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盈盈被眼前的客人瞪得渾身發毛。


    這個人輪廓深邃,五官端秀明朗,劍眉英氣,鼻子高挺,嘴巴厚薄適中性感,身材……嗯,也是魁梧結實的那一型。


    以往,她要是碰上壯得像無敵鐵金剛這一型的人,遠在幾公尺之外,她就會逃之夭夭;不過,自從認識這兒的大老板言熇之後,她小小的膽子也被練得有點長大


    隻是,真的是很詭異耶……


    「那個……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麽?」孫盈盈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著連眼睛都在笑的客人。


    「沒有。」一臉笑意的男人,如是說。


    「這樣啊……那、那你就不該這樣盯著我看……那個,這樣是不禮貌的。」心頭七上八下了老半天的她,終於忍不住小小的發表了下意見。


    「妳是新來的?」俊容上的笑意不減反增。


    沒料到對方會這樣問,孫盈盈微愣了下,然後輕輕頷首。


    「嗯……難怪我從來沒見過妳。」笑開的嘴,露出兩排白淨牙齒。


    咦?聽來他好象是這裏的常客?!欸!她胡思亂想那麽多幹什麽?辦正事要緊啦!


    「先生,點些什麽?」孫盈盈斂回目光,很認真地盯著單子。


    「一樣。」


    咦?店裏有這樣的東西嗎?她微愕的眸光又飄向對方。


    「白開水——它向來是我的最愛。對了,還不知道小姐芳名?」那男子突然逼近一步道。


    「孫、孫盈盈。」她被對方的氣勢給嚇到了,不覺脫口而出。


    嗚~~這塊頭跟言熇有得拚的怪怪客人,他到底想幹什麽?


    心跳急劇加速,孫盈盈下意識的頻頻往後瞧,就期盼有誰能來救救自己。


    但是,一雙大掌突然罩上她的雙手!


    孫盈盈頓時刷白了臉,尖銳地倒抽了口氣,連聲音都嚇得發不出來。


    他他他、他……他……


    「妳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瞧見妳的時候,我就對妳驚為天人,在妳身上,我瞧見了那股隻有在白開水裏才找得到的單純與潔淨!我對妳一見鍾情,所以,妳一定要接受我的追求!」


    「我我……」從未遇過這等陣仗的她,驚慌失措的麗容是一陣陣紅白交錯,尤其她還抽不回自己的手,當場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不,別急著去拒絕一位剛失戀的男士的請求。這是我的名片,我會一直守在電話那頭,直到妳的來電。」


    說完,男人邪魅一笑,紳士地在塞著自己名片的雪白手背上輕印下一吻,這才放人地回到座位上。


    啊啊啊~~這……這……瞪著自己被「侵犯」的手背,孫盈盈眼眶一紅,突然覺得自己好對不起言熇喔!她的手背竟然被一個陌生人給輕薄了!


    這時,小浩正巧經過他們身旁,看到位置上的客人,眼睛一亮。


    「咦?高大哥你來了啊!你找老板的話,要等一下喔,因為他出去了。對了,盈盈姊,妳給高大哥一杯白開水就好了,他是老板的朋友,也是個怪ㄎㄚ,每次來都點這個。」


    連珠炮似地講了一串後,很忙碌的小浩又咻地一下不見蹤影。


    什麽?原來是言熇認識的人……可是他為什麽要輕薄她呢?孫盈盈望著對自己笑得一臉無辜的男人,心裏生氣又不敢發出來。


    「我……我去幫你拿水。」孫盈盈緊抿下唇,猶豫了半晌後終於擠出這句話,拿著餐盤到廚房去。


    高力看著她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


    「喂!學長,你不夠意思,竟然讓我一來就找不到人。」


    「你來之前如果先撥個電話,我一定弄個滿漢全席,恭候大駕,如何?這樣夠意思了吧?」言熇要笑不笑地看了軟趴趴斜掛在吧枱外的高力一眼。


    「嘿!我喜歡你的言氏幽默!」神態慵懶的男人,露出一口整潔的牙齒。


    「別管我的幽默了,我記得今天不是診所的公休日吧?你怎麽有空來?」


    「瞧,這就是自己開診所的好處囉!」


    「這麽不負責任的話,倒不像是你這家夥會說的.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不就是失戀而已!」


