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咱們幾個跟八國聯軍死磕?”馬平安立即驚訝道,“你們拿什麽死磕?”


    吳楚宇瞪著眼睛說道:“嘿,你還不知道吧?咱們北京學生熱血保衛團可有武器,你知道孫福倫吧?”


    “知道啊。”馬平安說。


    “孫福倫他爹你知道是幹什麽的嗎?”吳楚宇咬著手指問。


    “不是華北鞋底子王嗎?整個北方一半的鞋底子都是他家製造的。”


    “對咯。”吳楚宇興奮地說道,“他零花錢都讚起來了,你猜多少錢?”


    “多少?”


    “八百塊錢。”


    馬平安瞪大眼睛叫道:“這麽多?八百塊!他……他家真有錢。”


    吳楚宇道:“那小子厲害,不聲不響地攢了這麽多錢,他找人偷著跟皇宮裏的侍衛買了三竿長槍,都是八成新的毛瑟槍。”


    “啊?”馬平安激動地說道,“三竿?”


    “還給了一百發子彈。”吳楚宇驕傲地說道,仿佛那槍就是自己的一樣,“以後咱們北京學生熱血保衛團就是名符其實的保衛團了,咱們北京人保衛北京。別人放棄北京咱麽不管,咱們北京人可不能不要北京,你說是吧?”


    馬平安大感誌同道合,頓時點頭道:“對,絕不能放棄北京。”他搓著手說道:“到時候我能摸一摸嗎?”


    “你,行啊,你是自己人,對了,你參加我們不?”吳楚宇問道。


    “我當然要參加了。”馬平安頓時跳著說道,他咧著嘴大叫起來:“我怎麽能不參加?”這個年紀的少年熱血激昂,少不更事,但凡有點什麽都能激起他們的好奇心和向往,如今全國輿論都在宣傳愛國,都在宣揚中國之偉大,中國之強大,我為我祖國獻平生。馬平安自然不能落了後麵,這要是落後了以後怎麽見人,被小夥伴們嘲笑膽小如鼠還罷了,別被人罵為賣國賊,不忠於國家多難聽。


    “行,算你一個。告訴你啊,這槍以後就放在我家,我爹娘去年病死了,就給我留了這麽一個四合院和一些生活費,嘿,沒有別人,我家做倉庫最好了。周政說以後槍就交給我保管了。”吳楚宇一臉驕傲地說道。


    聽到周政,馬平安頓時滿是信心,這個同學在的話那就有主心骨了,他高興地問道:“這次是不是又是周政組織的啊?”周政是這幫同學中組織能力最強的,家境也好,最主要是此人的父親是國防軍軍官,正在西域服役,這給了他很驕傲的背景。


    “當然了,要不然給孫福倫三個膽子他也不敢啊。”吳楚宇笑道,“在下不才,恬為槍支保管員。”他看看日頭,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怎麽還不回來,不是說好一買完就回來嗎?”


    馬平安問道:“你給我講講,怎麽跟皇宮的侍衛做了交易了呢?”


    吳楚宇自己在家待著難受,他又是一個保不住秘密的話嘮,頓時扯著凳子便說道:“這事兒有意思了,你知道皇宮裏的廢帝吧?天天在皇宮裏圈著,跟廢物沒啥區別。整個皇宮呢雖然是他的,可是皇宮還是前清的內務府管,那些人偷著貪汙截流,弄得宮女和大內侍衛過活不下去了。那些侍衛也得養家糊口啊,以前他們偷著皇宮裏的一些文物去賣,去年好像出了一回事兒,盜賣皇宮文物被殺了二十多個太監宮女和大內侍衛。現在他們買賣皇宮裏的文物也小心翼翼的了,再也不敢張揚無忌了。不過日子總要過的吧,侍衛們就想了一個損招,每年不是有軍械磨損嗎?那幫孫子就高價賣武器,算作軍械磨損,一杆毛瑟長槍二百五十塊錢呢。”


    馬平安立即說道:“我聽說最好最新的火連珠才一百七十五塊吧?上次路過槍支店的門口,我看到宣傳海報呢,就是子彈好像是民用彈,不是軍用彈。”


    吳楚宇立即給這個不懂世事的馬同學普及知識,教育起來,說道:“要是能去槍支店買就好了,咱們這幾個人能行嗎?買槍要有槍證,要想獲得槍證必須要遵守三個條件,滿足其中之一才能擁有槍證購買槍支,你知道嗎?傻袍子,不是什麽人都能買的。”


    “還有三個條件?”馬平安驚訝道,“你說說。”


    吳楚宇侃侃而談道:“第一個條件便是要有獵人證明,這東西吧不好弄,要有當地官員作保,保證你是獵人,可以擁有政府簽發的槍證,咱們北京哪有什麽獵人啊。獵人都在大山溝裏,再說要是獵人用槍殺人了,給他擔保的當地官員也牽連,第一條就不行吧。想要獲得槍證的第二個條件就是有兩萬以上資產擔保,買槍保護自己財產,咱們幾個窮學生哪有資產,你看看我家,賣了也賣不出兩千銀元吧?第二條也不行。第三條是你有軍屬烈士遺孤證明,你有嗎?”


