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要提醒小姐,別以為靖遠侯府是什麽好地方,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已。你長得像李夫人,但我並不認為你就是她的女兒。靖遠侯為了和鎮國公府結親,可謂是絞盡腦汁,他可以冒認景夏,也可以冒認你。滴血認親可以作假,他可是個中好手,所以血相融了,並不代表是至親。無論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麽,我都希望你好好想一想,為什麽你回來得那麽及時,別被賣了還幫著數銀子。」謝行遠對陳靜姝說了一通之後,又對藍氏說道,「藍夫人,我可不好糊弄。」


    陳靜姝聽了謝行遠的一番話,越發的認為靖遠侯一家居心叵測,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哭著撇下眾人跑出珍寶閣。


    藍氏本想給他們二人添堵,不想被謝行遠反踩一腳,頓時惱羞成怒,拋下一句「本夫人跟你們沒完」就追了出去。


    「這麽說好嗎?」景夏對謝行遠說。他的話就像一把銳利的刀子,快狠準的刺進藍氏和陳靜姝的心髒。


    「如果今天不對她們狠一些,來日就是他們算計我們了。再說我也是實話實說而已。」謝行遠陳靜姝無任何好感,他更不相信她是李敏的女兒。這個姑娘一看就知道她體弱多病,而當年陳沛銘和李敏正直盛年身體康健,更沒有用不正當的手段強行有孕。印象中,陳靜姝是個活潑的嬰兒,就算曆經磨難,也不至於體弱到這般地步。他剛打量了眼前的陳靜姝,細膩嫩肉,不像吃過苦的,在農家長大的景夏都比不上她。依陳沛銘那德行,不找個假的回來才是怪事。


    景夏挑了幾樣首飾,包好了拿回家。經過珍寶閣的事,她也沒了去玲瓏軒挑衣裳的興致。謝行遠送她們三人回家,對景夏說:「你別擔心,我會盯著靖遠侯府那邊。」


    景夏心中不安:「我還是心慌慌的,靖遠侯府現在越平靜,我越覺得不踏實。」盡管謝行遠今日的態度已經明了,但還有很多其他人和事會來拆散他們。


    正如謝行遠所說的,陳靜姝回來得太巧了,靖遠侯夫妻的舉動太反常。而且藍氏對陳靜姝的關心太過頭了,就算是親母女,也不可能這般,更何況藍氏是逼得她生母走投無路的人。藍氏對陳靜姝帶著幾分諂媚和恭敬,這不像母女之間相處的方式。景夏心想到。


    「就算靖遠侯府將人找回來了又怎樣?」謝行遠對陳沛銘夫妻沒有任何好感,「他要敢使壞,我保證讓他們一家在京城混不下去。」


    景夏心中焦急,卻有心無力,她手中無人為她辦事,她隻能靠自己。


    陳靜姝從珍寶閣跑出來之後,不知往哪個方向去。她體弱多病,跑了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扶著街頭的木柱啼哭。藍氏追出來之後沒多會兒就追上了她,扶著她的手腕,為她擦眼淚,說:「別意氣用事,先聽我把話說完。」


    陳靜姝好不容易才吸了一口氣,哽咽著說:「夫人還有什麽要解釋的?我根本就不是靖遠侯的女兒,隻是你們找回來拉攏鎮國公府的棋子罷了。」她不止為自己被騙而哭,更為自己浮萍一樣的身世傷心。原以為自己離開了狼窩,不想又掉進泥潭。


    藍氏好言相勸,說:「謝行遠不喜靖遠侯府,所以才會說那些話來氣你。他被景夏迷住了,自是想方設法逃避與你的婚約。現在我隻問你一句,你信謝行遠多一些還是信我多一些。」


    在陳靜姝心中,自是信藍氏多一些,但她沒有立即表態。世間之人,還是向往榮華富貴的多一些。藍氏利用她的這個心理,勸說道:「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選。難道你願意回揚州,回到秦娥樓?你再想一想,我們費了這麽大力氣找到你,難道隻是為了拉攏鎮國公府?」


    「可是前十五年中,你們根本沒想起過我,為什麽最近才來找我?」陳靜姝流下兩行清淚,越發的顯得楚楚可憐。


    藍氏歎息一聲,無奈道:「這麽多年來,我們一直在找你,隻可惜沒找到,直到兩個月前偶然得知了一個線索,才將你尋了回來。你雖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侯爺的女兒,我與你母親有恩怨,但你是無辜的。我也是有兒有女的人,知道上一輩的恩怨不能波及下一代,所以我才會待你如親女兒一般。現在的一切都是天意,讓我們在你被逼迫的時候找到你,要是我們晚來幾日,後果會怎樣你比我們更清楚。」


    陳靜姝聽了藍氏的話後沉默不語,是啊,那時候她已經頂不住秦媽媽的逼迫了,要是藍夫人晚來幾日,她這輩子就完了。況且自己好不容易離開那肮髒之地,哪有再回去的道理?自己在這個世上沒有其他親人,離開了靖遠侯府要去投靠誰?就算自己不是靖遠侯的女兒,但依照他們現在的態度來看,自己對他們來說,還是有利用價值的。隻要他們有共同的利益,就能長久的合作下去。陳靜姝想通這些,心中釋然。


    「謝行遠受了景家那些人的蠱惑,才會對靖遠侯府有成見,所以才會說出那些話來。你長得閉月羞花,性子柔順和善,舉止端莊得體,是鎮國公府少夫人的最佳人選,景夏哪裏比得上你?假以時日,讓謝行遠知道了你的好,心自然會移到你身上的。」藍氏又勸說道。


    陳靜姝不哭了,她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把謝行遠搶過來,一定要讓景夏痛不欲生!現在不是和靖遠侯夫妻翻臉的時候,她必須借助他們的手達到自己的目的,站穩腳跟之前,還是服軟比較好:「我是個沒主意的,一切聽父親和母親的安排。」


    藍氏滿意的笑道:「這才是好孩子,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生修養,到時候風風光光的出嫁。」她相信李太後的能力。


    回珍寶閣的路上,藍氏和陳靜姝看到謝行遠與景夏有說有笑的走出來,二人心中的恨意更深,發誓一定要拆散他們兩個。


    之後張太後又命人送了些賞賜來,順帶讓人敲打了靖遠侯府一番。陳沛銘嚇得心驚膽戰,直打退堂鼓,對藍氏說道:「以公主的模樣,找個普通世家子弟嫁了就算了,靖遠侯府的財力,足夠讓她過好後半生了,何必費勁拔力的將她送進鎮國公府?再說謝家那對父子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本來就勢弱,和他們結了仇日後就別想過好日子。」


    藍氏咽不下這口氣,她向來有仇必報,位高權重的,她隻能徐徐圖之,難道一個小小的景夏她還應付不了嗎?「太後娘娘的囑托我們怎能不做?別忘了,侯爺當初是怎麽答應太後的,又是怎樣詛咒發誓的。」


    陳沛銘膽小怕事,想起那日發的毒誓,勸藍氏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們必須把靜姝嫁到鎮國公府去!要讓她享盡榮華富貴!要讓她和謝行遠白頭到老!」藍氏狠道。她要讓景夏生不如死,讓她什麽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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