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戰事……”吳楚宇長歎一口氣,似乎不想多說和回憶。恰好小二端著一盆羊肉和兩壺上好的老白幹來了,一旁的店老板笑道:“新鹵的羊肉,咱家的羊肉鹵味十足又不卷了羊肉的膻味,吃起來那是天上地下獨一份兒,兩位小爺請慢用。”老板又看看吳楚宇的軍銜,嘖嘖稱讚道:“小兄弟年紀不大,居然已經是上士軍銜了。”


    馬平安忙道:“老板,你也懂軍銜兒?”


    老板頓時抬頭挺胸傲然道:“要說別的我不知道,可是關於軍隊的事兒我門兒清,咱祖上也是八旗鐵騎,當初山海關一戰我祖上連斬二十四名闖賊,二十三年前八國聯軍進北京,還是咱們八旗爺們在北京城跟八國聯軍大戰一場,我爹就是抱著一個德國鬼子從北京城牆上跳下去同歸於盡的。要說為國家,我們肇家也是沒少出力,咱也是軍功世家。”


    馬平安奇道:“不對吧,這花家羊肉館我可知道是三四十年的曆史了,再說花家也不是旗人呢,您又姓肇,這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了。”


    老板笑道:“我是入贅在花家,現在羊肉館交給我打理。”


    “原來如此,老板好生了得。”馬平安笑道,吳楚宇也笑道:“聽老板的意思,倒是一腔熱血,年輕十年定然要加入軍隊了?”


    老板頓時大感知音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他招了招小二大方地說道:“再給這兩位小爺上兩壺上好的老白幹,算我請的!”


    “謝老板了。”吳楚宇與馬平安一道謝道。


    老板問道:“看小兄弟年紀,不過十七八歲吧?居然是上士,我聽說國防軍的上士已經是排長了,小兄弟這麽年輕就當上排長了?”


    “是排級,但不一定全是排長。”吳楚宇喝了一口酒道,“我現在閑著,這次回來就是休息幾天。”他又倒了酒,舉杯道:“老板,要麽也坐下來一起喝喝吧。”


    “別介,我這兒忙,一夥兒我來。”老板笑道,又去忙活其他人去了,這才清淨下來。


    馬平安與吳楚宇幹了這杯酒,這才抽空問道:“老吳,咋回事兒?你不是到西域去了嗎?咋才半年就回來了?對了,五月份的時候西域一戰吧,到底是咋回事兒,你給我說說唄。”


    吳楚宇擺擺手,似乎不願意多說,又倒了酒具備道:“咱們兄弟倆見麵,再來一杯。”


    馬平安有些害怕道:“你這酒喝的太快了。”


    “來,幹掉。”吳楚宇再一次一飲而盡。


    馬平安捏著鼻子喝了下去,頓時有些頭暈,趕緊搖了搖頭吃了幾口羊肉,讚道:“這羊肉真不錯啊,真不錯,來,吃一吃。”


    “嗯。”吳楚宇也開始吃了起來,不過他吃的不快,也不多,吃了一會兒又倒滿了酒。馬平安一臉的苦笑說道:“老吳,你現在可真是不一樣了。”


    “嗯,是啊,我也覺得自己不一樣了。”吳楚宇一口悶了這杯酒,“以前我總有說不完的話,現在不知道怎麽了,變得不愛說話了,我都不知道當初為什麽那麽能說?現在好像什麽都不感興趣,什麽都不愛搭理——除了戰場。”


    “你這是退役了嗎?才半年?”馬平安問道。


    吳楚宇苦笑道:“沒有,我是回來作報告來了,我們一個連打到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唉……”


    “啊?怎麽回事?”馬平安頓時放下羊肉問道,他自然是非常希望做一個軍人,開疆裂土,建立千古功業。十八九歲的少年們心中都會有這個英雄夢,馬平安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幕幕戰鬥他手持步槍奮勇衝殺,將一個個敵人打敗,站在山崗上揮舞著五色國旗的畫麵……


    吳楚宇苦笑道:“別打聽了,這是機密,我要是說了就會被判刑的。”


    “嗨!真沒勁。”馬平安抱怨道。


    這時候一個彈三弦的老頭帶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和一個十四五歲的梳著大辮子的少女走了進來,老板衝老頭點了點頭,說道:“宿老頭,今天來的挺晚的呀,您這是帶徒弟兒啊?”


    宿老頭笑道:“對,這是剛收的徒弟,小飛啊,跟肇老板道一聲好。”


    “肇老板您好,我是黃小飛,天津大港人,現在在師傅門下學習三弦彈唱。”少年倒是幹脆地鞠躬說道。


    肇老板笑道:“行,今天你們給大夥兒來點什麽?”