    “沒有。”馬平安很是遺憾地說。


    “我也沒有。”吳楚宇更加遺憾地道,“可惜我爹是病死的,要是當兵打仗死的,我弄個遺孤證明,嘿,不就得了。”他也不在意拿自己去世的親人來說事兒,便繼續說道:“咱們隻能通過這個方式來買,得了,看在你也是咱們一員的份兒上,這秘密都透露給你了,別跟別人說,知道嗎?將來咱們就是一支大軍,尚武大元帥給咱們授封的時候,咱們都是大元帥!”


    馬平安哈哈笑道:“那敢情好啊,我要做個大元帥。”


    “我也要做大元帥,哈哈,咱們都是大元帥。”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吳楚宇立即興奮地說道“他們回來了走,接他們去。”一開門,原來是馬平安的弟弟馬吉祥,馬吉祥笑道:“哥,我就知道你在他家,咱爹說讓你趕緊回家。”


    “我不回家。”馬平安道。


    馬吉祥腦筋一轉立即說道:“你不回家?娘都病倒了,你不回家?”


    “娘病倒了?”馬平安焦急地問。


    “是啊。”


    馬平安回頭對吳楚宇說道:“吳楚宇,我娘……”


    “滾吧,沒出息。”吳楚宇一轉身回到屋子裏烤煤爐去了。


    馬平安隨著弟弟回到家,見到母親沒什麽事兒,氣得揪著弟弟耳朵準備一頓揍,結果他又被父親一頓揍,母親陸萍告訴大家沒買到火車票,得看看明天了,馬平安心中暗暗高興起來。晚上吃過了晚飯,馬平安翻出牆頭跑了出去,剛跳出來,就聽到身後噗通一聲,見自己十二歲的弟弟馬吉祥也跳出來了摔了一個大腚墩,氣道:“別跟著我。”


    “不,要不然我給你告訴咱爹娘。”


    馬平安氣得不行,指著弟弟說道:“你小子,欠揍是吧?”


    “哥,你要是打我我就哭了,我一哭爹娘就來了啊。”馬吉祥狡猾地說道,“哥,你要幹啥,是不是有啥大事兒?帶著我唄,帶著我唄。”


    馬平安被哽得不行,狠狠地說道:“你跟我屁股後麵,別亂說話知道嗎?”


    “好咧。”


    兩人跑向了吳楚宇家,還沒到他家門口,便看到大批的身穿白色警察製服的警員們在吳楚宇家門口,鄰居們探頭探腦看著熱鬧,馬平安剛要向前,馬吉祥趕緊拉住了他,說:“哥,出事兒了,你別過去。你沒看到嗎?吳楚宇犯法了,你是他同學,要是你被他看到了,你也得出事兒。”馬平安看了看裏麵的情況,便聽了弟弟的話,躲在一棵樹後麵,馬吉祥說道:“我去問問去。”便走了過去,跟其他鄰居打聽,回來之後對馬平安說道:“哥,你同學要造反啊。”


    “啊?造反?”馬平安嚇了一跳。


    “是啊,鄰居們說他造反,還買了黑槍,被連鍋端了,哥,沒你啥事兒吧?”馬吉祥問道。


    “沒,沒……”馬平安心中也焦急起來,怎麽吳楚宇他們會造反呢?他們不是隻想保衛北京嗎?再說他們和自己一樣都瘋狂崇拜尚武大元帥,造什麽反,造誰的反?這天下是尚武大元帥在執掌,怎麽可能造反!警察一定搞錯,難道是宮裏那些侍衛汙蔑?一定是的,一定是的,這些該死的奴才!他忽然又想到今天吳楚宇說自己就是他們一夥兒的,那自己算是造反的一員嗎?要是自己算是一員,自己會不會被抓起來?爹娘怎麽辦?弟弟妹妹怎麽辦?他心髒撲通撲通跳得格外劇烈,冒出了冷汗,回到家中嚇得受了風感冒了。這大冬天的受風感冒,怎麽好走呢,馬三和妻子陸萍一合計,得了,過些日子再走吧。


    馬平安惴惴不安地在家中等了幾天之後,沒有警察找上門來,放鬆了一些,又讓弟弟去吳楚宇家看看,馬吉祥回來說吳楚宇家貼著封條,估計真被抓進去了出不來了,興許流放西域去了,嚇得馬平安這個小憤青再也不敢張揚了。


    不過隨後流言也逐漸沒了,馬三一家也留在了北京,隻是馬平安一直忐忑擔憂,快到開學了甚至都害怕警察找到學校。不過一些日子後,忽然見到吳楚宇穿著軍裝興致勃勃地來到他家,馬平安驚訝地問你這似乎怎麽了,吳楚宇興奮道:“我參軍了。”


    “你不是……”


    吳楚宇嘻嘻一笑,道:“王小二沒娘,這說來話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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