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去洪門拜會,送上帖子,寫著秀盛先生的名帖,等了幾日果真見到司徒美堂。那司徒美堂對其他人不屑一顧,倒是對王茂如很是看重。不過論起國內形勢和孫中山的民黨和二次革命等,王茂如對二次革命報以批評的態度,這讓司徒美堂卻對幾人的熱情冷卻了下來,隻是講了諸如同在異國,相互幫連之類的話語,之後便冷落下來。大家奇怪這司徒美堂為何對幾人先熱後冷一副冷淡的樣子,方宏信笑道:“司徒先生是廣東人,咱們都是北方人,唉。”想想也是,這年月,同鄉關係比同胞關係要鐵的多,王茂如卻搖頭,道:“因為司徒美堂就是孫文最大的支持者,我不喜孫文的做法,司徒前輩自然生氣,倒是你們被我連累了。”幾個人忙說大家同愾連枝,談什麽連累不連累,金秀山說這司徒美堂壓根也沒看得起咱們,何必跟他計較。在三藩市遊覽幾日之後,幾人友誼更加加深,不過也到了分開時候,方宏信先行離開求財,金秀山其後帶著仆人東去美國波士頓求學,隻剩下趙佳誠和王茂如。趙佳誠諾諾地說:“如今我是洛杉磯領事館的人,少不得要跟本地華僑打交道,如是沒有交好洪門,以後怕是一輩子都隻能是個科員,無法回國了。”


    “良言兄是想再次拜會?”


    “是。”


    王茂如搖頭苦笑道:“我看效果不佳,你一個北洋的官,求人家廣東人,不會交好你的。除非……”


    趙佳誠問:“除非什麽?”


    “除非你脫離北洋政府,寄身民黨那邊。”


    趙佳誠搖頭,苦澀道:“那怎麽可能,我全家都在北京。”


    如今中國政府是北洋政府,南方幾省以及民黨人士並不認同,在三藩,華人要是出事,先找的也是洪門而不是中國領事館,可見民黨和北洋政府的分歧非常嚴重。


    拜會幾次又失敗之後,兩人見洪門的人對自己不感冒,也不去熱戀貼人家冷屁股,於是離開三藩來到洛杉磯。洛杉磯很是繁華,但是繁華的下麵也隱藏著罪惡,他們來到洛杉磯的第一晚還沒有去領事館報道,在找旅店的時候半路上就遇到搶劫,大概是覺得中國人都好搶,幾個白人劫匪將王茂如三人圍了起來。


    但是王茂如哪裏是本地那些老老實實的華工,立即開槍將劫匪打跑,趙佳誠感激道:“秀盛兄救命之恩我趙良言無以為報。”王茂如搖頭道:“你我無需客氣。”


    洛杉磯警察來的非常快,見到是幾位華人,立即不幹了,你們中國人還敢反抗?便要敲詐兩人。趙佳誠立即拿出自己的領事館公函,王茂如道:“這位是代表中國的外交使官,我們要見你們警察局長,你們的州長,我們要抗議!”警察一見,居然真的是使官,便沒有敢難為他們放了他們走,但是要求不得向州長說警察敲詐的事情,否則他們會私下找麻煩。嚇走了警察之後,王茂如與手下人陪著趙佳誠來到洛杉磯的中國領事館,這領事館不大,僅僅是一座美國的普通住宅,裏麵十幾年老人,接受了信函,辦理手續之後,趙佳誠同樣被不冷不熱地扔到了庶務課,管理茶水鍋爐,真正成了一個冷門科員。趙佳誠也無言以對這個結局,王茂如陪了他幾天的同時,便離開洛杉磯,跑去找石油了。


    他想到了美國德克薩斯的油田,雖然比起墨西哥油田來說,德克薩斯油田儲油量要低了很多,可是墨西哥油田被美孚公司發現並開采了。正好方宏信采辦完畢,來到領事館找是否有同回中國的同鄉,遇到王茂如和趙佳誠,王茂如與兩人商量一下去冒險開發石油。這趙佳誠見到自己在政府遭到排擠,眼見自己當官無望,便辭了職,跟王茂如兩人跑去德克薩斯。


    王茂如帶著手下,趙佳誠和方宏信一共八個人來到得克薩斯以後,他以賈登·科林斯的名字買了大片土地,而後又花錢向得克薩斯州申請,荒地的一切礦藏開采權歸個人所有。前前後後,王茂如花光了這三十萬美元,這才得到這片荒漠土地以及資源的全權使用權。王茂如又連忙找到美孚石油公司的員工,花錢申請對該地進行石油探測。


    剛開始美孚石油員工很是對他們嘲笑,心說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洛克菲勒,這個的賈登·科林斯也想成為洛克菲勒不成?於是他們倒不是很熱心。王茂如看到這些人工作效率太低,於是再聘請了幾家其他美國石油公司的勘探隊來,全部由他支付薪水勘測本地礦藏。那美孚石油的勘探隊,倒是跟他報告說找到了幾處赤鐵礦,但這附近沒有煤礦,倒是讓赤鐵礦也沒用了。看到王茂如幾個華人每日賠錢,勘探隊的人對幾個華人私下裏更是嘲諷,王茂如到也知道,並且按下方宏信和趙佳誠的怒火,要求他們不得聲張。


    這打油田有的時候就跟賭博一樣,王茂如花了大價錢,前後購買土地,租借采油設備,雇傭工人,已經花進去五十萬美元。打出了四口井,其中三口井沒有油,一口井中的倒是出了油,卻是個賠錢的貧油。於是趙佳誠和方宏信忙勸他不要開采了,開的井越多,賠的越多。


    王茂如哪能甘心,便說道:“賠多少無所謂,賠光了無所謂,這麽大一片土地,以後就算是不開采油了,咱們在這放牧。”


    方宏信看著這廣闊蒼涼的戈壁,無奈地搖頭苦笑,既然王茂如是老板,就隻能聽他胡鬧。


    萬沒想到的是沒過幾天,一夥兒探測人員竟然在此發現了一個油田,經過仔細勘探,這是一個特大油田,估計儲油量能達到十億噸。這個消息一下子震驚了全美國的石油公司。


    立即找到土地持有人賈登·科林斯詢問是否出售的消息,並且向他提出購置該土地。王茂如自然是有自知之明,以賈登·科林斯的名義向記者直接說這油田我開采不了,沒能力沒技術,在眾多以財團為主的美國社會中,他無法保護住自己的土地,所以這地和這資源,是一定會賣掉的。


    但是,這這土地不會直接跟任何公司談判,我要拍賣,土地使用權包括資源使用權,起拍價格就高達五百萬美元。


    王茂如之後接連邀請更多美國專家探明儲藏量,並隨時登報刊載,隨著石油儲藏量的不斷翻新,由十億噸增加到十九億噸,這一消息更讓整個美國都瘋掉了。甚至王茂如購買土地旁邊的一大塊荒漠,竟然也發現了儲存量高達兩億噸的石油礦,幾個公司為此還打了起來。


    當然,最大的蛋糕,則是儲油量十九億噸的那片土地,而它,正準備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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