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後娘娘吩咐了,讓您喝完藥小憩一個時辰,莫再處理政務。」常喜盡職盡責的提醒。


    「臣妾幫皇上更衣吧。」孟桑榆微不可見的籲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宮鬆快鬆快了,抽風帝真的很不好對付,動不動就揩油吃豆腐。相比起來,她寧願這人像以前那樣敷衍了事的對待自己。


    「朕知道了。」周武帝揮退常喜,站起身牽著孟桑榆往寢殿走。撩開珠簾,遣退殿內的幾名宮女,他攤開雙臂,定定看向身前的女人。


    孟桑榆在他火熱的注視下鎮定自若,一顆顆解開他胸前的盤扣,利落的抽掉腰帶,褪下外衫。


    「別回去了,陪朕睡一會兒吧。」男人將女人緊緊摟入懷中,灼熱的鼻息噴灑在女人玉白的耳垂上,濃烈的渴望之情溢於言表。


    「皇上,臣妾身子不幹淨,與皇上同榻而眠恐會讓皇上沾了晦氣,太後娘娘追究下來臣妾擔當不起。再者,乾清殿哪裏是嬪妃能夠留宿的地方?臣妾不敢逾越。」孟桑榆嗓音嬌柔,媚眼兒一勾,風情萬種的斜睨男人,既堅辭了男人的要求,也不會惹對方不快。做寵妃也是個技術活兒,幸好她是熟練工!


    周武帝眸色暗沉,狠狠在女人臉上啄吻一口,將她一臉的假笑打散,沉聲道,「就一會兒,等朕睡著了你再離開。」他邊說邊解開女人的衣襟,剝掉她的外衣,動作十分利索。


    等孟桑榆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男人打橫抱起,扔進了軟綿綿的床榻裏,一雙繡鞋已被男人褪下,正捏在手裏把玩。


    「朕記得朕以前叫暹邏國的工匠給你做過一雙繡鞋,怎麽不見你穿了?以後你要是有心儀的樣式,朕還叫人給你做,嗯?」將繡鞋放到床邊的腳踏上,他改去把玩女人不盈一握的玉足,並輕輕將她的羅襪褪去,吻她細嫩的腳心。還是阿寶時,桑榆也經常這樣折騰他。


    「哈哈,皇上不要!」男人硬硬的胡渣磨的腳心一陣陣發癢,孟桑榆腿一顫就想往旁邊翻滾。這男人要不要這麽頻繁的抽風啊,她快hold不住了!


    「嗬~」看見女人泛紅的臉頰和笑出幾顆淚珠的眼角,完全不同於方才的真實麵貌,仿佛又回到了從前親密無間的日子,周武帝也跟著低笑起來,摟著她滾入榻裏,輕柔的允吸她的雙唇。這個吻很綿長,很虔誠,用上了男人全部的耐心,當他放開女人時,瞥見她略微迷蒙的雙眼,再次愉悅的笑了。


    對付桑榆雖然不能太激進,可也不能太含蓄。


    「皇上,快睡吧,臣妾等你睡著了再走。」實在拿抽風帝沒有辦法,孟桑榆戳戳他厚實的胸膛,催促道。


    「好。」周武帝親親她的額頭,翻身下來,將她摟入懷中壓好被角。被熟悉的體溫和香氣縈繞,他的呼吸很快就平順了。


    孟桑榆躺在他懷裏一動不動,默默數了幾百下,見男人表情恬淡,呼吸綿長,顯然是睡得熟了,這才悄悄將他的手臂扒拉開,穿上外套,躡手躡腳的離開。


    在她背後,男人猝然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亮如寒星,哪裏有半分迷蒙之態?見女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緩緩闔上眼瞼,可表情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平靜,一雙濃眉即便在夢中也皺的死緊。


    遣走殷勤相送的常喜,孟桑榆帶著碧水和銀翠慢慢往碧霄宮的方向走。紛飛的大雪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到處是耀目的白,顯得那麽幹淨,那麽空寂,腳踩在鬆軟的雪地上,發出撲簌簌的響聲,讓行走的動作多了許多趣味。


