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清樂了,有道是餓得似火燒,天上掉下一個粘豆包,這小子居然是盧大帥的副官,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便道:“你既然是盧大帥的副官,就知道他在哪吧,好,你帶我們去,我們不殺你和你小舅子。”


    尚武青立即求生說道:“你們真的不殺我們?”


    “不殺,隻要你合作的話。”白子清淡淡地道。


    尚武青連忙說:“其實我就是想開車找國防軍投降去的,沒想到……你看看,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啊。”他指著車上被扔下來的屍體說,不過這番言語卻換不了對方的好感,神色之中的殺氣半點也沒有消退。


    白子清冷笑了一聲,道:“少廢話了,上車吧,尚副官,咱們去找你主子盧大帥。”


    “大帥不在司令部,也不在縣衙。”尚武青很是配合地一股腦就把盧永祥給出賣了。


    “什麽?”白子清反倒急了,要是盧永祥現在在軍營這任務就沒法執行了,丟了三個隊員生死未卜不說,盧永祥也沒抓到或者殺死,他白子清的臉以後往哪放?估計空降兵大隊也得解散,急忙追問道:“那他在哪?快說,在哪?”


    尚武青回憶道:“我也不知道啊,一個小時之前大帥被兩個人在司令部給抓走了,我估計是你們的人,看臉上那股子殺氣跟你們像得很。這兩人一個是國字臉,頭上有一個黑痣,就長在右眼眉上……”


    “是錐子這鱉孫!”一旁的斧子興奮地說道,“隊長,一定是錐子和蝲蝲蛄、老貓他們三個中的倆,他們還活著,還抓了盧大帥。”其餘隊員們也高興地揮舞拳頭小聲地交流鼓勵了一下。


    白子清一邊檢查武器,一邊笑道:“錐子他們沒事就好,還抓了盧永祥,哈哈哈。這些小王八羔子,行啊。”抬頭又對那俘虜問詢道:“尚副官,你知道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尚武青雙手一攤,道:“這我真不知道,我一看你們連大帥都抓了,這仗還打什麽啊,就帶著親戚和朋友準備投靠你們了,半道上……你看,這不就被你們給抓了嗎?”


    斧子忽然問道:“隊長,他們能不能騙咱們呢?”


    “不能,他們又不認識錐子他們,咋把錐子說的那麽像,肯定是錐子完成了任務了。”山炮興奮地說道。


    齙牙張問:“隊長,咱們還打不打縣衙?”


    “廢話,還打什麽打,錐子他們都幹完活了,隻是不知道誰殉國了,是蝲蝲蛄還是老貓。”白子清歎了口氣,粘豆包忽然說道:“不好,咱們得早點告訴其他弟兄,另外兩路現在還不知道消息呢,現在得趕緊撤退。”


    白子清點了點頭,拍了拍尚武青的肩膀說道:“你叫尚什麽來著?”


    “尚武青。”


    “對,尚武青,你既然是副官,就由你帶路,能不能把我們的人都帶出去?”白子清問。


    “你們多少人?”尚武青問道。


    “算上我在內,二十八個。”


    尚武青想了想,道:“直接帶到國防軍那邊不行,帶到其他地方倒是可以,我估計你們的人也是從其他地方繞到國防軍的轄區,直接往北開有一萬多浙軍士兵呢,肯定不行。”又道:“軍爺,等戰爭結束之後,我這算是立功了吧?能不能獎賞我啥的。”


    白子清笑道:“行啊,我寫戰鬥報告的時候就多誇誇你,以後少不得你的好處。”


    尚武青興奮地說道:“有你這句話就成了,這趟活兒我幹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


    白子清等人哈哈大笑起來,白子清一揮手道:“兄弟們,準備回家吧。先招呼其他兄弟們,這輛車估計能坐得下,走,救人去。”


    這一係列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傘兵們的任務完成的非常詭異而順利,傘兵部隊三十一個人居然一個沒死完成了抓捕盧永祥的任務,這讓傘兵部隊頓時名聲大噪,也樹立了傘兵部隊的一個神話的開始。


    而原本此時的浙軍就沒有鬥誌,甚至相當多的浙軍脫掉軍衣扔了槍做了逃兵,更沒有誰真的想打仗了,這讓白子清的這一行動更加容易和方便。


    那錐子和蝲蝲蛄先是找到了老貓,然後向東開車,一直開了很遠之後車子沒油了,便押送著盧永祥再向北。天亮的時候,終於遇到了國防軍的吳光新第二十五師團,三人為了誤傷已經換上了國防軍的傘兵軍裝,當三個全副武裝的軍人壓著盧永祥盧大帥大搖大擺地回到本方陣地之後,吳光新連夜趕往前線,感歎說精銳就是精銳,活捉敵酋啊。


