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


    中國代表雖據理力爭,但在北京政府“勿致決裂”的命令下,一再退讓。如稅則問題,雙方本已形成定議,但在得知日本向中國提出《二十一條》,中日關係緊張的消息後,俄國乘人之危,推翻已有的定議,堅持苛刻的條件,加重內地商人在外蒙經商的困難。中國代表雖提請罷議,但袁世凱指示要“設法勉力解決”,向沙俄讓步。再如俄國代表提出不得在與外蒙毗連的內蒙各旗殖民,中國代表立即表示拒絕討論。俄國代表就以停止會議相要挾,畢桂芳一行人這才由恰克圖返回齊齊哈爾。


    王茂如大怒,原來是想將呼倫貝爾分給外蒙,這才在俄國人的要求下,北京政府任命自己為西布哈特總管,這個總管怎麽也不如護軍使好。王茂如不顧和唐寶琪溫柔了,連夜回到甘南縣,既然自己就任西布哈特總管,軍隊就不應該再駐軍甘南縣,於是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全軍開拔,來到布哈特旗雅魯縣紮蘭屯,住進了原西部哈特大營之中。


    八千人的隊伍並不是說走就走的,搬家也不能一蹴而就,不過因為大軍北上,甘南縣許多兩年前被勝福趕走的墾民也跟著來到了西布哈特旗,這樣一行用了半個月才搬完。


    匆匆地告別了唐寶琪之後,王茂如下令軍隊整裝待發,沿路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何如飛問如果是俄國人阻撓呢,王茂如說:“速戰速決,全殲之後就地焚燒,不留一絲痕跡。”得到長官的命令,第十七混成旅更加囂張,不但不怕事,還主動惹事。


    第十七混成旅的西進並未受到任何騷擾,甚至甘南縣的百姓十裏相送,也就是東北人民不似東南人民多情,沒唱出十裏山歌送兵哥,倒是許多百姓自發的默默相送。第十七混成旅軍紀嚴明,買賣公平,從來不仗勢欺人,也因此受到當地百姓的信賴。見此情此景,王茂如也心生感慨,百姓的要求的確不高,隻是一個軍紀嚴明,便讓許多百姓歸心,可見中國百姓的善良了。


    當然,幾個女子跑著喊道:“他爹,啥時候回來?”


    “柱子,我等你回來。”


    “強子,你他娘的要是敢沾花惹草,老娘剪了你命根子!”


    倒是引得眾人一陣大笑,那幾個在本地駐紮期間留情的生根的士兵頓時造個臉紅耳赤,這東北大妞行為火辣熱烈,倒是惹得幾個爺們都受不了。王茂如也哈哈大笑起來,道:“以後安好家,你們這些小王八蛋,都把婆娘接過來,住在軍營周圍,都是咱們的軍屬。”眾士兵歡呼雀躍,浦繼扯著嗓子喊道:“沒媳婦兒的聽好了,跟著秀帥,以後發媳婦兒咯!誰他娘的有老婆還敢要媳婦兒,你家婆娘剪你命根子咯。”又是一陣大笑,給行軍路上增添了許多樂趣。


    一路安寧,除了幾隻野狼過來打秋風,被軍隊幹掉吃了肉之外,沒有任何土匪、叛軍、俄國人騷擾。


    呼倫貝爾副都統勝福因為兩次遭到王茂如的反擊,膽子變得極小,手下士兵接二連三被殺,東東蒙人口稀少,那像是中原,一招兵幾千人就拉起來了。在東蒙古,拉起幾千人隊伍,按照前朝那就是千夫長級別了,是大王爺才能做的。貴福手下的依仗被消滅了一般,不得不老老實實蜷在家中。


    而被釋放的貴福在父親麵前也極力說漢人勢不可擋,隻有巴布紮布等大將們力主一戰到底,將漢人徹底趕出蒙古草原。但是巴布紮布的強硬隻得到了少數幾個貴族的支持,卻遭到了大部分東蒙古諸王的反對,郭爾羅斯前旗紮薩克齊默特色木丕勒就說,既然王茂如是中央任命的護軍使,大家就應該服從,不能再讓東蒙古生靈塗炭。齊默特色木丕勒又說不如我們早早歡迎王茂如元帥入蒙,他隻是駐軍,又不會與諸王的利益產生衝突。


    黑龍江巡按使發布取消前朝都統製度之後,勝福這個自任的呼倫貝爾副都統也算是非法了,齊默特色木丕勒的提議得到了其他東盟諸王的認可,勝福被對麵咄咄逼人的第十七混成旅大軍嚇得使了雄心壯誌,他今年五十有九,在東蒙算是權力巔峰了,也看得明白,中央決定收複呼倫貝爾,甚至不惜與俄國人硬對硬,聽到齊默特色木丕勒的話便點點頭也不說話,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


