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紋窄裙,將沙發裏姣美的臀部曲線毫不保留的展露出來,黑色小羊皮細跟靴,隨著扶手上輕敲的手指在半空中輕點著。


    郝思嘉凝思的神情已有一段時間了。食指最後在扶手上用力一敲,她放下院高的二郎腿,起身走出客房。


    在叩了幾聲仍得不到回應後,她在樓梯口碰上了止從三楊下來的老管家。


    “需要什麽嗎?郝小姐。”兩手托著一隻空盤的老管家,禮貌地點頭招呼問著。


    “是的,我找john?你知道他在哪裏嗎?”郝思嘉朝老管家嫣然一笑。


    “主人此刻在畫室,不過——”


    “謝謝你!老管家。”


    不過,現在去打擾他恐怕不恰當。奈何她根本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老管家隻能惜然瞪著迅速掠過自己身旁飛奔上樓,然後眨眼間已從他眼前消失的背影。


    認為john是獨自一人待在畫室,也因為急於想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所以郝思嘉省略敲門這道手續,直接推門而入。


    “呢,對不起,我打擾了你們嗎?”顯然是的!因為他臉上的兩道濃眉已同時皺起。


    “不能說沒有,不過,就快完成了。找我有事?”


    “囑,有件事想與你商量。”由於所站的位置適巧能將畫架上的景物盡收眼底,好奇心促使郝思嘉不覺地走上前。


    即將完成的作品是件簡單的人物素描,裏麵的女主角沒有多做打扮,—件高領套頭毛線衣和一條平凡的牛仔褲,除了腕上的那隻表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裝飾物;藤椅的背景是敞開的窗扇下方,那一大片被照顧得無微不至的花圃;窗扇兩旁輕薄的簾幕,迎風招揚地掀起波浪狀;窩於藤椅裏的女孩,她麗質的嬌顏輕貼著彎起的手肘作畫者將女孩臉上的神韻完全捕捉住,以他細膩的筆觸,完美地表現在紙麵上,栩栩如生,教人讚歎!尤其是那對閃爍柔美神采的雙睜,盈滿它們的是——


    郝思嘉受到震撼地猛然拾眼望向模特兒,但是她發現自己接觸到的是一對泛著寒光的冷眸,她在畫中所看到的熱情,已經不見了!


    莫非這女孩她……


    “你沒事吧?”


    “咦?”郝思嘉怔然發現斯赫恒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旁。


    “我叫了你兩聲,你似乎沒有聽見。怎麽了?”


    郝思嘉楞了一下,眨眼閑,已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她掛起撫媚的笑容,忍不住由衷地薦歎道:“我隻是在想,你什麽時候會替你自己辦一次書展?我幾乎要忘了你在這方麵的稟賦,你該考慮考慮的!john!”


    “或許吧!不過,我能確定目前沒有這樣的打算。”斯赫恒微笑地帶著她走出門外。“現在你先下樓讓老管家為你準備杯熱菜,五分鍾後,我會在大廳加入你,然後我們再來聽聽你要說的事。”


    斯赫恒放開樓在身側的嬌軀,在她粉頰輕啄一下,“待會見。”


    郝思嘉臉上的笑容隻持續到畫室的門再度被關上。


    她表情僵硬地瞪著眼前那扇門。


    john難道沒看見那對直視他的雙眼藏有多少情意嗎?哈,她敢發誓,那女孩在暗戀著她的監護人,而且似乎很久了。難怪,難怪她會對自己充滿敵意!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獲得解釋權。文荻將她的愛意掩飾得可相當好。也許她怪異的舉止也是其中一部分。


    哈,今天要不是自己無意中撞見那一幕,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丫頭的心事。


    斯赫恒真的遲鈍得看不出那對清澈眼眸裏所透露出的情感嗎?雖然它們的主人並不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流露出自己內心深藏的秘密。


