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仙兒以為不會這麽快又見到歐陽承,以為他不會知道剛才發生的事,可此刻他卻一身狼狽的出現在她眼前。


    他怎麽會來的?看了眼病床前的時鍾,淩晨三點不到,這時他不是該在酒店工作,怎麽抽得開身來見她?


    花仙兒剛說服爸媽讓她出院回家休息,兩老討論好一會兒才同意,並且離開病房去問醫生。


    現在整個病房裏安靜無聲,她與歐陽承兩人相視無語。


    「你怎麽來了?」


    歐陽承一臉倦容,身上還有些微酒氣,領帶鬆鬆的圈在頸間,西裝外套隨意放在椅子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直瞪向她。


    「到底發生什麽事?」


    分開才不過二個小時,她竟然就住院了!


    幾個小時前還是瓜子臉,而今雙頰紅腫、瘀青外帶黑紫,歐陽承修長的手指輕撫過花仙兒的臉頰,生怕弄痛她。


    要不是他不放心,要不是他一顆心懸著放不下,在擺平政要鬧事後,他一路飛車到花仙兒的住處,見警察進進出出,才知道她出事,而且還是在掛完他的電話後,被歹徒闖入家裏。


    該死!她是不是因為害怕才撥電話給他,她為什麽不說?


    她住院,他卻是最後一個得知消息的人,他這個老公情何以堪!


    「我沒事,隻不過是跌倒撞了頭,醫生要我住院觀察,我請我爸媽跟醫生商量可不可以現在就出院。」


    花仙兒伸手想要撫平他深鎖的眉頭,不愛見他冷淡的沉思。


    「就這樣?」


    跌倒可以摔出兩團紅腫跟瘀青?


    冷眼橫掃,拉過椅子在花仙兒病床旁坐下,歐陽承拉好滑落一側的被子,動作不算溫柔,但關愛之情已在不言中,隻要不去多看他眼中的怒火及臉上的冷漠,她真會以為他是出自內心的關心她。


    「嗯。」她點頭想要隱瞞,就怕他擔心。


    歐陽承冷冷的反問:「不是有歹徒闖入?」


    她的謊言馬上被人揭穿,歐陽承怒瞪著她。


    「你知道了還問我。」


    既然他都知道了,為什麽還要多問?


    「你為什麽跟歹徒搶東西?」


    警察提及她為了某樣物品而與歹徒搶奪,才會被歹徒所傷,而他想要知道是哪樣該死又重要的東西讓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那東西他們不可以拿。」


    「是什麽東西?」


    花仙兒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仙兒,你難道不知道跟歹徒反抗有多危險?」


    「我知道,可是那東西更重要,那是你……」


    「那是我什麽?」


    歐陽承要她把話說清楚,別再什麽事都悶在心裏,那樣的生活快把他逼瘋了。


    「那是你放在我那裏的煙灰缸,我不要他們拿走。」花仙兒感到委屈。


    「傻瓜,那就給他們,煙灰缸我再拿一個去你家不就好了?」


    就為了一個煙灰缸,她被那幾個歹徒揪打,歐陽承一想到就心頭怒火直升,想要吼她的無知,又心疼她受傷的傷勢。


    「仙兒,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談他們之間的關係、存在的問題及那份莫名其妙的彼此等待。


    「可以等我回家再談嗎?」他打算要開口提分手了嗎?


    花仙兒怕知道結果,寧願像隻埋在沙堆裏的鴕鳥,起碼在分手前,讓她預約下一次的見麵後再分手。


    今天她還沒有做好分手的心埋準備,怕自己會哭出來,此刻她多少還有些驚魂未定。


    「你搬過去跟我一起住,原先住的地方不要租了。」歐陽承不是在詢問,而是直接下達命令。


    「為什麽?」


    花仙兒感到錯愕,歐陽承雖霸道,但他從不幹涉她的生活,就連平日她與男同事出去,他都能平和接受,怎知他會突然這麽說。


    「沒有為什麽,就這麽說定了。」


    幾個小時前的事,他不容許再一次發生。


    「歐陽,我一個人沒有關係,那隻是個意外,不會再發生。」她以為歐陽承要談分手,結果他卻說要她搬去他家住。


    有雙大掌在她病床兩側壓下。


    花仙兒連忙閉嘴,盯著他好看、陽剛的臉龐,她總是看不膩他出色的長相,幸運的是,這個人是她的老公,盡管他在發火,但他還是帥得迷人。


    「我幫你辦出院。」


    「我可以自己出院,你不要……」


    若不是她此時手臂上插著點滴,一臉蒼白又脆弱的模樣,歐陽承伯自己會大力地搖醒她,要她明白她不是一個人,她已經結婚,有老公可以依靠了。


    兩人的爭吵聲雖不大,卻驚動了才剛走入病房的花家父母,就在歐陽承打算怒罵時。


    「這位先生,有話好說,我們家仙兒還在住院觀察中,禁不起你這麽大聲吼」


    花父剛才在外頭見兩人像是爭吵,以為是誰吵女兒休息;進病房一看,身為過來人的他不用多猜,即明白眼前這個男人與女兒關係匪淺,老人家見多了世麵,自然也看出歐陽承雖然臉色是難看了些,卻是真心關心自己的女兒。