    「哦?是哪位可憐的女士,又被你這花心牙醫給甩了?」言熇訕笑道。


    「喂、喂!學長,你講話可得憑良心,難道就隻有我甩人家,沒有人家甩我的份?」


    「是人家甩你的機率應該是零吧!哪一次不是你沒撐多久,就先自己玩膩了,甩了人家。」


    「嘿!瞧你把我說得好象十惡不赦似的!那麽學長你呢?聽說學長最近也甩了舊愛,有了新歡?」


    「你的消息還是一樣靈通。」言熇微挑一眉。


    「這是當然,我的人際關係向來不錯。」高力輕笑道。


    「那是指在女性方麵吧?」


    「欸,別把我說得像顆爛桃花,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你現在的年紀和所謂的『少年』應該扯不上關係吧?」


    「哇,學長!最近我們應該沒什麽過節吧?要不然你為什麽老是這樣痛心疾首的提醒我?」高力的俊容露出一副深受打擊的表情。


    他誇張的口吻,令吧枱後方的言熇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正眼瞧了交情不錯的學弟一眼。


    「說實在的,高力,你現在的樣子,我實在很難看出你哪裏失戀了。」


    「是嗎?難道我的雙眼沒有充滿了落寞?」


    「我隻瞧見你兩眼閃閃發亮。」言熇劍眉微蹙,實話實說。


    「是這樣嗎?」吧枱外的高力,身子往後仰沉吟了半晌,忽然眼角不經意瞥見孫盈盈匆匆而過的倩影,他低笑出聲。


    「那一定是因為某朵小花已占滿了我空虛的心靈,滋潤了我的傷痛,撫平了我的悲傷。」高力的音量不高不低,剛剛好可以讓經過的人全數盡收耳內。


    「鏗當!」一陣杯盤碰撞聲,立刻從高力後方不遠處傳來。


    「哇!盈盈姊,妳小心杯子,快翻倒了!」


    「呃……謝、謝謝妳,小月,我……我沒事了。」


    吧枱後方的言熇,擰眉望向險些又出錯,正頻頻道謝的纖細背影。


    「什麽小花?」很快地,言熇調回視線,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又戀愛了?如果我沒記錯,你剛剛不是說你失戀了——就在幾秒鍾前。」


    「不,我失戀是三天前的事了。」


    「那麽是哪朵『小花』吸引住了你高少爺的眼光?」


    「嘿!她就在這裏!」


    這裏?「你看上這裏的女客?」言熇在鍋裏注入水,開了爐火。


    「不是女客,」高力眨著眼,咧嘴一笑,「是你的親親夥計!」


    「小月?」在熱開水中,放入羅馬甘菊和粉紅玫瑰花,言熇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拜托,誰對男人婆有興趣!」高力露出一副好似備受侮辱的表情。「我看上的是朵單純、幹淨又羞怯的小花。」


    單純、幹淨又羞怯?!準備丟入蜂蜜的大掌,微微一頓。這裏除了小月之外,就隻剩……


    「你不會剛好知道她的名字吧?」言熇不動聲色地攪著蜂蜜。


    「當然!我高力看上的獵物,豈會讓她有錯失的機會?剛剛我已經用我的笑容迷得她團團轉,乖乖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我乘勝追擊地在她柔若無骨的一雙手裏塞進自己的名片,接著還紳士地在她手背上輕印下一吻……我想,她現在一定撲通、撲通心跳個不停!所以,嘿……學長,你可得要幫我這個忙!」


    「親愛的學弟,你剛才不是說學長我甩了舊愛,有了新歡?」語氣不高不低,卻會令人不自覺渾身一毛。


    咦?高力微微一愣。


    「你想不想知道學長我的『新歡』叫什名字?」


    咦?怎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高力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你的『小花』和我的『新歡』不會都一樣叫孫盈盈吧?!」


    一臉風雨欲來的言熇,在走出吧枱前,不忘先將爐火給關了。


    「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戲!」暴龍的利爪啪地一把揪上高力的衣領。「好你個色膽包天的高力!你竟敢將魔爪伸向我的女人?好,你有種!來,走吧!我們到後頭去!你可得要跟我好好的解釋、解釋,你是用哪一雙手握了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又是用哪一張嘴,紳士地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學長,等等……我……我……」有人被提到半空中急著想申冤。