    承諾由五分鍾延緩為近半小時!空蕩蕩的畫室裏,斯赫恒望著自己已完成的作品,他靜坐在文荻方才所坐的藤椅上。


    這是第幾幅了?十二嗎?畫裏的女孩隨著歲月的增長而愈來愈益為美麗迷人!不變的是那對眸子……


    畫裏那對直視自己的眼神,教斯赫恒心房微微抖動地忘了他的承諾……


    富麗堂呈的大廳裏,郝思嘉在沙發椅上輕輕挪動自己略感僵硬的身子,目光n次飄向自己鑲鑽的女表,在她幾乎要認為斯赫恒可能已經忘了他自己所承諾的事時,她聽見腳步聲從樓梯頂端傳來。


    踩著優雅的步伐,斯赫恒悠閑地出現在他的客人背後。“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他親昵地探手輕按女友的香肩,表示自己的歉意。


    當斯赫恒發現他的被監護人也在現場時,不禁微微一楞地揚起雙眉


    “小荻?”


    “是我讓老管家請她過來的。”郝恩嘉臉上盈笑地替文荻回答,同時正手按上肩膀那雙大手,將它們的主人拉到自己身側坐下。


    “現在你的談話內容令我相當好奇,sally。”斯赫恒轉向來到他身旁的老管家。“給我杯加了冰塊的威士忌,朗伯。”


    “不過在這之前,我能不能有個清求?”


    “哦?”


    “什麽時候也讓我成為你畫筆下的模特兒,john?”一對媚眼誘露媚之色。


    因為文荻一直低頭看著手頭上厚厚的原文書,所以無法得知j此刻的表情。事實上,她隻不過比j早到個幾分鍾而已——在經過上回那次“小小的”不愉快之後,這兩天來,她一直和郝思嘉保持著相敬如“冰”的禮貌,並盡量減少與那女人碰麵的機會,除了吃飯時間外。


    至於那女人所要說的話,她實在是沒多大的興趣。


    但是現在文荻卻相當在意j的回答,翻閱的手指徐緩擱置,她聽見j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


    “哦,這我得解釋一下,小荻這丫頭從小就不喜歡拍照——不,該說是斷然的拒絕它,所以……”斯赫恒聳肩地沒再繼續往下說。


    “你每年都替她畫一幅嗎?”郝思嘉眨眼睛道。


    “嗯,方才你看到的那一幅是第十二幅了!”十二?時間過得真快!小荻來到這座大宅,原來已經匆匆過了十二個年頭。當年為了讓她乖乖坐在畫架前,他曾允諾,除了她之外,他不會讓其他人坐在他的畫架前!


    這是他和她的約定。當初是如此,現在他也不打算毀約!


    可是想想,她當時才不過是位七歲的小女孩罷了!”


    一位擁有聰明腦袋與早熟麵孔的女娃兒。


    斯赫恒替郝思嘉重新在杯中注滿熱水,然後在冒著熱氣的杯裏放入一球低脂鮮奶,將它遞給她。


    “現在,在好奇心尚未殺死我之前,能不能請你好心地救救我?”他臉上掛著迷人的笑容,眨眼催促道。


    既然斯赫恒並未直接回答,但,隻有愚昧的女人才會開口去證實自己剛剛被人拒絕了!不過,這個打擊不小。


    “欲將女孩趕出john的生活”這樣的念頭更加強烈了!郝恩嘉麵不改色地接過杯子。


    “是這樣的,我想替小荻介紹位朋友。”她的唇角始終含笑。


    “朋友?”斯赫恒停下唇邊的酒杯。


    文荻首次將視線挪向對而那對男女,不約而同地,和j做出皺眉的動作。


    “喂,他叫郝聖文,是我最小的堂弟,你該見過他的,john,在去年世貿中心那場科技展的會場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的他,雙手可沒閑著!他忙得連伸手跟我打招呼的時間都撥不出來。”想起那位左擁右抱的小夥子,斯赫恒一對濃眉幾成倒腎。


    其實她對於當時的情形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我想這其中必有誤會!她們是我的客人,是我托聖文替我好好招待她們的!你知道的,當時我根本抽不開身。”


    “那他的招呼方式可以教人難以想像深刻啊!當時他的雙手是擺在人家的臀部。”


    啊,該死!她壓根兒一開始就不該考慮那位花心小子的。郝思嘉微微紅了臉,叫破了喉嚨。“我敢發誓,上了大學的他,變得成熟穩重多了。”


    “這並不能改變他給我的印象!他不適合小荻,小荻也不需要這樣子的朋友!”


