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名果然生氣了,痛斥於波一番後,將他拉進教室裏,讓正在講課的教授下去,讓於波上去給大家上課。


    於波脾氣也倔,就真的在黑板上寫了個詞語“第五納米曲線”,讓教室中所有人用30秒鍾,不管是翻書,還是看筆記,總之找出這個詞語的意思。


    30秒過去了,沒人能答得出來,連陳道名也不知道。


    於波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們隻知道死記硬背,就算你是第一,不會運用又有什麽用?你的知識會增長嗎?不會,增長的隻有壓力。這裏是大學,不是高壓鍋。”於波頓了一下:“馬戲團的獅子因為怕鞭打也能學會坐在椅子上,但那是教育嗎?那是訓練,他們沒有思想!”


    陳道名皺眉道:“不要說廢話,解釋什麽叫第五納米曲線?”


    於波聳聳肩膀:“這個詞是我瞎編的!”


    在場學生一陣哄笑,銀幕前的觀眾也都發出了響亮的笑聲,聽上去這麽高大上的詞語竟然是瞎編的,於波太會編了!


    陳道名大怒:“亂來,哪有你這樣教學生的?”


    於波微笑道:“院長,我不是在教學生,你才是這方麵的專家。我隻是在教你應該怎麽教學生!學生不是機器,填鴨式教育是不對的,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說完,於波在一片哄笑聲中跑掉了,隻留下陳道名憤怒的咆哮。


    這回於波真的是得罪陳道名了,兩人間的衝突開始加劇,甚至連王洵和許樂也被卷入其中。不過於波確實很厲害,他救了許樂的母親,教訓了自私自利、不擇手段追求成功的張子辰,還贏得了愛情,而他戀愛的對象竟然是陳道名的女兒。


    整個故事發展到這裏,於波是順風順水,就像有神明庇護,懲罰了惡人,收獲了友誼,贏得了愛情,簡直是人生的贏家。


    李安看下時間,60分鍾了,電影進行到一半了。他知道在這個時間點正是好萊塢劇本模式的中點,而中點之前的勝利都是“偽勝利”,電影一過中點情況就會急轉直下,然後被一步步逼向絕境。


    劇情的發展確實如李安所料的那樣,急轉直下。於波雖然不受老師待見,但他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始終是第一。王洵和許樂就沒那麽幸運了,他們兩個的成績一直墊底,尤其是許樂掛科特別多。再一次跟著於波他們胡鬧,他被抓住後,並收到了學校警告,期末要是再掛科,那他就會被退學。


    許樂慌了,他是家裏的希望,如果被退學,那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父母。為避免許樂因為掛科被開除,於波決定去盜取試卷。在葉眉的幫助下他們三個成功的潛入院長辦公室,準備偷試卷,沒想到人贓俱獲。陳道名新仇加舊恨,決定讓三人退學!


    葉眉哀求父親不要開除於波他們,但陳道名根本不聽。憤怒的葉眉告訴陳道名,鑰匙是自己給於波的,還說出了弟弟的死亡真相。陳道名一直以為兒子是失足摔死的,現在才知道兒子是因為自己施加的巨大的壓力自殺的,這給了他重重一擊。葉眉傷心之下也離開家了,去了醫院。


    許樂無法接受自己被開除的這樣殘酷的現實,獨自一人來到院長辦公室,請求陳道名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保證以後再也不犯錯,一定認認真真學習。陳道名沒有同意,在他看來校規不可違。許樂哭了,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父母,真的無路可走,一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話劇中也有許樂自殺的情節,唐佳知道他隻是重傷住院,出院後許樂通過一段感人的演講打動麵試官,最終進入了世界500強企業工作。她做夢也沒想到,在電影中許樂竟然真的死了!


    那地上殷紅的鮮血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唐佳捂住嘴巴,眼淚嘩嘩的流,她不明白張然為什麽要讓許樂死去,實在太殘酷了!


    其實張然很無奈,按照故事的發展,於波離開學校後就完全消失了,王洵他們根本聯係不到他。於波為什麽要躲著王洵他們?在原版電影中蘭徹的身份是假的,他是替人來上學的,勉強能夠解釋。但這事放在印度可行,在中國不可能發生。


    張然必須為於波的消失找一個理由,而他的辦法就是讓自殺的許樂死亡,這樣於波就會覺得對不起許樂的家人,又無顏麵對王洵,最終選擇了離開。


    許樂的死亡,並沒有阻止學校開除於波和王洵,離校那天,下著瓢潑大雨,整個城市被淹了,車無法通行。


    於波他們冒雨搬離寢室,卻在路上看見葉眉的姐姐即將生產,陳道名要送她去醫院,但是道路堵塞,無法前行。於波痛恨陳道名,如果他寬容些,許樂就不會死,但於波還是站了出來,在葉眉的遠程視頻指導下幫助生產。在助產的過程中,於波用蓄電池照明,並利用吸塵器製作一個真空吸盤,最終母子平安。


    陳道名抱著外孫流淚了,他認識到了於波的獨特和優秀,將象征優秀的原子筆贈給於波,但同時告訴於波:“你不是永遠正確的,太空中如果用鉛筆的話,筆頭容易斷掉,因失重而到處亂飛影響安全,所以你錯了!”