    「少囉唆!走!」暴龍的利爪毫不通融。


    兩人明顯一觸即發的暴動,令小浩一幹夥計不約而同全擠到吧枱這邊來。


    「哇!發生什麽事了?」


    「我也不知道,本來瞧他們聊得滿開心的。」


    「盈盈姊,妳知道怎麽了嗎?」


    「我……不……不幹我的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麵色微顯蒼白的孫盈盈,小腦袋瓜拚命的搖、死命的搖。


    呃?


    門打開的一剎那,門內門外的兩張臉,同時露出了怔愣的表情。


    「妳……」高力扛著醉倒言熇,張著破了皮的嘴角,一臉驚愕地望著門內的孫盈盈。她怎麽會在言熇家裏?


    孫盈盈在高力驚愕的注視下紅了臉。


    「那個……我前幾天身體不舒服,言熇他覺得如果我在這裏的話,他比較能放心……呃,你知道的,你學長是個滿專製的人。」她不好意思地解釋著自己住在言熇家裏的原因。


    「這我同意。」高力閃爍不定的黑眸,緊揪著羞怯嫣紅的嬌容半晌,然後淡淡笑開了。


    「進來吧!剛才我聽見鑰匙聲,還以為量言熇。」


    「這大塊頭被我灌醉了。」高力側頭看了背上的男人一眼,不覺笑咧開嘴。


    瞧見高力那寵溺的笑容,盈盈不由得微怔了下。好奇怪的感覺……


    她還來不及細想,高力的話又將她拉了回去。


    「走吧!我幫妳把學長扛進他房裏。」


    「他要不要緊?你和他沒事吧?」她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頭,一對美麗的蛾眉,擔憂地打起小結來。


    「沒事,別擔心。」高力將言熇扛進房裏,把他放在大床上。


    「可是你們下午還在店裏打起來……」驚天又動地呢!


    高力一笑,「我和學長常常這樣打打鬧鬧的,兩個大男人其實痛快幹幾杯就沒事了。」


    是幾杯而已嗎?望著歪歪斜斜倒在床上言熇,孫盈盈的柳眉皺了好幾褶。應該不隻吧!


    「謝謝你送他回來。」


    片刻後,盈盈滿心感激地將高力送到門口,跟他道著謝。


    「別客氣,人是我灌醉的,我當然有這義務;不過我原本還滿擔心他一個人的……現在知道有妳在這兒照顧他,我就放心了……」


    忽然,高力沉默了下來,打量著她。


    「怎、怎麽了嗎?」為什麽突然這樣盯著她瞧?


    想起了前車之鑒,孫盈盈下意識的,馬上將一雙手藏到了身後。


    高力高深莫測的俊容,因為她反射性的舉止而扯出笑容。「放心!既然知道妳是學長的女友,我怎麽樣也不敢再有什麽驚人之舉的。」


    孫盈盈被說得臉一紅,害羞地垂下頭。


    「那個……其實,剛剛在門口看見妳時,還真的嚇了一跳,我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妳……妳知道嗎……」


    嗯?高力欲言又止的態度,讓孫盈盈好奇地抬起臉。


    「學長的屋子從沒有女人出現過;而妳是我見到的第一位,所以,我想……」


    咦?這一刻,孫盈盈的臉上不再隻有好奇而已了,她愣睜著一雙大眼,望著跟下午一樣笑容可掬蛇男人。


    「我想學長這一次是認真的。」高力含笑的嘴角又咧開幾分,「我不得不說……妳真是幸運!走了,掰!」


    不像說話時的別別扭扭,高力揚手一揮,瀟灑的離開。


    孫盈盈望著高力逐漸隱沒在夜色裏的高大背影,她怔忡的小臉,陷入了沉思.


    欸……好奇怪!為什麽總覺得好象哪裏不對勁?


    眉兒打著小結,孫盈盈一邊上樓,一邊仍舊認真的想推敲出到底是哪裏讓她覺得怪怪的。


    對了,就是那個!