    但見兩人口角,花父怕對方握緊的拳頭出手拆了女兒養不胖的身子,他這才出聲打斷對話。


    歐陽承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見花仙兒緊張不安的緊拉著被單,原來她不敢讓父母知道自己已經結婚的事。


    「伯父,我姓歐陽,單名承,初次見麵,您跟伯母不用麻煩,等一下我直接帶仙兒出院回家休息。」


    「歐陽先生,這怎麽好意思,剛才醫生已經準許她出院,等一下辦好出院手續就可以離開,我想仙兒還是跟我們回家。」


    花母好不容易才擦乾眼淚,母性光輝要她像母雞般地護著她的小雞,免得被對方給生吞了。瞧他長得帥氣挺拔沒錯,但那一身黑的模樣及凶惡的表情像是她家仙兒欠他什麽似的,她怎麽看就怎麽不對勁,女兒是她從小寶貝到大的,哪容得別人欺負?


    歐陽承斬釘截鐵的拒絕:「不行!」


    她隻要一離開他的視線範圍,難保不會又出什麽紕漏,這一次歐陽承得到教訓,不管怎麽說,都要花仙兒待在自已身邊。


    不行?他跟人家父母說不行,花家二老捺不住性子,「歐陽先生,你想怎麽樣?」哪有人反對人家父母帶女兒回家的,女兒是他們生的,還沒出閣的大閨女,他憑什麽跟他們搶。


    「伯父、伯母,我跟仙兒……」


    花仙兒忙打斷歐陽承的話:「爸媽,等一下出院我就回我住的地方休息,醫生不是也說我沒事,你們不要想太多。」


    她怕歐陽承公開兩人的事。


    歐陽承睨了花仙兒一眼,不再開口說話,看她要怎麽說服自家父母,不管怎麽樣,今晚他非帶走她不可。


    「那怎麽可以!」兩個老人家哪是那麽好打發的,馬上反對。


    「爸媽……」理性談不攏,那就撒嬌好了。


    「媽,不要啦,我真的沒事,等這個學期結束,我一定辭職回家好不好?」不管怎麽說,先安撫眼前的父母才是重點,等下學期開始後,她再先斬後奏。


    「那你回家就要乖乖相親?」


    花仙兒偷偷看了眼歐陽承,不難發現他臉色更加難看,好像她說服了父母卻忘了他的感受。


    「嗯。」


    她等著歐陽承說分手,他也說要談一談,那也好,等談完她也該離開了,回家好像是最後的選擇。


    這回她不敢再看歐陽承,隻知他跟父親一同去幫她辦出院。


    兩人一離開,花母馬上大刑逼供:「仙兒,你跟那個人是不是怎麽樣了?」


    這年頭肯負責的男人不多,她雖是不欣賞對方的強硬態度,不過男人霸道點也好,起碼能保護自己的女人。


    「媽,你不要多想啦!」


    花仙兒打死不招。除了擁吻後與他對她的愛撫外,與他之間的那道防線早在新婚夜就已突破,可是她卻連回吻他都不敢。


    「真的?」花母不怎麽相信。


    花仙兒笑笑不回應,裝傻應該可以過關。


    撫了撫女兒的頭發,「媽看他人還不錯,相貌堂堂,是個可以依靠的對象。」


    「媽!」


    「都過二十五了,我在你這年紀早生下你大哥。」


    「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母親是望族之後,自小養尊處優,直至嫁給父親還是好命,從沒吃過一丁點苦。


    「哼!哪裏不一樣,女人最終都要走進家庭,你不會真要我跟你爸養你一輩子吧。」


    如果歐陽承真跟她分手,她心裏明白,自己很難再接受另一個男人,早有獨身的打算。


    她離家這一年多來,她的房間總是一塵不染,花仙兒知道父母疼愛她的心有多濃。


    從一開始他們就反對她離家,不過路是她選的,她願意承擔,起碼讓她遇見他。


    這出色的男人成為她的丈夫,雖然兩人的交集不多,情感不深不濃,對她而言,已經足夠。


    「經理、經理!」泊車小弟又衝進酒店。上官宇陽剛與某位大哥話完家常,回過頭不帶好氣的看著眼前跑得氣喘如牛的人。


    「這回又是什麽事?」


    歐陽承為了女人丟下工作已是全酒店之恥,上官宇陽不以為今晚還有什麽事好大驚小怪的。


    「副總他……」


    「我知道他跑了,為了女人跑了。」上官宇陽冷睨泊車小弟,打算回去休息室。


    「不是,是副總他又回來了。」這回泊車小弟一口氣將話說完。


    上官宇陽抬起左手看了眼表,不到四點,這麽快就回來,難不成談不攏,破局了?


