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自瀟湘一病而亡,魂魄離體,順著聽到的仙樂飄去,轉瞬來到了一處,但見朱欄玉砌,綠樹清溪,真是人跡不逢,飛塵罕到。黛玉走走停停,賞花觀景,竟不似往日體弱,眼前到了一個所在,前麵有一座石牌橫建,上書“太虛幻境”四大字,兩邊一副對聯,乃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上麵橫書著四個大字,道是“孽海情天”。也有一副對聯,大書雲:厚地高天,堪歎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黛玉看了心有所感,不禁低頭暗自付度,進入二層門內,隻見兩邊配殿皆有匾額對聯,一時看不盡許多。黛玉自進了正殿,那正殿之間別無旁物,隻有一麵等身高的鏡子,憑空而立,也無鏡框等支撐,那鏡子也不知道是何物所製,照得人纖毫畢現。


    黛玉正自感歎,乎見鏡麵起了一陣波瀾,鏡中居然演繹了她自己的一生。


    看她出生時父母愛如掌珠,六歲生母去世,父親一夜白頭,再也不複探花郎的風采。自己因外祖母憐惜,被接到榮國公府。初進府,便被人給了個下馬威,而後父親去世,再次回到府中,卻是連下人都對她多有嫌棄。她隻當有外祖母疼愛,有寶玉憐惜便足以,卻還是落得一病而亡,薄棺回鄉。黛玉看著她去世之時,榮國府正熱熱鬧鬧的給寶玉寶釵完婚,看到外祖母在知道自己去世之後,也隻不過去看了一眼,哭了一場,看著二舅母在她去世之後,翻遍她的東西,然後拿著父親給她的銀票滿意離去,看著寶玉不過傷了幾天,便和他的寶姐姐琴瑟合諧,看著從前貼心的丫頭做了寶玉的姨娘……當初去外祖母家的時候年紀還小,不覺什麽,如今看來卻是再清楚明白不過。


    黛玉看著看著,不覺心痛如絞,不禁自怨:“怎麽會那麽傻呢,白白的搭上了自己的命,叫人得了林家的家財,卻還要再辱了林家的名聲。惹再重活一回……”想著看著,她隻覺眼前一黑。再有知覺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裏,張口要喊人,發出的卻是一聲嬰孩的啼哭,饒是黛玉聰明絕頂也呆住了。


    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清洗了一下,接著被包好了,黛玉想睜眼看看,卻怎麽也睜不開,慢慢的也就在那個懷抱裏睡過去了。忽然一陣說話聲把她驚想了,聽到一個清朗的男音和溫柔的女子的交談聲,那聲音如此的耳熟。接著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子:“黛玉!”心中又驚又喜,“可能嗎?”接著聽:“咦,哥哥!”黛玉又黯然下來:“自己並沒有哥哥。”當聽到那個溫柔的女子說到外祖母家的表哥叫寶玉的時候,黛玉猛得睜開了眼睛想看看自己這世的爹娘,卻發現眼前一片模糊,忽聽,有人說:“小主子睜眼了。”,眼前便出現了兩張麵孔,黛玉努力的想看清楚,卻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臉上被人輕輕了親了一下,離得近了,看見那張含笑的臉,不就是那鏡子中出現的生母的麵容嗎。她情不自禁的哭了出來。


    如果黛玉知道哭了的下場就是被抱出房間,被人喂奶的時候,她一定不哭,怎麽也要在母親的懷裏多呆一會。吃過了轉世的第一頓飯,黛玉閉上眼睛,心中暗暗感謝上蒼,讓自己能夠重來一回,這一世她一定要過得合家平安,自在喜樂。帶著對未來的夢想,黛玉睡熟了。


    江南林家這一夜無比溫馨,北京城卻是雞飛狗跳。自打那日田馨決定把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第一把火先燒內務府世家的時候,就開始秘密布置。派粘杆兒們暗查要先收拾的那幾家都有多少田產,有多少家財,有多少罪名。一直到二月初五,終於大至資料都收及齊了。在二月十二這天,田馨終於找了個錯,把這幾家人都拿下了。家產都先衝公,那些欺男罷女的奴才先扔到監獄裏。足足忙了一天一夜,終於都處置完了的時候,她才想起來,二月十二不正是林妹妹降生的日子嗎,田馨頓時欲哭無淚:“天啊,地啊,我的親娘啊,這是辦的什麽事,二月十二是林妹妹的的生日,咋把這事兒給忘了呢。就算不能親自去看她出生,也得擺桌酒祝賀一下啊,我就怎麽選了這天動手呢。這個豬腦袋啊。”


    別管怎麽著,反正事兒都辦了,哭也哭不回來了。田馨也隻能這麽著了。當她看到被抄上來的財產時,心裏小人的眼睛頓時就眯了起來。好多錢啊,我的私軍訓練費用了。雖說要敗家,但是能不敗自己的錢是最好的了。還沒等她沒美完呢,就有人來給這幾家救情了,來的是高氏和金氏。


    田馨努力的板回冰山臉,對剛進來的高無庸說:“宣她們進來。”


    接著就見高氏和金氏一前一後的進來了,兩個人站在田馨麵前,輕揮手帕,慢聲請安,將柔美的姿態做了個十足。田馨在上麵見她們這樣,汗毛直豎。


    她也不叫起,就這麽看著兩個人,直到兩人額上見汗,身子也搖晃起來的時候,才端起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對著兩人說:“平身吧。”


