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兒沒有回家,漫無目的地在外頭閑晃著,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她越走心就越亂,最後眼淚終於潰堤,被背叛的委屈教她難受得不能自已,忍不住在馬路上放聲大哭。


    楚天怎麽可以讓申雪住在家裏,他又為什麽要跟她在一起?真的是太過分了!


    她本來打算去楚天的公司找他,可是後來想想,她現在還不想麵對他,所以隻好在外頭逗留。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隻知道她的腳根酸、人很累,天色也好象都黑了。


    一直到有人拍她的肩膀時,她才停下腳步。


    「心兒?」那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這麽晚了,你為什麽還在外麵?」


    那人正是左日見,他剛從補習班下課,現在已經是九點多了,而林心兒卻還穿著製服在外頭,他覺得不太對勁。


    本來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人了,誰知他走近時,果然是林心兒沒錯。


    「你不是也在外麵?」


    「我剛從補習班下課,你呢?」左日見聽出她的聲音有濃重的鼻音,擔心地低頭看她。「你剛剛在哭?」


    「沒有。」林心兒轉開頭不讓左日見看到自己的臉。


    「發生什麽事了?」


    「我要走了。」


    「等一下,你要去哪裏?」左日見拉著她,不讓她離開,他擔心她的安危,她看起來似乎很難過。


    「你不要理我。」


    「不行,你要是發生事情,我會過意不去。」


    「你不要那麽好心,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


    「你男朋友呢?為什麽不打電話給他?」左日見很清楚楚天對林心兒的感情,不懂為何這時候卻不見他人。


    「不要提他。」


    「吵架了?」左日見拉著她一起走,他肚子有些餓,剛好兩個人可以一起吃東西。


    「沒有。」


    左日見正苦惱著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沒想到林心兒卻突然開始放聲大哭。


    「你怎麽哭了?」


    「嗚……楚天好過分,他竟然還有別的女人。」林心兒哭得梨花帶淚,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


    「心兒,你別哭。」她突如其來的哭泣嚇壞了左日見,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隻有安慰地將她的身子拉進懷裏。


    林心兒哭了好久,直到她的聲音漸歇,左日見才哄著:「別哭了,說不定是有什麽誤會?」


    「才不是誤會,他都把女人帶回家裏了。」


    「什麽?」左日見被驚人的消息給愣住,「你有沒有看錯?」


    「我才沒有,我就在他家看到的。」


    左日見進一步追問:「那你男朋友怎麽說?」


    「他不在家。」


    「不在家?」


    「就是這樣我才生氣,他竟然讓一個女人在他家,我再也不要相信他了。」林心兒想到這裏,又委屈地掉下眼淚。


    「會不會是朋友,你要不要打電話問他?」


    「不要。」打死她都不要找楚天,她不想再理他了。


    「那這樣,我先陪你回家,再看看要怎麽辦?」


    「我不要回家。」林心兒鬧著別扭。


    「那你要去哪裏?」


    「我要喝酒。」人家不是說失戀了就要喝酒,她要喝酒,這樣說不定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什麽?」左日見以為他聽錯了。


    「我要去喝酒。」她決定了。


    「女孩子不可以在外頭喝酒。」


    「我不管,我要喝。」


    被她這麽一鬧,無計可施的左日見隻有妥協,「我陪你去。」接著他打電話給好友言為風,並要他盡快聯絡田品文,這兩個人目前正在交往中。


    左日見看著失魂落魄的林心兒,不自覺地搖頭。他對她真的很有好感,他也從沒追求過女孩子,第一次主動出擊就被拒絕,現在又因為她跟男朋友有誤會陪她去解悶,他都不知這是什麽情況了……


    「她在哪裏?」田品文焦急地問左日見,她一接到電話馬上就衝出家門,與言為風一起趕到約好的地點,因為言為風在電話裏說林心兒還哭了。


    站在夜店包廂外的左日見指著身後的門,「在裏頭。」


    「為什麽要讓她喝酒?」田品文有些責難地看著左日見。


    「她吵著要喝。」左日見無奈地道。


    田品文一進到包廂,就見到林心兒醉得喃喃自語,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林心兒。


    「心兒,我們回家了。」田品文拉著林心兒就要離開。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


    「心兒,要喝酒我們回家喝。」


    「不要,楚天好過分,他怎麽可以這樣?」明明知道她不喜歡申雪,為什麽讓她住他家?還瞞著她,那她這個女朋友算什麽嘛?


