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賢幫著景夏夾菜,郭弋看了景賢一眼,景賢並不害怕他冷冰冰的眼神,直視了過去。郭弋一把捏住景賢的雙手,使勁兒往下壓了一壓,對景狄說:「這孩子底子不錯,是塊練武的好料子。要不我教你兒子武功,將來也好防身?」


    景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應道:「好。」扭過頭去問景賢,「小賢,你願意跟著表叔學武嗎?」


    景賢瞪大眼睛,看著郭弋,又望著他右邊袖子:「表叔,你的右臂怎麽了?」


    郭弋笑道:「打架的時候被人打斷了,已經廢了,你害怕嗎?」撩起袖子露出剛滿是傷痕的右臂來,他的右臂就像一根被亂刀看過的木材棍兒一樣,上麵布滿猙獰的傷疤,景賢看了嚇得不敢喘氣。


    「膽子這麽小。」郭弋的笑容冷冷的,用直接的語言和刺眼的笑容不留情的嘲笑景賢,「知道嗎?人隻有變得更強大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家人。你不懂,現在外麵亂得很,隻要你走出這個地方,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殺了。」他把自己那炳長劍往桌上一放,殺氣頓現。


    景狄沉默著不說話,李珍娘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位從遠方來投靠他們的親戚,用詢問的眼光看著景狄。景夏低頭扒飯,這位遠房表叔真是狂酷拽,武功這麽的高大上,要是學好了以後就可以橫著走了。雖然很怕郭弋,但景夏很想對這位表叔說她想跟著學。這時候隻見景賢拿起那把劍,說:「我願意跟著表叔習武。」


    「真是好孩子。」郭弋摸了摸景賢的頭。


    「我這位表弟原來是位江湖俠客,後來因為一些糾紛退出了江湖,你別擔心。小賢學些武功防身也好,以後沒人敢欺負他。」景狄對李珍娘說道。


    「這樣最好不過了,技多不壓身。就算沒別的用處,也可強身健體。」李珍娘麵上雖然笑著,但心裏卻在打鼓。這位大表弟看起來就不是個善主,她大哥怎麽會有這樣的親戚?


    農閑的時候景狄教兄妹兩個讀書認字,學些醫術,再然後就是郭弋在屋後的竹林教景賢武功。景賢把他的天賦發揮到學武上,一招一式一點就通,郭弋很滿意這個徒弟。景夏躲在竹林後麵看景賢揮著劍舞得熟練,心裏癢癢很想跟上去求郭弋也教她,但看到郭弋掃過來的眼神,隻能放棄打算偷偷的看。


    景狄的遠房表弟來投靠景狄這消息很快傳遍了李家村,好奇心重的人都到景家來看看景狄的遠房親戚長個什麽樣子,要知道景狄當年就是憑著一張臉把村裏的一枝花給騙了過去。而且這麽多年了,也沒見到景狄的親戚尋上門來。現在來了一個,無論怎樣都得瞧上一瞧。


    眾人看到郭弋臉上的刀疤和僵直的手臂,很想八卦一下他臉上的刀疤怎麽來的,手臂又是怎麽廢的,但看到郭弋那張凍死人的冰塊兒臉又不敢上前,隻能拉著李珍娘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郭弋換了一身布衣,單手從井裏提了一桶水澆花圃裏的花草,他的右手廢了,但左手做事同樣迅捷,對旁人的指指點點什麽漠不關心。最後還是李珍娘出去打圓場,說這位遠房表弟家裏的人都得瘟疫死了,心裏悲痛,加上他的性子冷漠不苟言笑,所以就請大家別來看熱鬧再往人家的傷口上撒鹽了。


    李珍娘背著背簍拿著鐮刀準備去割麥子,說:「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大表弟不說,我們也不好問人家的傷心事。我大哥說這位郭兄弟是他的遠房親戚,已經不知道是遠到什麽地方去了,反正從前他們兩家也沒來往,這次他突然找上門來我們也很意外。」


    眾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但李珍娘不準備再說下去,他們又不敢去問郭弋,得不到滿意的八卦隻能悻悻而歸。


    「小夏,你等會兒拿高粱掃把把壩子掃幹淨,我收了麥子回來好曬。」李珍娘對吩咐景夏說道。


    「好。」景夏應道,進屋拿了一把高粱掃把掃壩子。


    景狄、李珍娘和景賢去地裏收麥子,景夏一個人在家,她身後跟著已經長大了許多的小花。看到郭弋悠閑的澆花,景夏還是有些害怕。其實她想,她活了兩輩子也見識過不少,怎麽就那麽怕一個陌生男人?


    想到既然他是自家親戚,不會在自己的家裏胡鬧,才放大了膽子揮著掃帚掃壩子。郭弋提了三桶水才把花圃裏的花澆完。從景夏身邊走過的時候,郭弋特地多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不明。景夏心裏緊張,還是強裝鎮定繼續掃地。她掃得認真,直到景狄挑了兩捆麥子回來景夏才掃完。


    景狄把挑回來的麥子攤開曬幹,回頭誇獎景夏說:「我們小夏將壩子掃得真幹淨。」


    景夏也不客氣,「當然啦。」


    景狄進屋喝水,出來的時候郭弋也拿了一根芊擔跟著景狄一地去地裏挑麥子。景夏一個人在家閑得無趣,叫了小花也去了地裏。


    這個時候地上的毛蟲多,麥地裏尤甚。景夏膽子大,看到一條踩一條,一會兒追著小花從這個田壟跑到那條小路,李珍娘見了頭疼,擔心她摔了,扯開嗓子把景夏叫了回來。


    景賢知道景夏閑不住,從背簍裏拿了一把鐮刀給景夏:「喏,割麥子。不會我教你。」


    景夏心想閑著也是閑著,學著景賢割麥子的動作跟著割起來。這副身板小,景夏割得也慢,李珍娘擔心景夏割到手,放下手裏的活兒過來把景夏抱到一邊:「你還是去玩兒吧,割到手了怎麽辦?」


    李珍娘剛把景夏放下,景夏就說道:「娘,我想試試嘛,我不會笨到讓鐮刀割手的。」說完就跑到景賢身邊,拿起鐮刀繼續割麥子。


    李珍娘無法,隻能吩咐景賢看著景夏。景夏割麥子割得生疏,但好在沒割到手,放麥把子的時候也沒放亂,還幫著景狄把放在麥田各處的小把子抱到一堆放好,方便景狄捆了挑回家。


    景夏跟著家裏的大人在麥地裏忙活了一天,回家後坐下後就不想起,李珍娘知道她今天跟著割了大半天的麥子累了也沒讓她做別的。景夏晚上吃飯的時候也多吃了幾碗,洗了澡躺在床上就睡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手和腳都又酸又痛,李珍娘沒讓她去地裏,讓她在家看著曬在壩子裏的麥子。


    景夏在家活動筋骨,經過昨天的勞動後,終於體會到種田的辛苦,她以後再也不浪費糧食了,也難怪李珍娘提議讓景狄搬到鎮上去,讓景賢讀書考取功名。種田真心不易,有時候付出的勞動與收獲不成比例,還好今年年景好,也不用交稅,多勞者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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