    “她當然需要!john,你不認為她讓你保護過度的近乎孤僻?她該多認識些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孩子,讓她走出你的羽翼,因為你並不能守護地一輩子——”


    “該死!我當然能!”驀地,一聲雷吼幾乎掀掉整座屋頂。


    酒杯在他手中一陣晃動,飛出的液體濺濕他腳下的高級地毯。他瞪著瑟縮在沙發裏的郝思嘉的驚恐表情,顯然她嚇壞了!


    室內的空氣訪如在刹那間凝結、靜止了,然後一聲輕咳打破這尷尬的一刻。


    “對不起,”文荻將攤在大腿的書輕輕合上。“你之所以請我來這裏,為的不就想聽取我的回答?”


    他們談論的對象是她,但是她卻被這兩人撇在一旁。


    “小荻!”


    “你該讓她聽聽我的意見的,j。”她的視線猶緊盯著沙發裏的女人。


    郝思嘉困難地吞口水。“是的……我想知道你的意願。”她被斯赫恒嚇壞了。她沒預計到他的反應會如此過度。


    笑容再次掛上郝思嘉的臉上,不過這次卻顯得小心翼翼。


    “那麽,你現在可以著手安排這件事了。”文荻端起老管家為她所準備,卻一直未曾動用的果汁起身,“抱歉,請怨我告退。”她離開黑眸隱含指責的逼視,往樓梯方向邁去。


    臨走的前一眼,已經足夠教她明白自己此刻所做的決定,如預期的得到她所要的代價——


    她看見j為她的決定而鐵青了一張俊容。


    相反的,郝思嘉則因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欣喜的在內心歡唱鼓掌!她衷心希望她那在女人堆裏永遠吃得開的小堂弟,能夠順利攻下文荻這座冰山。否則,讓這兩個毫無血緣的人再這麽繼續下去,她真不曉得會發生什麽事。


    她可不能讓—位患有嚴重戀父情結的女孩破壞了自己打算已久的好事!但是,郝思嘉更懷疑畫那張畫的人,他是在怎樣的心情下完成它們的?


    不需過多的鼓吹,在郝思嘉處心積慮的安排下,才與文荻共進過一頓晚餐的郝聖文,可說是立刻的被這位不苟言笑的冰美人所深深吸引。


    一個星期過去了,文荻為自己不必再容忍那不時出現在她眼前扭腰擺臀的女人而額手稱慶,隻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出現,讓她好不容易獲得的愉悅大大的銳減。


    當初自己之所以會答應,她完全是想試探他。


    不過現在明白了,真是最會自找麻煩的動物!


    文荻輕蹙娥眉,朝校門口那輛名貴的敞篷跑車走去,同時在心中下了個這樣的結論。


    最近她的司機換成一位名叫郝聖文的男人,不僅年紀輕,還是那種英俊好看得令全天的男人很不得將他抓起來猛打一頓的類型。


    “喂,你瞧,他父來接文荻學姐!真好!要是我也有那樣的……”旁人的窗竊私話,幾乎將她淹沒其中。文荻心想:這件事如果在周記上了一周大事的頭條新聞,她也不該感到訝異的。


    “小方,你看!那位開著跑車的男人,他又來載走文荻學姐了。”


    “哦?是嗎?”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怎麽了?你沒瞧見大家羨慕的眼光嗎?”羅筱蘭看見文荻學姐纖細的身子已消失於車內。


    “是嗎?”