    「楚天怎麽了?」


    田品文想再追問,林心兒卻已經低頭趴在桌上沉沉睡著了。


    左日見歎了口氣,「好象是帶女人回家了。」


    「怎麽可能?」田品文不是不了解楚天,以他對林心兒的疼愛,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是這麽說的,我也不清楚發生什麽事。」左日見聳聳肩。


    田品文覺得有問題,不過她不方便多說什麽,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帶林心兒回家。「先帶她回家再說吧。」


    「我去叫車。」一旁的言為風自告奮勇。


    左日見背起睡著的林心兒,田品文則是小心翼翼地在後頭扶著。


    一行人上了計程車後,左日見問道:「要去哪裏?」


    「找楚天。」田品文決定先問個清楚,至少也要讓楚天知道林心兒目前人在哪裏。


    「有必要嗎?」言為風懷疑。


    「先去再說。」田品文堅持。


    四個人坐在計程車裏,一路開到楚天家門前。


    田品文先行下車,她敲了敲門,本以為會是楚天來應門,沒想到開門的卻是個女人。


    「你找誰?」申雪疑惑地道。


    「楚天在嗎?」田品文冷靜地問。


    「他不在。」申雪看著眼前的女生,覺得她似乎還是個高中生的樣子,「你有什麽事嗎?」


    「他去哪裏?」田品文真的太訝異了,沒想到除了林心兒以外,竟然還有女人可以進到楚天家。


    申雪打量她,不知她和楚天是何關係。「他在公司,你找他有事嗎?」


    「你是誰?」


    「他的朋友。」申雪懶洋洋的回答。


    「你為什麽在這裏?」


    「楚天要我留在這裏。」


    「你不知道楚天已經有女朋友了嗎?」田品文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


    「她隻是個小女孩。」申雪不在意地說著,並且仔細地看了田品文一眼,「你該不會是她的朋友吧?」


    「我是,而且我相信這中間肯定有問題,楚天對心兒的感情不可能這麽不堪一擊。」田品文肯定地道。


    「那不幹我的事,若是沒什麽事情,我要進去了。」說完,申雪掩上門。


    田品文氣悶地回到計程車上,她也不想再跟那個女人多說。


    左日見跟言為風在車內也看得一清二楚。


    「那個女的是誰?」看來林心兒並沒有說錯。


    「楚天的朋友。」田品文想起之前似乎有聽林心兒提過,楚天有個女性朋友來台工作,而且很喜歡楚天,教她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猜可能就是那個女人了。


    「那楚天人呢?」言為風追問。


    「不在家。」


    「不在家?」左日見擔憂地看著林心兒,這麽晚了他還不回家,那林心兒要怎麽辦?


    「先送心兒到我家。」田品文自作主張,所有的事隻能等林心兒清醒後再談。


    看來問題大條了!