    孟桑榆平靜的麵容稍微露了些輕鬆的痕跡,一腳一腳踏踏實實的行進。碧水和銀翠也起了玩心,在後麵踩著主子的腳印跟隨。三人同行,遠遠看去隻有一行足跡。徐行良久,眼看就要走出乾清宮的地界,幾名路過的宮人伏在路邊給德妃娘娘行禮。


    「你……」孟桑榆輕鬆的表情瞬間褪去,在一名太監麵前停步,手指微顫的朝他腰間指去,「這東西你跟哪兒來的?說!」她麵上一片鐵青。


    那宮人正想將腰間的紫檀木佩飾藏起來,卻還是讓眼尖的德妃娘娘看了個正著,不由臉色煞白,在雪地上砰砰砰的磕起頭來,「娘娘饒命!這是奴才在花壇裏撿的,娘娘的狗不是奴才殺的,奴才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死了很久了!」他十分後悔,不該看見這東西值錢就偷偷藏起來,雖然把上麵的五個鎏金大字摳掉了,可沒想到這是德妃娘娘親手設計的,一眼就認了出來。


    碧水上前一步將他腰間的佩飾扯掉,定睛一看,上麵的金粉雖然被磨沒了,可還留下了幾個凹痕,正是‘碧霄宮阿寶’五個大字。


    「娘娘。」碧水將狗牌遞進臉色蒼白的主子手裏,擔憂的喚道。


    「你在哪裏發現他的?領本宮去!」孟桑榆用力將腰牌拽進手裏,沉聲命令道。


    那太監不敢隱瞞,連忙爬起來將她們帶到一處緊靠宮牆的花壇邊,撲進花壇裏就是一陣翻找。孟桑榆冷眼看著,蒼白的麵容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厚厚的雪層被盡數扒開,原本躺著小狗屍體的地方卻空無一物,那太監有些絕望,再次跪到孟桑榆腳邊磕起頭來,「娘娘,您相信奴才吧,奴才真的找到過那小狗的屍體。看見那牌子就知道他是您的狗,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動手啊!」


    死在乾清宮,除了沈慧茹身邊的人,誰還敢動手?孟桑榆心裏一清二楚,臉上卻一片木然,瞥見草叢裏露出的一小截皮帶,心尖抽痛了一下。她認出來了,那是給阿寶係狗牌用的,刻意鞣製過多次的小牛皮,戴上去輕軟又舒適。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色沉沉的看向腳邊的太監,冷聲道,「這東西豈是你配拿的?既知道他是本宮的狗,為何不前來稟報本宮?」


    那太監心中極為惶恐,絲毫找不出話辯解,隻能更加用力的磕頭。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起了那貪念。


    「自己掌嘴五十!」孟桑榆咬牙開口,見那太監如蒙大赦,啪啪拍打起來,她忽然覺得十分疲憊,擺擺手帶著銀翠和碧水離開。


    回到碧霄宮,脫掉沾滿雪花的大氅,她怔怔走到寢殿,毫無預警就軟倒了下來,將案幾上的一套瓷器碰翻在地。


    銀翠和碧水見情況不對立即伸手去接,將她扶到窗邊的軟榻上躺下。去端熱水的馮嬤嬤聽見響動嚇了一跳,立即跑進來查看,看見胸膛劇烈起伏,額頭直冒冷汗的主子,淒惶的驚叫起來,「娘娘,您怎麽了?碧水,快,快去找太醫!」


    碧水答應一聲,飛也似的朝太醫院跑去。


    「嬤嬤我沒事!」孟桑榆咬牙開口,用力按壓住劇烈跳動的心髒,想要靠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短促,頭腦一陣陣發暈。她知道,這是壓力太大導致的應激性急症,是心理因素造成的,跟身體沒有關係。


    聽聞阿寶的死訊,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阿寶還活得好好的。也因為這一點讓她聯想到了失蹤的父親。思及父親有可能和阿寶一樣,已經失去溫度的身體正孤零零的躺在野地裏,沒人發現,沒人收斂,一點點腐化融入泥底,她就覺得心痛如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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