    “發生什麽事了?瞧你無精打采的?”羅筱蘭的目光由漸遠的車影回到好友身上,好奇地以手肘輕推趴在腳踏車手把上的方辰。


    “你知道嗎?斯老師隻代課到這個月底。”


    “校長今早在朝會上不是宣布了嗎?”她望著仰臉朝天空大刺刺地歎了口氣的小方,頓時有些明白了。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就在校長大人宣布完這件可怕的噩耗之後,台下緊跟著所掀起的一片惋借聲浪?”


    “如果我注意到的話,我會知道那發出最大一聲的人,一定是你!小方。”她繞到單車前,俯身地對著好友眨眼。“我不知道你喜歡斯老師呢!小方。”


    “誰不喜歡才華洋溢、成熟穩健的斯老師!”方辰當她是外星人似的瞪著她。然後又懊惱地低語道:“即使他那張冷俊的麵容出現在我眼前的機會竟是少得這般可憐……這讓我不得不羨慕文荻學姐了!”


    說到這,羅筱蘭忍不住又望了車子消失的方向一眼,她突然有個奇怪的念頭——


    斯老師怎能放任文荻學姐與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她想起發生在街頭的那一幕,以及自己一直未能有機會好好向文荻學姐道謝。


    “想去哪?還是跟往常一樣,直接送你回家?”郝聖文微笑地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這謎樣般的美麗女子,讓他向來自豪的男性魅力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嚴重打擊!


    信號由紅轉綠。好一陣子的沉默後,文荻才緩緩開口。“你不覺得你是在浪費時間嗎?”


    “不,這怎能說是浪費,我可是心甘情願的。”郝聖文佯裝訝異地低呼,掌控方向盤的雙手輕輕—帶,然後又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什麽時候願意跟我約會?”


    “這不在我答應的範圍之內!”文荻不悅地瞪著前方。


    “當然!”郝聖文微笑地急忙改口。“我相當滿意自己能有幸成為你的專屬‘司機’!”


    “如果覺得委屈,你大可不必如此。”


    “你的回答總是教人心傷。難道你從不曾考慮這件事?”


    “你想再聽—次傷你心的回答嗎?”


    短暫的惜然後,郝聖文爽朗的笑聲驀地充斥車內。


    “與你對話,一點也不無聊!你知道嗎?這更加深我的信念。”


    對付這種厚顏的男子,除了瞪著他看之外,文荻想不出還能做什麽!


    “其實你長得並不難看。”她最後別開視線,這麽說著。


    並不難看?“能聽到你的恭維,真是教我受寵若驚!”


    他揚高雙眉,帶著酸澀的語氣笑道。


    文荻蹙眉瞪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憑你的長相,隻要你小指一勾,馬上就有一大票貌美如花的女人出現在你眼前。”


    “你也不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子,而且——天啊!你的舉止甚至像個男人,不過,這樣的你,卻將我完全給迷倒了!”


    文荻抓緊手中的書本,壓抑不把它們甩上那張自以為是的笑臉。她該讓這隻自大的豬,馬上從她眼前消失的!


    她的不悅沒能影響到身旁的男人。郝聖文猶是笑容滿麵。對於文荻會有的反應,郝聖文仿佛視而不見。


    他自顧自地說著:“既然你沒意見,我倒有個不錯的提議。我知道附近有家廚藝一級棒的餐館……”


    最後的結果出乎意料之外,文荻竟被那從不知什麽叫“拒絕”的男人給拉進了餐館——拉進餐館?天啊!


    她已經氣得忘了開口sayno。


    當樓下前庭傳來煞車聲,揮動的筆杆猛然靜止。埋頭伏案的斯赫恒,眯起眼抬首望向牆上時鍾。


    十一點!


