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論起手中的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兒朝著嶽成治身上招呼過去。


    嶽成治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這裏,翟青平忽然從後門衝出來!


    他身下騎著一匹馬。


    那是健康堂後院馬棚裏養著的馬,是江微微從涼山關軍營帶回來的戰馬,體型高大,速度極快,即便前方聚集了很多人,它仍舊毫無畏懼,直直地朝著人群衝去!


    村民們生怕自己被馬蹄踩到,慌忙讓出一條路。


    翟青平無視那些村民,他騎著馬直直地朝著柳芸衝去。


    江微微見狀,趕緊上前去拉柳芸,想把她拉開。


    然而翟青平卻像是早就算準了這一刻似的,抓住機會出手,一把揪住江微微的胳膊,強行將她拖拽上馬背!


    江微微手裏抓著板磚,想將板磚往身後人腦門上招呼。


    可是翟青平從身後死死抱住她的身體,她的兩條胳膊被緊緊箍住,無法動彈。


    江微微低下頭,一口咬在翟青平的手腕上。


    她這一口咬得極狠。


    牙齒刺破皮膚,鮮血湧出來。


    江微微嚐到了血腥味。


    翟青平疼得臉色煞白,卻死活不肯撒手。


    自從前程被毀後,他就隻能在家裏當個閑人,翟家也隨之日漸摔落,家中的境況一日不如一日。


    為了湊錢僱傭殺手,他把家裏能動用的錢財全部拿了出來。


    這一次,他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而來的。


    劉罡死了,那些殺手全跑了,嶽成治十有八九也是活不成的了。


    現在隻剩下翟青平一個人。


    他知道自己就算逃出去也是死罪難逃,既然如此,不如拖著江微微一起下地獄!


    江微微是顧斐的媳婦,她要是死了,顧斐肯定會悲痛萬分。


    一想到顧斐陷入痛苦生不如死的樣子,翟青平就覺得心潮澎湃,連帶著手腕上的疼痛也不那麽疼了。


    顧德施展輕功,在後麵狂追不止。


    可仍舊跟戰馬隔著一段距離。


    戰馬在黑夜中越跑越快。


    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江微微鬆開嘴,吐出一口血沫子,破口大罵:「你踏馬是不是瘋了?前麵是河,再往前沖咱們都得死!」


    雖然夜色很深,看不清前路,但江微微常年住在村裏,對這一帶的地形很熟悉。


    她知道前麵不遠處就是河了。


    那條河很深,河水湍急,曾經淹死過不少人。


    翟青平猙獰大笑:「那就一起死吧!」


    江微微可不想跟他死。


    她讓係統幫忙兌換一把手術刀。


    下一秒,她的手心裏出現了一把亮閃閃的手術刀。


    她將手術刀調轉方向,狠狠捅進了身後人的腰間!


    一股濕熱的液體湧出來,沾到了她的手上。


    她沒有回頭,但她知道那是血。


    翟青平萬萬沒想到這女人手裏居然能變出刀來。


    他被捅傷,劇痛令他渾身一顫,可他還是咬緊牙關死不鬆手。


    江微微不想死。


    她咬了咬牙,握緊刀柄順著刀刃方向劃動。


    翟青平的腰腹被硬生生劃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腹中的腸子都被她劃破了,痛得他差點昏死過去。


    但就算這樣,他還是不肯放開江微微。


    他就算是死,也要拖著江微微墊背!


    戰馬衝到河邊,求生本能讓它下意識停下,可翟青平卻用力踹了下馬肚子。


    戰馬吃痛,本能地動了兩步。


    河邊全是淤泥,非常濕滑。


    戰馬就這麽帶著兩個人一起滑進了河裏!


    河水被濺起高高的水花。


    翟青平落水後,仍舊死死抱著江微微不放手。


    兩人一下子就被河水衝出去老遠。


    江微微拚命地掙紮,被迫嗆了好幾口河水。


    翟青平已經徹底不想活了,他爆發出驚人的氣力,一隻手抓住她握住手術刀的手,另一隻手從後麵箍住她的脖子,想把她勒死。


    江微微本來就嗆了水,再被他這麽一勒,整個人都快窒息了。


    她的手指在翟青平手背上亂抓。


    翟青平的手背被抓出一道道血痕。


    可此時的他已經什麽都不管了,他甚至都不知道疼了。


    他的腦子裏就隻剩下一個念頭——


    讓江微微死!


    江微微的另一隻手仍舊死死抓著一拍即暈磚。


    她的眼睛裏麵是河水,什麽都看不清,再加上翟青平在她身後,無法確定他的頭部位置。她隻能胡亂揮動板磚,甭管砸沒砸中,先砸過去再說!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總算讓她砸中了翟青平的腦門。


    翟青平隻覺得眼前一黑,猛地昏死過去。


    他鬆開江微微,身體被河水沖遠了,不知道會被衝去哪裏。


    江微微將手術刀和縮小了的板磚胡亂塞進荷包裏,拚命劃動四肢,無奈河水太過湍急,她費了好大勁兒也沒能遊上岸,反而又被河水衝出去了很長一段距離。


    直到她抓住一根浮木。


    那根浮木應該是某棵老樹枯死後,倒了下來,其中一節樹幹落入河水,就這麽順著河水飄下來,被江微微給碰上了。


    浮木有半人粗,江微微死死地抱住它,借著它的浮力,勉強保持住了身體平衡。


    一人一木順流而下。


    不知道漂出去了多遠距離。


    夜色漸漸退去,天邊漸漸浮起魚肚白。


    天快亮了。


    江微微的身體泡在河水裏,幾乎都快被凍得沒知覺了,臉色煞白如紙,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好不容易等河流的速度減緩了些,她艱難地劃動四肢,成功爬上岸。


    她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渾身都濕漉漉的,風一吹,身體不住地哆嗦了。


    冷!


    太冷了!


    她必須要找到取暖的地方,盡快恢復身體溫度,否則她肯定要被活活凍死。


    前麵是一片山林。


    山中渺無人煙。


    她沒來過這裏,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江微微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她聽到了人聲。


    「咱們就在這裏休息會兒吧!」


    江微微腳步一頓,隨即加快速度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可是沒跑幾步,她就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她艱難地爬起來,喉嚨裏發出微弱的呼救聲。


    這聲音很低。


    她以為對方聽不到。


    但出於意料的是,對方不僅聽到了,而且還朝著她跑了過來。


    「小姐,這裏有人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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