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臧浩來到檔案處三課的時候,三課課長代永輝立即站了起來,端茶倒水笑道:“臧副官長來了,臧副官長,是什麽風把您的大駕吹我們這裏來了,來,您抽煙,您喝茶水。我這茶是雲南普洱茶,一般人沒機會品嚐到啊。”


    臧浩笑了一下擺擺手,道:“謝謝,我不喜歡喝茶,鬧了巴登還不如冷開水。對了,你們副課長王庚在哪,誰是王庚,秀帥請他過去一敘。”


    大家愣住了,而趴在一旁正在拿著錐子做檔案夾的王庚也愣住了,他即奇怪又激動,心中還有一絲絲小害怕,不知道自己這麽一個小丁點的軍官怎麽讓王茂如親自找來。難道是把自己調到東北嗎?王庚暗自揣測了一番,一旁的文伯立即喜笑顏開道:“受慶(王庚字受慶),你發達的時候到了,一定是大元帥看重你的才華了,你啊,好好表現一番。”


    “好的,文伯。”王庚心中暗暗一喜忙回應道。


    “記著,你是條龍,隻是困於泥潭。”文伯道。那邊代永輝幹笑兩下,說:“這個小王……不,王庚啊,秀帥叫你,你便去,以後發達了可別忘記老同事們啊。”


    臧浩嗬嗬一笑,道:“那便看看他的能耐了,秀帥認人先看忠誠,再看才能。”


    文伯道:“王庚絕對忠於秀帥,是不是?”


    王庚道:“為秀帥盡忠固所願爾。”


    臧浩一揮手,道:“這些話無須對我來講,你們這些讀書人話講的漂亮,我們這些當兵的不會講那麽多話,不過我們會用胸膛替秀帥擋子彈。”


    代永輝立即拍馬屁道:“那是,您是秀帥的絕對心腹,您對秀帥的忠誠絕對無與倫比,我們是望向其背啊。”


    臧浩不悅道:“啥玩意,欺負我讀書少是吧,滾犢子。”


    代永輝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了,被罵的一臉鐵青,等臧浩和王庚走出檔案三課,走遠之後,代永輝立即恨恨地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罵道:“狗仗人勢,狗仗人勢,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副官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老子可是堂堂的陸軍部課長,軍銜比你大兩級呢。”那文伯又小心翼翼地做手頭的事,不去理會這個小人了。


    臧浩帶著王庚路過一個個軍司辦公樓,一些人驚訝地看著大元帥的副官領著王庚,有些人立即羨慕起來,暗暗說王庚一定將發達,恨不得早早地跟他有些聯係。另外一部分人則在緊張地辦理著交接,他們就是即將遠赴長春的陸軍部官員,看了看王庚的背影歎了口氣。有誰願意去長春呢,縱然哪裏才是國防軍的核心,可是誰願意調離中央去一個陌生之地呢?


    敲了敲門,得到允許之後王庚走了進來,敬了一個軍禮,道:“陸軍部直屬檔案處三課副課長王庚敬禮。”


    “還禮,坐。”王茂如廢話不多說,見王庚直接坐下了,心裏暗暗認同。


    王庚的確是一副美式軍校的習慣,不做作,而一些國內的軍官習慣性客套,讓他們坐也不敢坐,這王庚的性格和習慣倒是很好啊。這人長得高大,英俊,不苟言笑,動作之間也不緊張,看起來倒是很有潛力。


    王庚道:“總長閣下,請指示。”


    王茂如笑了,點點頭,這人不錯,此時王茂如心裏已經認同了他,簡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倒是把王庚看的心裏毛毛的。


    王茂如便問了一下他的經曆和過往,以及在西點軍校學習的東西,王庚一一支吾不言言無不盡,不過遇到一些專業性的問題,王庚去卻非常固執堅持自己的觀點。甚至王茂如急了,王庚梗著脖子說大帥觀點我不認同,我堅持我的想法。兩人就未來戰爭模式以及中國當下遇到的最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點進行了分析討論。


    王庚沉浸於學術和專業的交流之中,交談之間,仿佛又回到了軍校時期與同學友人坐在戰役分析實驗室中指點江山的時期。


    過了幾個小時,還是兩人肚子餓了,這才想起時間來,一看表,都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王茂如笑道:“害得你也沒吃上飯,我的失誤,我的失誤。哈哈哈,不如一起吃個晚飯吧,臧浩,準備點酒菜,我們就在這世界地圖前一邊喝酒一邊指點江山如何?”


