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行聽了笑的不行,摸著她細滑的肌膚半日才道:「天子也是人,也有好惡。有時候為了他自己的好惡,自然也會包庇縱容臣下或者兄弟兒女。你當天子都是青天大老爺,明察秋毫啊?」


    夏芍藥十分懷疑:難道天子也有被人蒙蔽的時候?


    夏景行總覺得,他要是再講下去,老婆就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了。他這般不遺餘力的為老婆打開新世界的窗子,也不知道是對還是不對。


    於是他將些宮中舊聞,皇帝被臣下蒙蔽的事情講給夏芍藥聽,也算是給她開開眼。


    晉王來的時候,原本期望之中應該是嚇的哭哭啼啼的女子正一臉安然的坐在垂柳之下喝茶,小院裏煮茶的是個半聾的婆子,夏芍藥問她幾句話,她伸長脖子就是聽不清楚,隻看口型瞎猜,差點累死了她。


    索性她不再問這婆子的話,想著既來之則安之,也沒道理大天白日她能被人劫到這地界給弄死。便接了這婆子煮的茶來喝。


    小院門大開,但見身著紫蟒袍頭戴紫金冠的中年男子龍行虎步而來,麵色肅穆,進來之後既不開口也不坐,隻站在五步開外打量著夏芍藥。


    夏芍藥見他服色年紀,已猜到這是晉王,隻假裝自己是升鬥小民,全然不知皇室宗親的服色,安然喝茶。


    「姑娘倒是好雅興,難道不怕?」


    夏芍藥輕笑:「聖人天子出行洛陽,若是洛陽出了一件凶殺案,猜猜會怎麽樣?」


    最近洛陽市麵上小偷小摸都被關了起來,沿街乞討的早就被趕到了僻靜之處,或者集中於城外野廟,不讓進城乞討,以免萬一哪日聖人心血來潮,在洛陽城微服私訪,總要讓他老人家有個好心情。


    若是在此刻洛陽裏暴發出一件凶殺案,可不得震驚朝野。


    夏家雖然隻是個商戶,可在洛陽城裏還是數得著名號的,扳著指頭數一數,從皇子別院到長安隨駕權貴,本地官員富戶,多少人都買過夏家的芍藥花。


    好歹夏芍藥在洛陽城也算得小有名氣。


    晉王沒想到這小丫頭瞧著年幼,腦瓜子倒轉的挺快。


    就算不是凶殺案,這時候鬧出人口失蹤案也不好。


    「小丫頭隻會耍嘴皮子,也不知道你還會做什麽?」


    「種花,耍嘴皮子賣花。我也隻會這兩樣。」


    晉王見得這小丫頭大言不慚,又想起自己是見過她的父親的,跟著聖駕往護國寺去,聖上還特意召見了道靜法師治好的病人,卻原來就是眼前小丫頭的父親,寧景行——不,夏景行的嶽丈。


    夏景行改了姓,這讓晉王心裏滋味莫名。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他一直防著這小子,以前在宮裏沒少警告他,隻看著有好幾年他都老老實實的,後來有一年卻拚命學工筆畫,就連聖人也讚賞不已,還賞了他一整套的畫筆顏料。


    那日他便親自去警告夏景行:「以後想著憑這種小巧討聖人的歡心這種事情,趁早別做,小心我讓你再也沒辦法出現在聖人麵前。」


    他還記得那個少年當時一臉慘白,隻垂頭不語,此後便不在宮裏作畫了。


    到底也算得識趣。


    「聽得夏姑娘招了個夫婿,也不知道你家夫婿會做什麽?」


    夏芍藥聽得這話開心了:「他什麽也不必做,隻要哄我開心,他自己也生活的開開心心的就好。」忽詫異道:「難道我還指望他去考功名不成?我可是聽說朝廷有令,贅婿不得參加科考的,難道最近改令了?」


    晉王:「你最好記得自己今日所說的話!」


    這小丫頭倒是比夏景行更識趣,一早就擺明態度,他隻需要好好做夏家的女婿,過自己平靜的小日子,無意再摻和侯府之事。


    況且他都已經被逐出侯府,連姓氏也改掉了,難道還能翻出大浪來不成?


    等到兩個時辰之後,夏景行騎馬趕到了莊子上,門人直接將他引到了困著夏芍藥的小院子。


    夏芍藥見到他進門,開口便撒嬌埋怨:「夫君你怎麽才來?我都灌了一肚子茶水了,再不來可就要餓死在這裏了。」


    夏景行幾步便到了她麵前,伸臂扶著她,將她上上下下從頭到腳都瞧遍了,聲音裏尚帶著焦慮:「可有哪裏傷著了?快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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