    宿老頭道:“今兒個咱們就說一場我們中華上國在西域發生的戰事兒,名曰二龍一虎鎮西域。”他衝著諸位食客拱了拱手道:“諸位爺們,我宿老頭先給大家解釋一下什麽叫做二龍一虎鎮西域。”


    “好……”諸位羊肉館中的食客立即叫道。


    宿老頭道:“這二龍一虎,說的是咱西域的三支大軍,白虎軍、黃龍軍和蛟龍軍。諸位!諸位!尚武大元帥手下有四方聖獸和十二神獸大家都知道嗎?這四方聖獸軍是青龍軍、白虎軍、朱雀軍、玄武軍,十二神獸軍分別是騰蛇軍、麒麟軍、鳳凰軍、鬼車軍、勾陳軍、窮奇軍、精衛軍、睚眥軍、九嬰軍、蛟龍軍、鯤鵬軍、黃龍軍。這二龍一虎就是白虎軍和黃龍軍、蛟龍軍,這三支軍隊駐紮在我中國西域,將羅刹人打的大敗而歸。今天便給諸位唱一段,二龍一虎鎮西域,殺得老毛子屁滾尿流,揚我天朝上國國威!”


    “好!”眾人叫好道。


    那宿老頭便彈唱起來,眾人伸著耳朵聽。這戰爭便隻在上個月發生,但因為涉及太多國家間的交涉和關係,且中蘇雙方正在談判,因此報紙和電台在交代的時候顯得有些遮遮掩掩,最近這些日子報紙上的報道倒是越來越多了,人們才逐漸了解了真相。中國人將老毛子的軍隊打得屁滾尿流,連司令官都給撤職了,連他們國家的兵馬大元帥都因此被流放了……(托洛茨基喊冤:其實我又回來了……)


    吳楚宇聽著三弦單唱,笑了笑,細細地品著羊肉和老白幹,也不說話了,那馬平安倒是聽得仔細,是不是與眾人起一叫好起來。等宿老頭唱完一段,他的徒弟黃小飛便端著盤子四處行走討要賞錢,各人給或不給都看心情,討要個三文兩文也不嫌少。那黃小飛走到吳楚宇這邊,吳楚宇從口袋中掏出一塊錢紙幣,扔了進去。一旁其他桌子上的食客驚訝起來,方才看到原來這人是個軍人。


    “軍爺,您這是……”黃小飛忐忑不安地說,“要不了這麽多。”


    “拿著吧,你們唱的挺好的。”吳楚宇笑道,“難得有人記得西域之戰。”


    馬平安立即跳起來,大聲喊道:“諸位,我兄弟就是西域之戰的親身經曆者。”


    “好樣的!”有人叫好到,還有人說道:“這位軍爺,給我們講一講西域之戰吧。”


    吳楚宇瞪了一眼馬平安,馬平安嘿嘿一笑,說道:“又不是讓你透露秘密,你就說說唄。以前你那麽能說話,現在整個一個悶葫蘆,什麽話都藏在心裏,我怕你不說出來,以後憋出病來。”


    肇老板立即走過來說道:“這位軍爺原來是白虎軍,失敬失敬。”


    吳楚宇立即搖頭道:“不要亂說,我是黃龍軍團的。”


    “可是獨守中亞心城的黃龍軍?”有人驚訝道,“據說黃龍軍近半折損,難道……”


    “小哥,講一講吧。”


    “對啊小兄弟,我們都挺好奇的。”


    “您不會是官二代吧?”


    “是啊,這麽年輕就是上士軍官了,放在前朝這就是遊記將軍了吧?”


    “別瞎說,要是官二代咋能來這兒吃羊肉,早就進八大胡同去了。”


    “誒,這小哥兒我認識,以前還來我家胳膊當過東西……”


    吳楚宇被眾人議論紛紛,隻好說道:“諸位,我不是官二代,更不是什麽遊擊將軍,我就是一個北京胡同串子。”


    眾人大笑起來,這句話倒是讓大家對他心生好感,畢竟北京胡同串子是老北京俚語,指的是在北京的半大小子,正是狗都嫌棄的年紀,到處惹是生非搗亂的頑皮少年,聽他這麽自嘲,頓生親切之感,連帶著他的一切都看的自然了。


    宿老頭連忙抱拳道:“沒想到唱著西域之戰,下麵還坐著一個西域之戰的戰士,真是失敬失敬,老頭我編排這個曲子若是有不實的地方,還請小哥見諒指教。”


    肇老板也在一旁說道:“小哥兒,沒想到是英雄,今天的這頓飯我請了。”


    吳楚宇忙說道:“別,你這麽說是攆我下次別來啊。”


    “不,下次還要是要交錢的,哈哈哈……”肇老板爽朗一笑道。


    吳楚宇笑道:“也不差這一頓。”又對殷切希望的眾人說道:“這樣吧,西域之戰,我隻能說一些並不透露機密的消息給大家。”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吳楚宇這話嘮的特性一旦被打開,便止不住了,眾人也不吃喝,圍在他身邊聽他講一些西域之戰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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