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聲音很輕,眼睛也很明亮。


    聽在耳中,能夠讓人感覺很舒服,也很陽光。


    直到此時,桓常才有時間認真打量這個年輕人。


    此人看起來應該有二十八歲模樣,不過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沉穩的氣質,卻讓人不會因為對方年齡而敢有所輕視。


    當桓常真正看清對方麵容以後,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


    此時,眼前這人仿佛與記憶中那個以琴入道,卻又因為知己隕落而摔琴絕弦的男子,開始相互緩緩融合。


    兩人都是那麽空靈若仙,雖然本身乃是男子,卻有一種讓人感到想要親近的氣息。


    當然,二人容貌其實沒有任何相似之處,隻是那種氣質,真的很特別。


    “兄台你好,在下冒昧攔路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年輕男子給桓常的印象非常好。


    桓常沒有直接詢問,反而為攔住對方而表達了歉意。


    “在下此舉雖然有些冒昧,然而我方才看到不遠處那個村落,其中村民居然都被人以殘忍的手段殺死。”


    “甚至就連孕婦與小孩,都沒被那個凶手放過。”


    “在下不才,自然要為世間除惡,這才追尋凶手蹤跡一直跟到這裏,路上卻始終沒有遇到任何人。”


    “故此,在下驟然看到兄台以後,才會冒昧上前詢問。”


    白衣青年男子臉色微微發愣,繼而輕聲說道:“閣下有此等俠義之心自然很好,然而你可知那凶手武功十分了得?”


    “若是執意前去尋那凶手,恐怕就連自己性命也會被搭上。”


    白衣年輕男子的話,卻是讓桓常微微有些發愣。


    繼而,他又驚喜的問道:“莫非兄台知道那個凶手?”


    白衣青年男子搖了搖頭,道:“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桓常聞言,臉上卻是露出自信之色。


    他繼而說道:“在下雖然武功低微,卻也不會放任此等惡人離去。”


    “哪怕對方乃是蛻凡境武者,在下也絕對不會放棄!”


    “若閣下知道那惡人蹤跡,還望能夠以實情告知,在下必定感激不盡。”


    白衣男子卻是搖了搖頭,反問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桓常微微發愣,繼而說道:“不知。”


    白衣男子背負雙手,似笑非笑的看著桓常,說道:“我名縱無涯。”


    “縱無涯,縱無涯,縱無涯……”


    桓常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當即感到無比震驚,眼中繼而露出驚喜之色。


    早在數年以前,縱無涯就已經名揚九州。


    昆侖派的絕世天才俞格,就是縱無涯揚名立萬的踏腳石,昆侖派當年舉辦的小武林大會,更幾乎完全是為縱無涯個人揚名而舉辦。


    俞格自從敗給縱無涯以後,就隱居在昆侖派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些年,縱無涯卻在九州四處遊曆,每到一處都殺出了赫赫威名,以飛仙劍法敗盡所有強敵。


    劍仙稱號,亦是隨著縱無涯在九州的闖蕩,而變得越來越響亮。


    特別是在武林大會舉辦前夕,縱無涯更是獲得了一枚強者賜予的天才令,卻從來沒有人膽敢挑戰縱無涯。


    劍仙縱無涯,已經成了年輕一代最不可招惹的存在之一,也是無數年輕武者仰慕的對象。


    哪怕桓常很久沒有進入江湖,對於縱無涯的名聲仍舊如雷貫耳,不僅僅因為對方的武功,還因為對方那褒貶不一的評價,以及飛仙穀傳人的身份。


    說到世人對於縱無涯的評價,除了被人公認的絕世天才以外,對於此人品行的評價,世人卻是各持己見。


    有人說,劍仙縱無涯劍膽俠心,仗劍行江湖斬殺惡人無數,很多人都受過縱無涯的恩惠與幫助。


    上至諸侯國內高官貴族,中至行走江湖的低階散修,下至販夫走卒甚至是乞丐,隻要縱無涯善心來了,就會對這些人一幫到底,而且從來不求回報。


    正是因為縱無涯的這種無私的行為,那些受到幫助的人才會對其交口稱讚,以致縱無涯美名遠揚。


    然而,縱無涯麵對敵人的時候,卻會變成另外一幅模樣,手段之殘忍哪怕是邪道之人都自愧不如。


    且此人喜怒無常,有時行事不論對錯,隻管隨心所欲,死在縱無涯手中的無辜之人並不比其幫助之人少。


    特別是那些想要挑戰縱無涯的武者,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活著離開,全部被殘忍殺死。


    故此,人們才會對亦正亦邪的縱無涯,有著大相徑庭的評價。


    不過當桓常聽到這些,有關縱無涯的負麵傳言以後,卻顯得有些嗤之以鼻。


    他雖然沒有見過縱無涯,卻能夠從對方施展的劍法中,想到此人乃是隱世宗門飛仙穀的傳人。


    以桓常對於五大隱世宗門的理解,這些人也許算不得聖母心爆棚的爛好人,卻也絕對不會是無惡不做之輩。


    不管是宛如冰山的飄雪峰峰主,還是脾氣怪異的輪回島島主,都能夠代表兩個隱世宗門的道德觀念。


    哪怕是當初血屠三千裏,再次出山以後連滅華山派以及名劍山莊的徐妄,使用如此暴烈的手段亦是情有可原。


    武者修行之路本就注定不會平靜,桓常自己在對待敵人的時候,也不會有絲毫心慈手軟。


    否則,自己就會成為其餘人武道途中的墊腳石。


    桓常雖然沒有見過縱無涯,卻已經對此人神交許久,得知對方身份自然顯得非常興奮。


    “原來閣下是名揚天下的劍仙,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桓常再次抱拳行禮,語氣中也到了些許親切感。


    無論如何,兩人都是隱世宗門的傳人。


    三百年前,書劍閣還與飛仙穀共同對敵,有著相同陣營。


    不過,縱無涯卻沒有理會桓常的恭維,反而緩緩抽出了背後的飛仙劍。


    “知道我的身份,那麽你可敢接我一劍?”


    縱無涯的聲音雖然很輕,可是桓常聽在耳中,卻感覺腦袋嗡嗡作響。


    與此同時,縱無涯身上氣勢迅速攀升,飛仙劍開始慢慢匯聚耀眼的光芒,帶著強大的威壓。


    桓常臉色微變,沉聲說道:“我為何要接閣下一劍?


    縱無涯:“隻有接住我一劍,才說明你有資格追殺凶手,否則就趁早離開吧。”


    縱無涯莫名其妙的話,這次真的讓桓常腦袋有些卡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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