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小會兒,劉文竹就找到了他,沒等王宗鼎張口呢,劉文竹伶牙俐齒就上來了,掐著腰說道:“王宗鼎,我告訴你,我來這兒是看在我爹的麵子上,你什麽意思你?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是宋玉還是潘安?你以為人人都稀罕你,把你當寶貝嗎?聽你的語氣,好像是跟我定親多倒黴,多掉了身價一樣!我警告你,別以為你是太子爺,我就怕了你。別人慣著你,我可不會慣著你。姑奶奶今天就告訴你,你再嘚嘚瑟瑟,姑奶奶就跟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讓你不識好歹。”


    “刁蠻女人。”王宗鼎本來想跟她商量怎麽把這個訂婚如此老舊的行事給取消,語言都打算好了,說現在都流行自由戀愛了,還訂婚,這麽老土,這麽守舊,咱們作為年輕人是打心眼裏反對。


    可是這個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的劉文竹一上來就嗶哩啪啦地朝自己一頓噴還野蠻無比。頓時把他氣壞了,還沒見過這種女人呢,當真是……當真是……忒山賊了。人家淞滬音樂中學也有女生院,那些江南才女別說長得一個個水靈得如同精靈一般,才藝非凡,氣質優雅,談吐就像那出水芙蓉一般——再看看劉文竹,小手掐著腰,一隻腳踩著石凳,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哪像個女孩子,拎著一把刀就是一個女山賊啊。


    劉哲劉中將談吐文雅學識淵博,怎麽他的女兒這麽蠻不講理呢?王宗鼎憋著氣強忍著火,扭頭就走。


    劉文竹立即喊道:“喂,你站住了,走什麽走,大男人還怕我啊,講清楚再走。”


    “跟你,講不清楚。”王宗鼎道,“你根本就不是一個講理的人。”


    “你再說一遍?”劉文竹瞪著一雙閃亮的大眼睛氣道。


    王宗鼎道:“別跟我耍橫啊,告訴你,這兒可不是你的地盤,這兒是我的地盤。”


    劉文竹反倒是笑了起來,說:“喲,果真不愧是太子爺喲,語氣就是不一般,你當紫禁城是你家的呢?”


    王宗鼎咧著嘴壞笑起來,說:“雖然不是我家開的,但是我在這兒說一不二,你信不信?”


    “哼。”劉文竹高傲地抬起腦袋,說:“我不和你胡扯了,我今天就是要告訴你,本大小姐非常討厭你。非常非常不喜歡你,長得五大三粗不說,還頭腦簡單,紈絝子弟。”


    王宗鼎說道:“正巧,我也很不喜歡你,不,是非常非常不喜歡你,既然我們如此相互討厭,不如我們回去說一下取消訂婚,如何?”


    “你是男人,你先說。”劉文竹腦筋一轉立即說道。


    “好,你等著,你在這兒別走啊,等著我。”王宗鼎說完之後走了,劉文竹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回來,以為他出了事兒,是不是被打死了……於是跑了回去,卻從警衛那裏得知人家早就走了,自己被扔在鬆樹林旁邊等了半個小時,被蚊子盯得手腳上都是蚊子包。劉文竹氣的牙癢癢,心說本大小姐一定要報今日之仇,王宗鼎,你等著吧,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王宗鼎倒是沒出皇宮,而是跑過去找溥儀玩去了,溥儀被困在皇宮裏等同於坐牢了,整日無所事事,再加上他身有暗疾不能人道,內心苦悶之下染上了大煙癮。但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身邊錢不夠了,再說自從華國成立之後大煙被列為毒品行列禁止銷售,國防軍雖然表麵上對皇室不怎麽管理,但實際上還是派遣國統局的特工監視著,除了偶爾有幾個前朝貴胄子弟還念著舊情來到皇宮,給溥儀一點兒煙土外,誰敢拿大煙再賣給溥儀。


    大半年多沒見,王宗鼎再見到溥儀的時候看到溥儀躺在床上抽大煙,氣得他上去將大煙槍搶了過來,扔在地上踩碎了,怒道:“你怎麽還沾上這個玩意了?”


    溥儀剛剛吸過大煙醉意朦朧之中看到王宗鼎來了,招攬道:“賢弟,你來了,半年多你去了何處?”


    “我去你大爺!”王宗鼎本來一肚子火,又看到他抽大煙,怒不可及道:“這玩意特麽的害人啊,你怎麽回事兒?你不知道抽大煙之後人就廢了嗎?”


    “我不是個廢人嗎?”溥儀自嘲道。


    “你……你可以選擇不做廢人。”王宗鼎道。


    “我就是個廢人,怎麽做普通人,你告訴我。”溥儀頹喪地反問道。


    王宗鼎說:“你們前朝的貴族也是華人,在華國享受同樣的權力,為什麽你要自甘墮落,自暴自棄,不活出個人樣了?人總是要做事的,我看你就是閑的沒事兒可做。”


    “你說得對,我是沒事可做。”溥儀迷離道,“我能做什麽?我在皇宮之中,如同囚牢裏一般。”


    “你為什麽在皇宮裏,不出去?”