    半個鍾頭後,找不到人的楚天焦急地回到家,「心兒有沒有回來?」


    申雪搖頭,「還沒有找到她嗎?」她假裝擔心,其實一點都不在意,林心兒的誤會對她才有好處。


    「她到底會去哪裏?」


    「不在她自己家嗎?」


    楚天氣急敗壞地搖頭,「我看我再去找找看吧。」


    「今天下午她有來過。」申雪最後還是坦誠說出實情。


    她不在意林心兒的安危,隻是不想隱瞞楚天,反正林心兒目前也不知人在哪裏。


    「她來過?」楚天驚訝地問。


    「嗯,我在睡覺時,她來拿東西。」


    「那她有沒有說要去哪裏?」楚天一聽到這件事,態度馬上變了。


    「沒有。」


    「都沒有說嗎?」


    申雪隻是搖頭,她保留了部分的事實,因為她不想要楚天找林心兒回來,就算隻是暫時的,她也要把握這難得的幸福,盡管這隻是一份偷來的滿足。


    「她到底去哪裏了?」楚天因為一直找不到林心兒而心焦如焚,有種莫名的不安盤踞在心頭。


    「楚天,說不定她一會兒就回來了,你不要擔心。」申雪安撫道。


    「她從來沒有不跟我交代去向,這是第一次。」


    「說不定她臨時去了哪裏……」


    「那為什麽連包包都沒帶?」楚天激動地反問。


    「你怎麽知道她沒有帶東西出門?」


    「我去過她家了。」因為林心兒的行動電話一直都沒有人接,他感到奇怪,才會去她家察看,豈料卻看到她平時外出的包包沒帶出去,行動電話也好端端地放在書包裏。


    申雪驀地想起,不久前來找楚天的人,肯定與林心兒在一起,這就表示她目前沒有安全上的顧慮。


    「再等看看,說不定會有消息。」她還是假意說著。


    坐在客廳裏,申雪蒼白的臉還是顯得有些不適,而她的不對勁楚天也注意到了。


    「你好點了嗎?」


    「還好。」


    「要不要進去休息一下?」楚天擔心地問。


    「你呢?」


    「我等心兒。」沒見到她的人,他的心不會平靜。


    「那我陪你好了。」申雪想多待在他身邊一會兒。


    「不用,我想單獨一個人。」楚天毫不猶豫的拒絕。


    他以行動來保持距離,這一點申雪不會看不出,隻不過她還是想要努力。


    「楚天,我……」


    「申雪,什麽都不要說,我隻想靜一靜。」楚天坐在客廳裏,雙手抱頭,顯得有些沮喪。


    「她這麽重要嗎?」申雪難掩失望。


    「她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沒人可以取代她嗎?」申雪來到楚天麵前,顯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喪氣。


    楚天搖頭,他以無言代替了所有回答。


    「你真這麽愛她?」


    楚天的聲音充滿無限深情,「我愛她,愛那個當年還隻是個小女孩的心兒,以最純真的心與我相處、愛她一直都如此地單純、愛她在我麵前從不設防……她永遠都知道我就在這裏,不會離開。」


    「那麽她呢?」


    「她有我就夠了,而且她一直是支持我的力量。」心兒的笑早已勝於一切。


    申雪無語,她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我希望她沒事。」最後,她隻能落寞地回房間去,她知道是自己該走的時候了。


    那晚,林心兒沒有回家,當她隔天醒來看到田品文時,再次感到心碎而難過地抽泣起來。


    「心兒,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若不是田品文自己親眼所見,她怎麽都不會相信左日見所言,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知要如何安慰林心兒。


    感情的受創始終都是最難痊愈的,除非是傷口愈合,否則痛楚永遠都在那裏折磨自己。


    「楚天竟然有女人,我討厭他!」林心兒哭喊。


    田品文提議道:「去跟他說清楚。」


    「不要,我再也不要見到他了。」林心兒厲聲拒絕。


    「可是你還是要回家,以後也還是會跟他碰麵。」


    「我可以當作不認識他。」


    「這樣好嗎?」田品文有些猶豫,但她又不方便多說什麽,因為她不是當事人,隻能從旁給予關懷。


    林心兒眼眶泛紅,覺得心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品文,我可不可以先住在這裏幾天?」


    「當然可以,我會跟我家人說的。」她可是她的好姊妹!


    「那我想要再睡一下,我的頭好痛。」宿醉的效應,讓林心兒的頭劇烈地疼痛。—


    「你還知道頭痛,昨晚竟然喝到不省人事,還好有左日見背著你坐車。」


    「他人真的很好,明明可以不要理我,卻沒有丟下我……」


    「你要不要考慮他看看?說不定他可以給你幸福。」


    「不要,他都要出國了。」講到這裏,林心兒才又記起自己的問題,「為什麽我會在你家?」


    「你還敢說,是左日見打電話給言為風,請他找我一起去接你的。」田品文白她一眼。


    「言為風?關他什麽事?」


    田品文隻是淡淡一笑,「他有我的電話,所以我才能去帶你來我家。」


    「他為什麽有你的電話?」林心兒覺得更奇怪,隻是她的頭好痛,一時無法多想,「我的頭真的好痛,我要再睡一下。」


    「你不哭啦?」


    「昨天已經哭夠了。」想到昨天她還邊走邊哭,真是有點丟臉,不過哭過後心情比較好了,而且還有田品文在,她的心情多少平複了些。


    「那你再睡一下,今天我不去上課,在家陪你。」


    「真的嗎?」林心兒驚喜地道。


    「還會騙你嗎?大小姐。」田品文摸摸她的頭。


    「你最好了,以後你若是失戀,我一定也會這麽陪你。」林心兒感動地抱她。


    「你夠了,別再烏鴉嘴!」


    林心兒躺下後,盡管頭好痛又覺得好困,卻怎麽也睡不著。


    她還是忘不了楚天,也無法忘記申雪對她說的話,還有她那得意的笑容,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被傷得好重,而且萬分委屈。


    田品文豈會不了解好友現在的心情,就是因為了解,所以她才會待在家裏,就怕林心兒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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