    巴布紮布被這些王爺氣得夠嗆,他拔出刀,紮在地上,說道:“要讓漢人踏入呼倫貝爾半步,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趟過去。”巴布紮布的手下與支持者此時站起來,喊道;“絕不能讓漢人進入草原!”結果東蒙諸王會議不慌而散。


    就在東蒙諸王在呼倫城他們開會爭吵的時候,王茂如的第十七混成旅剛剛在紮蘭屯駐紮三天,西進討伐呼倫貝爾叛軍的計劃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王茂如等不及北京的談判了,袁世凱忙著稱帝,應對日本人,更忙著撲滅因為日本《二十一條》引發的全國罷工罷課罷市,因此無心談判,而關外各省督軍也忙著給袁世凱拍馬屁,這才讓俄國人在東線戰爭中陷入泥潭,但麵對中國仍舊態度強硬。


    王茂如不能等了,他知道俄國人此時虛張聲勢,俄國遠東的軍隊絕大多數都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放下鐵鉗子的工人,真正有戰鬥力的是那些哥薩克騎兵,而俄軍精銳哥薩克騎兵如今全部咋哈爾濱防備日本人。王茂如用兵好一個奇字,出其不意,出奇製勝,絕不會坐等機會出現,而是以奇爭取機會,雖然參謀部製定了計劃,然而參謀部的參謀官們大多都反對此時攻擊。王茂如卻說道:“我知道大軍僅僅駐紮三天,有些人還不知道自己住在哪個屋子裏,有些人連廁所都沒有找到。所有人都認為我們必須休整一段時間,我們偏不。”他又說,我們自己想不到,這時候叛軍肯定想不到,第十七混成旅在西布哈特屁股還沒有坐熱,就敢率軍北上。換做任何一個人,現在都會派出小部軍隊,占領西布特哈個旗,並宣布主權,將自己地盤真正掌握到手中。


    勝福想不到,巴布紮布也想不到,恰巴耶夫更想不到,就連第十七混成旅的將士們都想不到,王茂如如此大膽冒險。


    王茂如將所有指揮官召集道自己的新司令部會議室,第一句話就是:“兄弟們,咱們又要搬家了。”


    眾人大驚,王茂如雙手向下壓了一下,說道:“我是呼倫貝爾護軍使,不是什麽狗屁西布特哈總管,可是呼倫貝爾如今在誰的手裏?在叛軍的手裏!”他怒吼著,指著地圖上呼倫貝爾地區,這張地圖便是拿前田換來的,日本人繪製的地圖不單詳細,而且還將氣候,特點,甚至禁忌也都標注出來,王茂如一拿到這地圖首先便是開心,其後便是一陣心寒,日本人對東蒙蓄謀已久啊。


    “政府一再談判,從去年談到現在,可是俄國人不談了,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這場談判根本就是個狗屁,就是個狗屁!”王茂如罵道,他走到地圖前,拿著指揮棒在呼倫貝爾上畫了一個圈,說道:“這裏,是我們的領土,是我們的地盤,我決定,把他打下來。政府談判做不到的事,還得槍炮決定。軍械處長米少柏!”


    “職下在!”米少柏站起來。


    “說一下軍械準備情況!”


    “是!”米少柏立即拿出文件讀起來,“如今全軍步槍統一為e1式火煉珠步槍,軍械庫中存有兩萬備用步槍,步槍彈兩百萬發,在天津將有一千萬發子彈已經在運送的路上。全旅共有馬克沁水冷式機關炮二十挺,哈奇開斯機關炮五十挺,麥德森機槍兩百架,配套子彈兩百萬,軍服軍被軍糧足以裝備再裝備一個七千人混成旅。全軍大炮五十二門,迫擊炮二十七門。全軍戰馬一千二百匹,駑馬五百匹,馬車爬犁各四百付,足以供全旅轉移。”


    “好。”王茂如道,“如今冰雪沒有開化,正是蒙古騎兵機動力最差的時候,趁著對方機動能力最差,咱們才能縮短與對手差距。”


    李品仙立即站起來說道:“旅帥,我有不同的意見。”


    “說一下你的理由。”


    李品仙道:“前次天祿兄(趙增福)率領三營襲擊紮蘭屯,雖然立下大功,但是職下也詢問過三營將士傷亡,令職下感到意外的是,攻打西部哈特軍營總共隻有十幾個人傷亡,而在冬天裏也外行軍有五十幾人被凍傷亡。甘南縣到紮蘭屯算起來隻有一天一夜的行程,而紮蘭屯到呼倫城,要坐爬犁要走五天,步行的話要走十天。為了躲避俄國人的探查,我們攻打呼倫城肯定是要繞道而走,所以職下估計,從紮蘭屯一路抵達呼倫城,需要至少十五天的時間。而在這行軍的過程中,不知將有多少士兵凍死凍傷,職下因此很擔心尚未抵達呼倫城,全軍將士已經鬥誌全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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