    斯赫恒握緊筆杆,表情專注地形聽屋外的動靜。引擎未熄的車子,在幾秒後咆哮離去。


    斯赫恒帶著皺眉的表情,繼續理首工作。


    三十分鍾後,他的筆杆第二次被打住!但是這回隻是稍微停頓。


    “進來!”他頭也不抬地喊道。


    響了兩聲輕叩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纖細倩影由外走進書房。


    “老管家說你晚餐幾乎未曾動到,所以我在替自己熱杯鮮奶的同時,也擅自作主地替你熱了一杯。”文荻一邊說著,一邊將冒著熱氣的杯子擺於不致會妨礙到j辦公的書桌一角。


    她看著桌麵上成堆的文件道:“你不該讓傅秘書那麽輕鬆的。”


    “你該多加件衣服,而且你的頭發還是濕的!”他看了她身薄的衣物一眼,眉頭緊蹙地念道,然後再次俯首,顯然不想多淡。


    文荻娥眉微微一揚,披上就接任他身後椅背上的外套,她兩手抱著溫熱的杯子,在離書桌不遠的沙發坐下,輕暖熱飲地盯著桌後方的j。


    文荻讓自己的視線大膽地行走在j俊美剛毅的臉龐線條。在桌燈的照射下,陰暗與光明凸顯了他臉部的犀利……她感覺心跳加快了。


    她的身體漸感暖和起來,但是她知道那絕非是熱飲的緣故!能讓自己不知不覺身體發熱,除了眼前這位男人,她明白不會再有第二人了!


    “你難道沒有什麽話要問?”


    “沒有。”他的回答迅速果斷。


    文荻再次揚眉。“你在生氣?”


    “沒有。”


    沒有才有鬼!看了眉頭幾乎糾結在一起的男人一眼,文荻發現身旁的小茶兒上放著一疊便條紙和一枝筆,杯子被她擱在一旁。文荻提筆,她在紙麵上快速揮舞起來。


    “這是你現在的表情,j”食指與拇指撚著剛完成的即興作品,文荻將它湧至他麵前,語氣透露一絲好笑。


    紙麵的臉孔不禁是與自己十分神似,就連皺眉和那雙透露於眼睛、嘴角的怒意,皆被完全捕捉在筆下。


    “啪!”一聳。斯赫恒突地出手扯下它,“是的,我是相當不高興!”兩眼陰沉地瞪著她。


    他終於願意肯視自己了。她問:“為什麽?”


    “為什麽?你不該忽略自己的健康情形!整個晚上我都在擔心那小子會不會在十二點以前,把你毫發無傷的‘變’回來。天曉得,我正準備開始為他禱告呢!”


    “你根本不需再擔心!最近半年來,它己讓藥物控製得很好。你不也因此而辭退那份玩票性質的教職工作。”


    “不,我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你怎能預期它同時會發生,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考慮二十四小時將你拴在身邊!依你的資質,上大學根本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我甚至不用考慮家教!”


    “但你不會這麽做,對吧?”文荻歎口氣,“算了吧!這根本不是你發怒的原因。你打從—開始就不喜歡他——”


    “我是對他有成見。”


    “可是,為什麽?”她向他逼近幾分。


    “為什麽?天啊!他是個花花公子,是那種不安於室的男人!”


    “你怎能如此確定?如果郝聖文不是呢?”


    “如果……該死!那小子天殺的就是!再說,我至今仍相當震驚於你為何會答應這件事。我曾提過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小子是怎樣對待他的女伴的!”斯赫恒幾乎是咬牙切齒。


    文荻的好奇心完全不因他的盛怒而有所退縮。


    “你的‘成見’真的隻針對郝聖文一人而已?或者這還包括未來可能出現於我身旁的男人?”雖然這樣的機會在過往是屢兒不鮮,不過隻稍她一記冷眼,便足以令他們打消念頭,當然,死皮賴臉的還是有。


    “我……”恍若頓遭猛棍敲了一記!斯赫恒瞪著逼近的臉龐,此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誠如你所言,我已經大得足夠主宰自己的生活了。撇掉郝聖文不提,你怎能期望在他之後不會有第二、第三個追求者?”


    “至……至少不是他這類型的!”


    “有差別嗎?”


