籠寒霜,倏地踏上一步。


    不料宇文無狄嗬嗬一笑,收掌退後兩步,垂手而立。


    冷幽幽定了定神,喝道:“你方才的身法,不是隨風行。”


    宇文無狄笑道:“我說過這是隨風行麽?”


    冷幽幽心道:“是了,方才這一轉,分明是他在模仿我的身法,但他身形轉化之間,卻是天衣無縫,不著痕跡,還真是個恐怖的人。”


    但她性子倔強,不肯認輸,又大聲叫道:“好,這次算我輕敵,咱們重新打過。”


    宇文無狄擺手,嘿笑道:“不必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冷幽幽一怔,怒道:“你說什麽?”


    宇文無狄邪笑道:“你應該是血夢兒的貼身丫鬟吧,以後也就是本人的內侍丫鬟了,本人可不想傷了你。”他說完冷幽幽,將又再眼角的餘光,落到血夢兒臉上。


    血夢兒眉間陡然透出一股青氣,她雖是一介女流,但從小風華絕代,駕馭群倫,不讓須眉,哪由得一個邪徒如此挑釁!


    她冷哼一聲,便欲下場,誰知宇文無狄目光一轉,對血殺侯笑道:“侯爺,你們血侯府,除了女人,就沒有男人敢與我一決高下麽?”


    他招招進逼,卻語語出奇,令人無從反駁。


    冷幽幽瞧宇文無狄迭出大言,目中無人,早已氣昏了頭,袖揮掌起,飄然拍出,欲拚死一戰。


    不料就在這時,台下一道青影倏晃,眾人也沒看他如何抬足,便已掠過丈許,伸手在冷幽幽肩頭一扳,歎道:“冷小姐,你退下吧!”


    冷幽幽被他一帶,身不由己退出三步,轉到他身後,心中已滿是怒氣,正俗將這阻止自己的人,給狠狠臭罵一頓之時,不過,當她眼神落在前麵一襲青衫上時,心中卻是陡然生出幾分驚喜之意,忍不住張口道:“你這死人,終於願意出戰了!”


    你這死人,終於願意出戰了?


    一句話,雖然聲音不高,卻也足以讓這石方台上的眾人,聽得一清二楚……


    “什麽,血殺侯是不是怒火攻心,給氣糊塗了,竟然派一個天師級別的小醜出戰。”


    “此子的煉丹之術,足以稱雄羅龍帝國,但本身實力,不過才達天師之境,這般修為送上門去,豈不是直接被人當猴兒一樣玩弄。”


    “我看定遠侯,真是被氣糊塗了,他這名親傳弟子,可是整個天命大陸,唯一能煉製還神丹的鬼才,此番若是被派上台去,就算獨孤無狄不殺他,隨便下幾下重手,將他整治成一個植物人,這血侯府的損失,可就真是虧大發了。”


    “不錯,若是我,不如幹脆點,直接認輸好了,再這般下去,這血侯府的天才人物,隻怕一個個,都會殞落在這裏……現在居然傻到派這個可以煉製還神丹的不世少年去與獨孤無狄打鬥,這真是腦子灌水了。”


    而此時,下方的定遠侯看到葉凡竟然上了石方台,突然大急道:“徒兒,不可魯莽,快快下來。”


    葉凡聞聲止步,目光停在冷幽幽臉上。


    冷幽幽也瞧著他,大眼中,滿是期待。


    兩人對視須臾,葉凡雙眉一挑,正欲作答。


    卻見遠方的歸元厚冷笑一聲,望著定遠侯道:“定遠兄,這石方台上,隻有勝負之分,卻沒有臨陣退縮之徒吧,一經上台,就得比鬥,這可是不能變更的規矩!”


    “你……”定遠侯說完便是反應過來,聽聞這四周切切私語聲,心中更是生出幾分尷尬,但話已出口他卻是不好接著反口,隻能裝作充耳不聞,等待葉凡回答。


    此刻眾人眼神瞬間落在葉凡身上,那大殿之上,血夢兒麵色蒼白,眼神之中透出幾分複雜,落在葉凡身上,等待著他究竟會如何回答?


    這番神色,落在宇文無狄眼中,此人眼中閃過幾分冷酷之色,心中殺機,瞬間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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