    在關上門的剎那,她小嘴發出低呼。


    高力的笑容!


    雖然他的笑容一樣親切,但總覺得好象少了些……


    「砰!」忽然,一陣重物摔落地麵的悶聲嚇了孫盈盈一跳。


    她迅速的趕到言熇房裏,眼前的一幕令她雙頰酡紅,心跳一窒,然後心又狂跳了起來。


    哦!老天!


    瞧瞧這頭喝醉的惡劣熊做了什麽好事?他竟然把自己剝得一絲不掛!


    圓瞠的杏眸,一不小心,瞥見了兩條健腿間的昂物!


    轟地,盈盈隻覺渾身血液一瞬間全衝上了腦部。


    捧著熱辣辣的臉,她急急走上前抓起被子,連忙蓋在床底下摔了個四腳朝天的男人身上。


    老天,真該拍張照!好讓他醒來時,能看看自己的蠢樣!


    孫盈盈偷笑著,準備走回自己房裏,反正,她怎麽樣也無法把這隻大熊搬回床上去的,能給他被子蓋就不錯了。


    「啊~~」才一下子心不在焉,她勾到了言熇的小腿,整個人直直往前撲倒到他身上。


    「唔……好痛……」孫盈盈兩手撐在他胸膛上,正要爬起來,突然身下一個震動——


    「老天!別……啊~~」言熇下意識一個翻身,猶如泰山壓頂般,將來不及逃開的孫盈盈完全壓在地下。


    「好重……你起來!言熇、言熇……」慘了!她完全推不動這隻大熊!嗚~~她怎麽這麽倒黴呀!


    「嗯……」緋櫻紅唇不安地頻頻喘息,粉妝玉琢的嬌容,是一片汗水淋漓。


    「啊——」當岌岌可危的巨石終於再也撐不住,往自己的方向墜落時,孫盈盈嚇得駭然放聲大叫。


    「真要命!」一隻溫厚大掌在屋頂還沒被完全掀掉之前,趕緊覆上她闖禍的小嘴。


    「唔!」嚇壞的孫盈盈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張著大眼瞪著言熇。


    「老天……妳在幹什麽?」渾厚男聲帶著宿醉後輕微的不適頭疼。


    「言、言熇?」


    言熇一張頭發淩亂、不羈披散在額前的初醒俊容,映進孫盈盈駭然瞠目的眼瞳裏,她不由得紅了眼。


    「作噩夢了?」被嚇得以為天塌了的男人,鬆開手之際,沒好氣地問著。


    「嗯……我夢見自己這邊被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好嚇人!」孫盈盈驚魂未定,顫巍巍地指著自己的胸口。


    下意識的,兩雙眼同時循著她所指的地方,垂眸瞧去。


    這一瞧,孫盈盈和言熇不約而同愣了一下。


    這……大石頭是沒有啦!不過,卻有隻熊掌剛巧就放在上頭。


    厚~~剎那間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的孫盈盈,她紅紅的鼻子用力一吸——


    「嗚~~臭言熇!你好過分……嗚~~竟然害我作噩夢!」


    「我……」


    「快把你的手拿開啦!」大淫魔!連睡覺也不忘吃她的豆腐,真討厭!


    「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會跑到妳身上去。」噯!真可惜!言熇眼一眨,裏頭有了笑意。


    「你、你先下去啦!幹嘛莫名其妙的又跑到我床上來?」這人真過分!明明說好不偷偷「夜襲」的。


    「嘿!孫大小姐,妳睜大眼睛仔細瞧瞧,這到底是誰的床?」


    咦?「我、我怎麽會在你床上?」孫盈盈一怔,迅速看了四周一下。


    「我還想問妳呢!」大剠剠攤著的人,刻意很是不爽地哼了聲。


    咦?「……我……讓我想想!你、你別輕舉妄動喔!我記得……我幫你蓋了被子……哦!對了!我在走開前一腳好象不小心去勾到你的腿,摔在你身上驚動了你,結果你一翻身,我就像隻可憐的螞蟻般被壓平在底下動彈不得……啊!我掙紮好久之後,不得不放棄,就在你底下睡著了……咦?不對,怎麽會在床上?」