    這……他不知道!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天啊!


    光是想到她的生命中將會有其他男人出現,就令他簡直難受得欲吐。


    但他仍死鴨子嘴硬說;“或許,到時我的反應不會如此激烈。該死!小荻,你問話的方式一點也不對!我是你的監護人,你不該以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隻是想明白到底是什麽事耽誤了你的回程,你甚至未曾打電話回來說一聲。”


    斯赫恒略微調整坐姿,藉以躲閃她逼視自己的眸光。


    文荻忽略那抹心痛,佯裝滿不在乎地聳肩,“郝闊大少爺提議有家不錯的餐館……”至於自己為何會跟進?那得問當時的她了。用餐後既然有位免費的司機,她就拋強湊合湊合地拿來用一用!


    結果她在人家快打烊時,才跛鐵青一張臉的郝聖文給拉出書店——哈,她竟將他忽略了三個多小時!


    “我本來是去找一本書的,你知道的,一旦我著迷於書中的內容,就會忘了所有事物,當然包括打電話這件事。”


    這點斯赫恒不懷疑。不過他卻訝異姓郝那小子怎能容忍自己被忽略——被她忽略?他陰鬱多時的心情稍微好轉。


    “你在進餐前,可以打電話回來。”語氣仍帶絲指責,不過與先前相較之下,怒意已明顯平息許多。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回道:“下次我會記得的。”


    下次?這令斯赫恒蹙起劍眉。“我建議你最好考慮一下,那小子給人的感覺並不安全,小荻。”他決定結束話題,把注意力重新移回文件堆上。


    郝聖文的為人是怎樣?這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因為她這輩子在乎的隻有他。再者,她為此的目的也並非是為了這件事。


    彎身端起被自己擱置於小茶兒的玻璃杯,端詳片刻,文荻道:“j,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閑置的一手,不自覺地撫弄杯緣。


    “希望不是與姓郝的有關。”他在電腦鍵盤敲下指令。


    很不幸的,你的女人似乎也恰巧姓郝!文荻忍住這股譏誚。“不,與他無關。”她由眼睫下看了j一眼。“你知道的,學校下個月十五號有一場友誼賽,你想,我可不可以——”


    “不行!想都別想!”他斬釘截鐵的說。


    “拜托!我保證——”


    “你的保證並不能改變我的決定!”


    “但是……”


    “我痛恨提起它!”


    “這根本沒有道理!”她低呼地瞪著他。


    “當然有!”食指在鍵盤上狠狠一敲,他回瞪她。


    “上次差點從我身邊奪走你!就差那麽短短幾秒而已,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他現在仍是心有餘悸。他無法承受第二次了!


    “可是……當時我們並不知道,我有心髒方麵的隱疾呀!”


    “不錯!要不是你過度熱中的話,我們或許永遠也不需知道!我不該把你獨自丟在國內,隻知忙於我的事業,我的疏忽險些釀成悲劇你不明白我的愧疚有多深。”


    斯赦恒萬般悔恨地低語,他的眼眶微微發紅。


    文荻瞧在眼裏,心中忍不住一痛。她柔柔地低語,“沒有人會怪你,j,那是你的職責所在,你毋需為此而自責的。你瞧!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裏。”


    不知何時,她已來到辦公桌前,唇角含笑地望著他,眼神柔似秋水。


    那美眸裏所隱含的情感,令斯赫恒有著片刻的迷憫。他拒絕讓自己迷失其中,逃避地轉移視線,繼而盯著電腦熒幕。


    “你得避免劇烈的運動!這是羅醫師的建議,而我打算貫徹它!還有,不許再瞞著我背地裏偷偷練習!”


    哈,自己怎能期望那女人會守口如瓶?文荻在心中將姓郝的女人痛快咒罵一頓,但仍不放棄的間:“縱使我發誓絕不讓自己的身體超過負荷,這件事,還是沒有轉圖的餘地?”


    她是個固執的女人!而他是位堅守自己原則的男人。


    “沒有!”