    王庚拍手笑道:“好啊。”隨即又覺得行為不妥,連忙止住行為,恭敬地站著,王茂如見他前後變化如此之大忍不住樂了,說道:“不必拘束,你在美國怎麽樣,在國內也怎麽樣。”


    臧浩吩咐軍務司庶務課人準備酒菜,軍務司司長韓碩竟然也在審批文件,王茂如得知他也沒有吃晚飯,便讓韓碩也一道過來,那韓碩連忙謙虛一番才過來一起吃喝,隻是他小心翼翼,全然不像是王庚一般灑脫。王庚一直以來在陸軍部不甚如意也是與自己不習慣中國官場一套有關,而王茂如則是少有的即習慣官場又能理解這種不拘束。別人以為他在國外生活經曆,真是情況則為王茂如乃是一個穿越客,對自由平等理解的更加透徹。


    王庚和韓碩是兩個極品的人,一個絕對的美國習慣,一個絕對的中國習慣。王茂如看著兩人倒是挺有意思,估計兩個人相互看著對方也很是別扭吧,果然,韓碩吃了東西之後說軍務司事情太多需要處理,尤其是王茂如將精簡機構的任務交給他之後事情更多,便先回去處理軍務。


    見到韓碩離開,王庚長呼一口氣,王茂如忍不住笑道:“你好像沒吃好一樣。”


    “我吃飽了。”王庚道。


    王茂如笑道:“吃飽了就好,省的別人說我虐待你,招待不周,連下屬都吃不飽。”這頓飯本來準備來點兒小酒的,不過王庚和韓碩兩人在一起實在是別扭得很,這種別扭似乎是天生的,這頓小酒也喝不起來。收拾好了酒菜之後,王茂如問道:“關於未來的戰爭模式,你在美國西點軍校一定模擬過吧,你認為是如何的?”


    王庚苦笑道:“西點軍校的時候模擬的戰爭不單在歐戰之後得到了一一驗證,還遠遠超過當初我們簡單的想象,歐戰第二年,戰爭已經變得陌生了。我曾經與同學前往前線作為觀察員,對戰爭有了進一步認識,同時也大量否定了最初的預想。”


    王茂如道:“戰爭才是促進進步發展的最大動力,在戰爭中科技瘋狂的增長。你於美國的時候對於坦克是否有研究?”


    聽王茂如提到坦克與裝甲力量的使用,王庚來了興趣,他認為步兵與坦克的協同將會在戰爭中成為主流。王茂如奇怪地問道坦克單難道不能獨成為作戰單位,例如坦克團,坦克旅,可以作為一支重要的突擊力量一拳刺穿對手防線。


    王庚考慮了一會兒便要反對,還沒張嘴,王茂如道:“你先別說,我給你看一份資料。”他叫臧浩將隨身機密檔案拿來,從其中拿出一份關於坦克的材料報告,道:“王庚,這份材料是絕密資料,關於中國坦克戰車最新最全最先進的資料,你要知道看了這份資料意味著什麽。”


    王庚伸出去的手收了一下,不過隨即接住了資料,道:“感謝秀帥重用,屬下必定完成秀帥重托。”


    王茂如笑起來,說道:“你還是懂規矩的嘛,也不是他們嘴裏說的不通人情的啊,哈哈,你看看吧,再下結論。”


    王庚仔細閱讀起來,北京的深秋天黑的快,王茂如打開了燈,坐在一邊難得地閉眼小酣一會兒。


    王茂如提供的資料其實並不多,一共是算上封麵的黃色硬皮殼“絕密”二字總計也隻有二十頁兩萬字而已,並不冗長的材料中包涵了東北第四兵工廠關於坦克的所有試驗方向,實驗失敗,以及提出的未來可行性報告,可以說這份資料不單在中國是最先進的,拿到世界也是領先於其他國家的。王庚仔細反複閱讀,一遍又一遍剖析,自己拿起紙筆研究起來勾畫起來,作為西點軍校前十名畢業的高材生,他的繪圖能力在那一屆是最好的。


    很快,一幅幅坦克作戰的可行性被他在圖紙上勾勒出來,然後他居然坐在了王茂如的陸軍總長辦公桌上思考起來,俄爾驚喜地繼續勾畫。王茂如小睡了一會兒之後醒來了,先是見到王庚坐在他的座位上,便站起來走過去看他為什麽專心致誌,直到站在他對麵,王庚也沒有發覺,便心下奇怪,繞道他身旁見他居然在勾畫坦克,並計算齒輪,耗油,功率,以及後勤補給等等,利用數學分析來論證坦克使用的可行性。


    很快,一張一張紙被他寫的慢慢的,辦公桌上也鋪滿了他的計算稿紙,小小一段時間內王庚幾乎用光了桌子上的稿紙,他自言自語道:“若是全速前進,油耗消耗需要配備的運輸車輛以及配備的士兵應該是……按照函數關係……”


    “不錯,這是一個創意,估計你是第一個人。”王茂如讚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過這些公式和計算我卻是不懂,你給我講一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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