    陳道名解除了對於波和王洵的處分,兩人重新回到了宿舍。但王洵沒想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於波的床鋪空了,行李也消失了。


    王洵的畫外音響起:“從那天起於波就消失了,葉眉查到了於波家的地址,我們一起去找過他,得到的回答是他出國了。”


    電影切回到2015年,王洵、葉眉、張子辰他們駕駛著汽車在川西平原上行駛,一路上風景如畫。


    在張子辰的帶領下來,王洵和葉眉來到了一間小學。在校長辦公室,王洵看到了自己的好幾本影集,而葉眉也看到鏡框在自己和於波的合影,他們的眼眶濕潤了,他們知道其實於波沒有忘記自己。


    最終,王洵他們三個在湖邊找到了於波,他看起來和十年前變化不大,就是多了兩分成熟。葉眉走到於波麵前一巴掌扇了過去:“你這個王八蛋,騙得我好苦啊!”


    於波訕訕地笑著:“對不起,其實我準備……”


    於波的話還沒說完,王洵一腳踢在了他身上:“你這個混蛋!”王洵把於波抱起來,摔在地上,和葉眉對著他一頓暴打。


    三人嘻嘻哈哈地鬧成一團,笑得很開心,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張子辰過來了:“於波,你過得好嗎?原來的你很強,現在的你卻隻是鄉村教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從工程師變成了小學老師!”張子辰得意地大笑著:“你的工資多少錢,有2000塊嗎?真可憐啊,我兒子的零花錢都比這個多!”


    王洵無語道:“你除了炫富就不會別的了嗎?”


    張子辰得意地道:“我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掙來的,我炫富怎麽了?有本事你們也炫!於波,你想要改變教育體係,想要改變世界,到頭來改變什麽了?給小孩換尿布而已!我說過有一天你會哭,但是我會笑,因為我比你努力,現在我做到了!”說到這裏,張子辰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於波道:“來簽字吧,承認你的失敗!”


    於波接著文件一看,不由笑了:“失敗宣言,你也太幼稚了吧?”葉眉和王洵也跟著大笑,這家夥太無聊了!不過於波還是取出鋼筆,微笑著道:“你活得不累啊?算了,我滿足你的虛榮心,給你簽字!”


    張子辰認出了於波手裏的鋼筆,非常吃驚:“院長的筆怎麽在你這裏?他怎麽會給你?”


    於波笑道:“沒辦法,我長得比較帥!”他簽完失敗宣言,往張子辰手裏一塞:“這下你滿意了吧?”


    張子辰接到文件看了看,拍了拍於波的肩膀,露出勝利者的微笑:“如果你的學校資金周轉困難,給我的助理打電話,我可以給你捐點錢!”說完,他哼著歌得意地向汽車走去。


    於波搖搖頭,這家夥真是一點沒變,轉身向王洵他們走去。


    張子辰哼著歌曲,得意地走著,突然身後傳來葉眉的驚呼聲,他猛然回過頭。


    王洵也在大聲叫著:“真的?我就知道,太厲害了,你果然是天才!”


    於波笑著道:“什麽天才,我隻是做自己喜歡的事而已。”


    張子辰怔怔地看著於波他們說說笑笑,漸漸遠去,他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問些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同時,攝影機的鏡頭慢慢向張子辰推了過去,從中景推成了大特寫,張子辰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睛中一片迷惘;緊接著,張子辰的臉微微一轉,看向攝影機,看向銀幕前的觀眾。


    整個鏡頭變成了騎軸鏡頭,張子辰那迷茫眼神擊碎了銀幕,將觀眾拉進了故事中。


    張子辰與觀眾足足對視了十秒鍾,畫麵一閃,字幕從銀幕上劃過。


    在場觀眾都被這個長達十秒的對視震住了,張子辰那迷茫的眼神觸動了很多人。大家都忍不住會想,他為什麽會迷茫?是因為於波那句話嗎?於波做自己喜歡的事,過得很開心,那張子辰會迷茫是不是過得不快樂?很多人甚至想到了自己,我到底是於波,還是張子辰?我快樂嗎?


    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震天的掌聲在影院內響起。唐佳第一個站起來鼓掌,電影和話劇的結局有些不同,話劇的結局更歡樂,而電影的更震撼。


    李安、吳雨森、劉偉強這些導演都在鼓掌,他們在為張然高興的同時也有些輕微的嫉妒,這種教育題材並不新鮮,能拍到這種程度,真的是難能可貴。


    周傑輪、孫虹雷、江燕這些演員在鼓掌,在觀影的過程中,他們又哭又笑,真的被電影打動了。馬特達蒙是有名的導演控,當初看完《飛行家》他就喜歡上了張然的電影,現在看完《三個傻瓜》就在一定要合作的導演名單上加上了張然的名字。


    以前演話劇《三個傻瓜》,賈奶亮他們收到過同樣熱烈的掌聲,但那是普通的劇場,而現在是威尼斯電影節。三個男生興奮得滿臉通紅,而白靈卻是淚流滿麵。


    他們清楚這掌聲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著成功,意味著光明的前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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