    「妳這小笨蛋,那一定是我半夜抱妳上來的;而且……我做的好象還不隻這樣。」神態俊魅且慵懶的男人,含笑的眸光從高高斜掛在衣架上的小褲褲,回到麵前張著紅菱嘴兒,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下的小綿羊身上。


    「那是什麽意思?」迷惑的眼兒,瞪得又大又圓。


    「妳拉開被子,往裏頭一瞧,就知道了。」他笑得壞透了。


    被、被子?!慢半拍的人兒被這麽一提醒,總算是察覺到被子下的異樣。


    「啊——」掀開被單的一瞬間,盈盈隻覺轟的一聲,自己的臉被炸得又熱又辣。「你你你……你好過分!你、你怎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隨便脫了我的衣服;……一」


    哇!真是糗斃了!自己竟然笨笨的都沒發現……


    「妳的口氣很不好喔!」壞心眼的男人,立刻佯裝不悅的翻身壓上前。「妳的衣服弄得我睡不好,我剝下它們還得先爭求妳的同意?」


    猛獸陰森低狺,毫不介意自己健美的雄軀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之下。


    嘶嘶掀動嘴裏的一口利牙,閃閃發亮地表明著再清楚不過的威脅,看起來恐怖非常!


    被踩在底下的可憐小綿羊,剎那間大氣喘都不敢喘一聲,隻能緊緊抱著胸前的被單,拿它當救命菩薩一般。


    「那……那你好歹也問、問我的意思……」嗚~~不是啦!她是要說「那你可以吧我搖醒,叫我離開的嘛!」


    孫盈盈又羞又惱的咬著唇,突然想起了這樣的情形,以前似乎也發生過一次,那次言熇還因為她被送進了醫院……


    忽然,孫盈盈隻覺得鼻一酸,視線立刻變得模糊。


    欸?怎麽說哭就哭?懸宕在上方的言熇,意識到自己似乎玩得有點過火。


    「喂!你……幹嘛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言熇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難得展露出大男人別扭的一麵。


    「我才沒有莫名其妙!我一直被你這樣欺負,如果還能無動於衷,那我就真的是個大笨蛋!」


    「我欺負你!例如?」他緊抿著唇,就怕笑意一不小心露了出來。他的小綿羊老羞成怒啦!


    「例如你老是拿自己高大的體魄來脅迫人;例如你老是動不動就對我展示自己一口森冷尖銳的利牙;例如你還卑鄙的把我騙去醫院;你、你一點身為人家男友的自覺也沒有!」


    「自覺?」


    「對!你一點也沒有應有的『體貼』,一點也沒有應有的『溫柔』!」


    「是嗎?」炯亮黑眸,眸光一沉。


    「當然是!你吼人的時候總比甜言蜜語的時候多!」


    「聽來我還真是差勁……還有嗎?」


    「呃……」


    言熇那煞是懺悔的認真表情,令一時自怨自艾過了頭的小女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


    怎麽辦?她是不是惹他生氣了……可、可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又不像?嘴角好象還在笑著……


    不敢再多想,紅著眼、白著臉的盈盈,用力搖著頭,像是舌頭被貓兒給叼走了一般。


    「既然沒有,那就起來梳洗吧!妳肚子應該餓了吧?我去弄早餐。」言熇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起身朝浴室走去。


    咦?就這樣嗎?


    無法置信地望著言熇閃入浴室裏,孫盈盈愣愣的抬手,觸摸著被印了濡濕一吻的額頭。


    他是不是忘了某些細節?例如……先吼她個幾聲?畢竟他脾氣壞透了,一定容不得自己這樣批判他……


    但,結果他竟然要去幫她弄早餐?


    孫盈盈眼眶一紅——這次是因為感動。其實,他還是有溫柔的一麵的呀!


    而此刻,在浴室裏。


    他有森冷尖銳的利牙?言熇對著鏡麵,嘴一咧,然後神色一凜。


    他的小綿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很好!


    等他把她喂飽了,他會讓她知道什麽叫「好情人」的!


    在放進牙刷之際,言熇笑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一張舒適的大床……他悶悶一哼。


    哦!他會喜歡自己「好情人」的角色是從那裏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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