    吳光新與盧永祥倒是認識多年了,都是皖係一脈,隻是盧永祥野心更大一些罷了。吳光新立即讓人解開繩索,扔掉手榴彈,他對待盧永祥很友好請他吃飯壓驚。這盧永祥也唉聲歎氣,遇到錐子三人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總算遇到個明白事的人了。


    隻是當下比較尷尬,自己成了當初自己最看不起的吳光新的俘虜了,一頓飯吃的五味俱全。倒是吳光新樂的夠嗆,那盧永祥以前不是看不起自己嗎?認為自己是憑借著關係,憑借著姐夫段祺瑞才混得如此的,現在怎麽樣?現在咱是大帥,他是俘虜,他倒是好爽起來,還找了許多同為皖係出身的軍官一起陪著盧永祥喝酒,明著是老友相見,實則讓大家來看看盧永祥笑話,氣得盧永祥都想離席而去了。


    “號外!號外!國防軍神兵天降抓捕盧永祥,中國統一,指日可待!”


    “《淞滬新聞》特別加刊,浙軍土崩瓦解,國防軍已經統一中國五分之四領土!”


    “《順天時報》:國防軍橫掃頑敵,活捉敵酋!”


    次日的各大報紙雜誌紛紛刊登了盧永祥被俘一事,報童們揮舞著報紙扯著嗓子叫喊,報紙頃刻間被購買一空。報紙上大幅報道了浙軍戰敗的必然,並極力渲染國防軍戰鬥能力的強大,也給了那些至今為止尚未接收整編的人心裏上一擊重創,國防軍真的如曆史洪流一般逆不可擋嗎?


    盧永祥被俘的消息就是最後一根壓垮浙軍的稻草,而且以這樣離奇的方式被俘獲,也讓浙軍們心中百味俱在。隨後三日內,所有浙軍宣布投降,何豐林逃亡日本,徐樹錚不知所蹤,最後在福建被警察抓獲,被帶往北京,盧筱嘉盡管成功逃入了上海租界,不到一年之後卻遭到了黃金榮的報複,被打死之後扔進了黃浦江。盧永祥並沒有受罪,他被關押在北京的一個四合院中,吃喝不愁,他想抽大煙供應給他的還是最好的煙膏。但是他要在北京接受審判,審判他是否犯有叛國罪,審判他的則是大法官袁克定。


    而此時楊毓珣帶來的盧永祥投降信則起到了重大作用,盧永祥已經準備投降,按照投降處理還是按照戰俘處理倒成了問題。這件事上王茂如很是為難,畢竟皖係官員眾多,如果一個處理不好,便會引起國內動蕩。可是盧永祥私自接受外國勢力武裝,妄圖獨立,實在是叛國之舉。


    盧永祥是生還是死,掌握在了王茂如的手中。


    民國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這一天是西方國家的聖誕節,但是在中國確是一個最普通的日子,王茂如在陸軍部處理了一些文件之後,得知段祺瑞來到陸軍部拜訪王茂如。


    段祺瑞家庭事業雙重打擊之後,在天津靜養一段時間,養一養花鳥魚蟲,倒也舒心的很。這次他再一次出山不為別的,隻為了求得王茂如繞過盧永祥一命,那盧永祥畢竟是他的老部下,段祺瑞不可能熟視無睹。


    縱然段祺瑞現在已經是政壇的明日黃花,可他畢竟提攜了王茂如,王茂如不會忘記恩情,麵對北洋的老前輩,他表示出了足夠的尊重與尊敬。王茂如忙親自迎接,領著段祺瑞來到陸軍部第一會客廳,並親自斟茶倒水。


    段祺瑞抬起頭四處看看,那熟悉的環境,如今卻變換了主人,主人王茂如在一旁眉開眼笑,而原來的主人自己反倒成了現在的客人。時過境遷鬥轉星移,一切都在變化啊,此時的段祺瑞心情複雜至極。是什麽讓他四年之前的號令天下變為四年之後的登門求人辦事?是智慧不足?還是時運不濟?他沉思了一下,便聽到王茂如說道:“芝老,這是你最喜歡的茶,現在溫度正好,待一會兒就茶涼了。”


    茶涼了?段祺瑞無奈地笑了笑,人走茶涼啊,他也不再想麽多了,不過一直孤傲的他也沒有表示出阿諛奉承之態,他淡淡地說道:“秀盛啊你也坐吧。”王茂如便坐在一旁,段祺瑞又道:“你做的很好,國防軍越來越強大,國家經濟也越來越好,若不是今年的旱災,百姓們更加幸福。你做的很好,很好。”


    “芝老誇獎了。”王茂如笑道,“前人種樹後人乘涼,若不是有芝老在前修繕,怎有秀盛之後納涼享福,還是芝老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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