    “不讓我出去啊。”


    “我的意思是,搬出紫禁城,將紫禁城交給華國政府。”


    溥儀哈哈大笑:“你覺得我的叔叔伯伯們會讓嗎?會同意嗎?每年一億華元的皇室安撫金啊,那麽多人等著這一億華元呢,他們能讓我搬出去?少年,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個世界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我是想明白了,我是想明白了。”他從旁邊的抽屜裏又拿出一根大煙槍,湊著煤油燈點著了,美美地吸了起來。躺在龍椅上吸大煙,不一會兒溥儀就醉了。


    王宗鼎看到桌子上還有一些飯菜酒肉,就讓老太監福喜那點兒酒來。福喜知道王宗鼎的是溥儀的朋友,更是從下麵人聽到了王宗鼎的身份不一般,憑借著老太監多年的政治經驗也猜到了王宗鼎的真實身份,知道他是個得罪不起的人,於是連忙上了好酒,還主動問道:“還需要什麽酒肉嗎大少爺?”


    王宗鼎看了一眼他,笑問:“你怎麽知道我是大少爺?”


    那福喜笑道:“我知道您是大少爺,也知道您是誰家的大少爺,但是您是陛下的朋友,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不拿他當笑話拿他當政治資本從他身上騙錢的人。”


    “當不得您的誇獎。”王宗鼎道,“我隻是覺得他這個人簡單,沒那麽多心機而已,你說我不拿他當笑話從他身上騙錢,同樣他也沒有從我身上騙取任何利益,所以我才能和他交朋友。”


    福喜笑道:“是啊,他沒什麽心機,人很簡單,又愛玩,所以他才這麽安全。”


    王宗鼎撓了撓頭,顯然不想談什麽政治,福喜知道自己多嘴了,便又上了一些美酒之後扶著溥儀回暖閣去休息去了。


    王宗鼎則坐在乾隆爺曾經做過的長椅之上,一邊喝著酒一邊大罵劉文竹這個小女人當真是應了孔子那句老話,唯女子與小人兩難養也,隨後又開始想著自己到底是去空軍學院還是去努爾幹兵王學院。他去空軍學院還是受兩個弟弟的影響,覺得去那一定好玩,可是他又想去努爾幹兵王學院做那個兵王,就像自己的幹哥哥董淮清一樣。


    兩難,兩難啊。


    一麵冥思苦想一麵喝著悶酒,聞到了一絲絲飄香的味道傳入他的鼻腔裏,這種奇異的香味讓他不知不覺地就醉了迷離了起來,躺在龍椅上不知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進入一種奇幻的狀態中。


    半夢半醒之間覺得有個女神站在自己身邊,女神帶著誘人的香薰,婀娜的身姿,晶瑩剔透的肌膚,輕聲軟語地在他的耳邊呢喃,少年難以自控將那女子拉入懷裏。朦朧之中,他和女神彼此擁有,彼此瘋狂地占有,直到精疲力盡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王宗鼎感覺頭痛難忍,自己衣冠整齊地躺在那張龍床上。隻不過龍床上太整齊了,一點塵不染,甚至床單和被子都和昨天晚上蓋的不一樣——當然,王宗鼎本來就是一個粗心大意的人,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掙紮著剛要坐起來,不覺得感覺到下身有點異樣,略微有些疼痛,莫不是昨天晚上睡覺隔著了?他再仔細回想一下,好像是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春夢,夢裏和女神幾度春宵,該死的!幹哥哥董淮清練的是童子功,自己跟他學習了幾年以來,武功大有長進,沒想到晚上做了一個春夢,會不會就此破功了?


    這怪誰?


    王宗鼎忽然想到了那個刁蠻任性又美麗的劉文竹來,不會是這個死女人吧?絕對不會,怎麽可能是因為她的原因呢,自己討厭她還來不及咧。問了一下溥儀怎麽樣了,得知溥儀一般中午才會醒,他覺得自己也不能老是在皇宮裏,於是便回家了。


    回家之後母親玉琢說:“你昨晚去了哪裏?”


    “朋友那過夜了,喝多了。”王宗鼎老老實實地說。


    玉琢走上前上下聞了聞,皺眉道:“混賬小子,說,是不是去青樓了?你這小混蛋,居然敢去那種地方!”說著就拿起雞毛撣子要揍他,王宗鼎大感冤枉道:“娘啊娘,兒子是尚武大元帥的兒子,怎麽會去那種地方。”


    “還騙我,你身上有大煙味兒,還有脂粉味道。喏,還不是一般的脂粉,我的鼻子最好使,這脂粉是美國蘭思玫瑰粉!一盒就要五千塊!哼!你要不是去青樓,還有哪個地方會有這兩種氣味夾在一起?”玉琢揪著兒子的耳朵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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