    “朕知你們今天為什麽來,交泰殿那個鐵牌子朕看還是不夠大,你們都沒看到啊。聖祖爺親書的“無為”兩字大概掛得有點高,大家都沒當回事。”


    高氏和金氏一聽,這話不對呀,連忙跪下:“請皇上恕罪,奴婢等隻是來想來看看皇上,有些日子不見皇上,也知道皇上事多,擔心皇上的身子。”


    “說得真好聽,這是你們隨便來的地兒嗎,你們主子娘娘輕意都不敢來,有事還得事先打發人來看看,有沒有外臣在,沒有外人在,請示了朕,朕同意了,她才過來。你們說來就來了,這規矩真好啊。合著都當朕好性,不會罰人是吧。”說著,田馨衝著高無庸說:“把她們帶去見你們主子娘娘,就說是朕說的,這內命婦歸她管,讓她看著辦。還有告訴各宮宮人,沒事都去交泰殿世祖親書的鐵牌子前看看,知道點自己的身份。”


    本來把皇太後也想和她兒子說道說道來著,畢竟這幾家對她孝敬的也不少。還沒等她派人去把皇帝叫來呢,就聽說高氏和金氏去了,她身邊的嬤嬤給她出主意:“太後,先別著急,讓高氏和金氏去先試試皇上的態度,然後太後再叫皇上來。您看怎麽樣。”鈕鈷祿氏沒出聲,點了點頭。


    皇太後鈕鈷祿氏琢磨著詞,想著一會該用什麽樣的語音語調勸她兒子,才能把這情給求下來,這時出去探消息的內侍回來了:“啟稟太後,皇上生氣了,叫著高無庸把慧主兒和嘉主兒都送到主子娘娘那去了,說是內命婦歸主子娘娘管,讓娘娘看著辦。皇上還讓後宮的宮人們去交泰殿世祖親立的鐵牌子前看看。主子娘娘讓慧主兒和嘉主兒都在那鐵牌子前跪兩個辰。說是要讓後宮宮人們看看,以後都長長記性。知道點話什麽該說,什麽地方該去,什麽事該管。”


    鈕鈷祿氏一聽,才想到那個寫得後宮不得幹政的鐵牌子,那可是懸上後宮諸人身上的一把劍啊。呃,這事哀家不管了,皇太後也縮回去了。


    田馨聽見皇後對於高氏和金氏的處置,很滿意。不愧為雍正親選的皇後,要是讓乾隆那色狼自己找,不知道會找什麽樣的呢,保不齊就找個揚州瘦馬型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田馨心情明顯很好,穿好明黃色的吉服,帶好吉冠,進了乾清宮,坐在椅子上,眾人請安禮畢。便有人來給那幾家講情。


    田馨今兒也不板著臉了,嘻嘻笑著,讓眾大臣各書已見,一時間乾清宮裏你方唱罷我登場。開始的時候鄂爾泰和張廷玉都沒吱聲,就由兩派外圍人士先互相試探,接著中堅力量上場,最後鎮場boss親自上馬。你來我往的,讓田馨看得大呼過癮。隻有一點不太滿意,張廷玉那夥上來一個就掉書袋,之呼者也得不宜樂呼。相比之下鄂爾泰的人相形遜色,之呼者也少,白描較多。雖然掉書袋的讓人覺得很有學問,但是白描者言語一樣犀利,往往一針見血。最後都便宜田馨了,田馨看著這場辯論會,思維早就發散出去了。遙想當年諸葛孔明在江東舌戰群儒,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場景,有沒有今天的好看呢。咳,這孩子都想啥呢。


    吵到最後,兩派並一派,都覺得田馨罰重了,給那幾家求情,要皇上加恩。田馨聽到最後的結論,臉一抽,心想合著你們的目的一樣,那咋還吵得這麽熱鬧,合著吵習慣了,就算目的相同也得先拉出來練練,然後再說別的。


    她也不生氣,麵帶微笑:“哦,還有講情兒的,你們什麽關係啊。來來來,都看看,高無庸去,把那些個單子都給諸位看看。瞧見沒,這是抄上來的家產,就算是世代的內務府世家,他們從五百年前起就開始發家至富,為官為宦,一年的俸祿銀子都加起來,也就值這單子上的十分之一吧,那餘下的十分之九那來的呢,你們給朕說說。還是說那十分之九都諸位給送禮送去的。”


    語音未落“嘩!”下麵跪倒一片,眾人連聲道:“不是不是。”然後就異口同聲的說,那幾家的良心大大的壞了,他們原不知道貪了這麽多,皇上您處罰的對,最後總結皇上聖明,臣等不及也。下麵的那些大臣心想,難怪皇上今天笑著就進來了,還以為這位總算不學先帝了,誰知道在這等著咱呢。再說那有皇上這麽算帳的,誰當官還指著那俸祿銀子過活,誰還沒點活動錢啊,就是先帝還設過養廉銀呢。可這話不能和皇上明說,暗示也不行。最後眾人一跺腳,反正也查到咱頭上,別管這閑事兒了,這段時間一定要老實點,誰再給送禮也不能收了。先把這陣風過去吧,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總有燒沒的一天吧。來日方長啊,隻要官兒不丟,總有撈錢的那天,現在先穩著點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瓊瑤之甜心的悲喜人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醉舞狂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醉舞狂歌並收藏綜瓊瑤之甜心的悲喜人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