    “或許,我可以向金校長表明自己的意願。你知道的,他一向很讚賞我在劍擊方麵的表現。”


    “相信我,我不會阻止你的。”一抹笑在他唇角若隱若現,讓她明白她的方法根本不可行。


    文荻一時氣結的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怒道:“你明知道,隻要自己一個眼神,便能讓他唯命是從!”


    “所以……”他緩慢轉向她的俊容,得意地剛嘴一笑。“你隻能當觀眾了,小荻。”斯赫恒熟悉地在鍵盤上敲下結束鍵。


    “噢,我實在不該對你抱有一絲希冀的!”文荻挫敗地挺頁微傾的身子。


    “很高興我們終於達成共識。”他慎重地頗首,臉上依舊含笑。


    渴望比賽的心情洶湧如海浪,然而文荻也明由,自己如今的身體是不可能出席比賽的……矛盾的心情已煎熬她多日,j毅然的否決,該說是讓她失望,還是教她由此複雜的心境中解脫?


    望著j那張難掩疲憊之色的倦容,她能想到的隻有:“你該考慮我的建議的。”


    “哦?”


    “傅秘書的工作太過輕鬆了。”最近他總是忙到天快亮才小睡片刻。


    “有些事情我得親自處理,”仿如此刻才發現眼前那杯牛奶,斯赫恒端起它。“不過,我會考慮我的建議,明天起,加重傅秘書的工作量。”


    果真如此的話,傅秘書絕對會舉白布條抗議的!因為他可一點也沒閑著。“謝謝你的體貼,小荻。”他舉杯致意地一口仰幹它,微笑地看著文荻取走他手中空杯。


    他提醒道:“你最好現在上床睡覺,明天有場考試,別忘了,小荻。”


    “你明白這一點也影響不了我。”她嗤之以鼻地咕噥道。


    “嗬,自傲的小家夥,不過,我相信你!”


    她娥眉微微一揚。“我認為該好好睡上一覺的人是你,j。”語氣狀似漫不經心,但夠細心的人,仍能聽出話裏的關心。


    “希望你不介意我帶走你的外套!”


    文荻拿著兩隻杯子,她甚至不等外套主人的回覆,逞自拉上門離去。


    斯赫恒微笑的表情h維持到又獲纖細的背影隱沒於門後。


    離開那盞照得他兩眼酸澀的桌燈,他來到窗口,推開窗扇,由懷裏掏出一相煙,點燃它,深深的吸了一口。


    斯赫恒啊!靳赫恒,她可是你一路看著長大的小女孩啊!


    冷風寒徹心骨,靜倚窗口的身軀,不自覺地瑟縮一下。遺憾的是,冷風卻無休平靜他澎湃的思緒。


    位於市中心的斯氏畫廊,占地千坪,別樹一格的外貌常是引人注目的焦點。別說是大樓內豐富的收藏品,連建築物外優雅蠢立的希臘女神像亦常是過往人們拍照留念的地方。這棟外貌呈現中古世紀歐洲風味的建築物,幾乎成為市內的一個觀光重點。


    “不論它的純淨度、切割和拋光的技術,皆幾近完美,懸個高水準作品我相信它絕對令陳董的晚宴蓬壁生輝——”


    “呢,抱歉,打擾兩位!”


    “傅秘書,我正在招呼客人。”斯氏畫廊的主人——


    斯赫恒,目光由眼前那座名喚“海洋之星”的混彩水晶,迅速轉望向突然出現的助手,語氣愉悅依舊,隻是笑意未延伸至眼底。


    盡管自己跟了這位老板已經將近七個年頭了!傅秘書發現自己還是未能適應露出這種表情的他!


    明白自己的冒失惹得老板相當不悅,傅秘書不由得緊張地咽口口水,“對不起!可是這件事很要緊,辦公室有您的電話!斯董。”


    他看了老板身旁的中年男人一眼——遠揚集團的陳董是斯氏畫廊的老主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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