    「他人呢?」


    「他剛進休息室。」泊車小弟報告。


    「回來就好,你那麽慌張,像是半夜活見鬼。」上官宇陽上下打量泊車小弟,雙手盤胸的訓人。


    「可是……」


    他才轉身邁出第一步,泊車小弟又有意見。


    「還有什麽可是的?」


    「副總還帶一個女的回來?」


    「一個女的?」


    歐陽承做事向來有原則,強擄女人不是他的風格。


    「嗯,一個好醜的女人!」


    這才是重大新聞,誰都不敢相信,堂堂英挺俊帥的酒店副總會抱著一個兩頰紅腫的醜女人進酒店,而且一點都不避諱被人瞧見。


    「醜女人?」


    印象中歐陽承的另一半雖稱不上美女,但跟醜還沾不上邊,這是怎麽回事?


    「經理,你要去哪裏?」


    「去會會你說的醜女人。」事情似乎有些變調,上官宇陽快步走向副總專用休息室。


    十分鍾後,上官宇陽不得不承認泊車小弟的話。


    那個女人確實不好看,紅腫的兩頰像被人痛打過,正閉上眼沉沉的睡去,而歐陽承則是小心翼翼的為她拉好被子。


    上官宇陽從不知他也有如此居家的一麵,真該拿照相機把他此時的醜態照下來公諸於世,讓那些迷戀他成癡的美女們別再妄想浪子回頭。


    「不會是你動手的吧?」


    歐陽承賞了他一枚惡狠狠的白眼,傾身在花仙兒的額上印個吻,起身步出他的休息室,輕輕帶上門。


    上宮宇陽再問:「不是你,那是誰?」


    「幾個闖入她家的不良少年。」歐陽承恨不得動手痛揍那幾個少年,竟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動粗,而且還是他的女人。


    「看過醫生了?」


    「嗯。」


    「那怎麽把她帶來酒店,你直接帶她回家休息啊!」


    「你想我家人要是見了她會有什麽反應。」歐陽承此時隻想圖個安靜,所有的事等他平心靜氣後再說。


    「見了她是還好,怕是怕他們知道她是你的老婆之後,場麵會難以控製。」


    結婚一年多,卻沒讓家裏人知道,這可是不孝的大罪,上官宇陽不敢想像他父母的反應。


    不想帶她回家也是因為這個問題,在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厘清前,隻怕這層婚姻關係對他們而言都是個麻煩。


    他本要分手,花仙兒也等著他提出分手,最後他閉口不提,她卻出了意外,該死!所有的事跟他心裏想的全走了樣。歐陽承陰鬱的在心裏低咒。


    「那你就在這裏陪她吧,我去外麵應付其他客人。」上官宇陽不想打擾他們獨處,想必花仙兒醒來後,兩人有話要談。


    「謝了。」


    上官宇陽擺擺手,步出休息室,誰知他根本不安好心眼,直往員工休息室去,這次莊家由他做。


    「你們猜,副總帶回的女人是誰?」


    上官宇陽一臉賊笑,邪魅的臉上不安好心。


    「不就是個醜女人嗎?」一個酒店少爺說。


    「這個醜女人跟咱們副總關係匪淺。」


    幾十個員工一片嘩然,二話不說,馬上下注。


    「副總外頭的馬子。」一堆人忙著押注。


    「怎麽可能,副總眼光哪那麽低俗,什麽女人不找,偏找隻河豚鼓個腮幫子,難看死了!」有人不以為然。


    「那,是副總的妹妹羅?」聽說副總家有個獨生女。


    「副總的妹妹美得不可方物,人間難得的絕色,你是有沒有聽過!」一個領班給那個人一記白眼。


    上官宇陽默不作聲,倚在牆邊揚唇含笑。員工來來去去,有的去送酒,有的送客,有的去泊車,卻總不忘過來下個注、湊熱鬧,最後大家下了一個結論。


    「我知道了!」有人發聲,


    「她是誰?」


    「那個女的是副總救回來的落入火坑的少女!」


    哈哈……上官宇陽笑得幾乎挺不直腰杆,這句話若是落入歐陽承耳裏,大家都有頓排頭吃了。落入火坑的少女?虧這些人想得出來。


    「那副總抱個落人火坑的少女回來酒店做什麽?」


    「不是擺明了嗎?」有人冷冷的分析著。


    「什麽?」


    「再把落入火坑的少女推入火坑啊!」從不知副總有這種嗜好。


    「原來副總這麽惡心變態,以前真是錯看他了。」


    「哈哈……」


    所有員工瞪大眼看著笑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身的經理,不解這有什麽好笑的。


    一個落人火坑的少女耶,背後肯定又是個坎坷的故事,經理竟然笑得如此大聲,真是沒有良心。


    所有員工鳥獸散般離開休息室,因為現在才認清自己的老板是如此變態又沒良心的人,他們為自己感到悲哀。


    誰都沒猜出,他們口中的那個醜女人,正是他們老板的老婆,而且還是唯一的一個女人。


    看來這一次他又是最大的贏家,上官宇陽邪魅的露出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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