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們就是這樣一群可愛的生物,平時沒見他們有多大本事,但隻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跟雨後春筍似的刷刷地往外冒,攔都攔不住。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不怕死,甭管多大的官,隻要被他們逮住錯處了,他們就會一擁而上。


    泵說是文武百官,就連天子都對這群傢夥頭疼得很。


    司馬厭將那些彈劾寧王的摺子全部扔到一邊,揉著額角說道:「把寧王叫過來。」


    很快,寧王就拖著他那肥胖的身軀,艱難地邁過禦書房門檻,朝著天子躬身行禮。


    「微臣拜見陛下。」


    司馬厭問:「刺客還沒抓住嗎?」


    寧王很是慚愧:「暫時還沒有。」


    「那張刺客畫像是哪來的?靠譜嗎?」


    寧王把畫像的來歷說了一遍。


    司馬厭皺眉:「那個僧人見過刺客,卻又知情不報,實在可疑,你們就沒想過把人抓回來仔細審問嗎?」


    「不瞞您說,我的確想過要把他抓回來的,可當時我們不是急著去抓刺客嗎?時間寶貴,我們怕刺客跑掉,就想著先去抓刺客,回頭再去處置那個僧人,反正他人就在光照寺裏,想跑也跑不掉。」


    「你現在就讓人去把那個僧人抓來審問,看看他還知道些什麽。」


    「喏!」


    當寧王帶著傅七再次來到光照寺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名叫九燈的僧人已經不見了。


    他們找遍整個光照寺都沒能找到九燈。


    寧王當即把汪副統領叫到麵前,追問九燈的事情。


    汪副統領最近天天喝酒,臉上鬍子拉碴的,衣服也有好幾天沒換過了,臭烘烘的。


    他被帶到寧王麵前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有些暈暈乎乎的,顯然是酒還沒醒。


    他搖搖晃晃地行了個禮。


    「下官拜見寧王爺。」


    寧王嫌棄他那一身的臭味,捏著鼻子問道:「九燈去哪裏了?」


    汪副統領一臉茫然:「九燈?誰啊?」


    傅七解釋道:「他是光照寺中的一名僧人,我之前還帶著他去找你要鑰匙。」


    汪副統領努力回想,無奈他實在是喝得太多了,腦子裏麵就跟裝了漿糊似的,所有記憶都被攪成了一團,分不清誰是誰。


    「想不起來了。」


    傅七無語:「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汪副統領嘿嘿地笑:「沒多少,也就一點點。」


    寧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讓人提來一桶冷水,對著汪副統領劈頭蓋臉地潑過去。


    寒冬臘月天,這麽一大桶冷水澆在身上,瞬間就把汪副統領的醉意全給澆沒了。他被凍得瑟瑟發抖,原本因為酒精而發紅的臉頰,此時也被凍得煞白煞白的。


    寧王問:「現在想起來了嗎?」


    汪副統領伸出顫抖的手,擦去臉上的冷水,使勁點頭:「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現在,請你立刻去查清楚九燈的去向,要是查不出來,你就自己去向天子請罪吧。」


    汪副統領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就這麽頂著濕漉漉的衣服跑了出去。


    汴京城位於北方,白天的溫度隻有零下十幾度,更別提這還是在山上,氣溫就更低了。汪副統領剛一出門,就被迎麵吹來的寒風凍得狠狠打了個哆嗦。


    他接連打了個好幾個打噴嚏,咬緊牙關去辦差。


    在寒冷的逼迫下,汪副統領發揮了他有史以來的最高辦事效率。


    他把查到的結果告訴寧王。


    「九燈在兩天前就已經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負責巡邏和守門的侍衛都說沒看到他。」


    寧王追問:「跟他同住一個屋的僧人們呢?」


    「他們說兩天前的晚上還看到過九燈,當時九燈沒什麽異樣,他們照常吃完晚飯就上床休息,結果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們就發現九燈的床上空空如也,九燈人不不見了。」


    寧王皺眉:「那麽大個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哪有這麽簡單?那些僧人在發現九燈不見了後,沒把這事告訴你們嗎?」


    說起這事兒,汪副統領很是心虛,他小聲說道:「他們告訴了看守僧舍的侍衛,侍衛又告訴了我,但我那時候醉糊塗了,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聽過就忘了。」


    寧王:「……」


    他在心裏默念了三遍阿彌陀佛,方才勉強把心裏那股想要打人的衝動給壓下去。


    寧王說:「你就等著被天子發落吧!」


    說完他便氣呼呼地走了。


    傅七跟著寧王離開光照寺,兩人坐進馬車,返回汴京城。


    天子知道此事後,沒有發怒,他非常冷靜地讓人擬旨,革去汪副統領的官職,貶為庶人,並發配邊關,永世不得回京。


    隨後他又下了一道聖旨,任命傅七為侍衛軍副統領,協助寧王繼續追查太子刺殺的案子。


    九燈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隻有傅七一人心裏隱隱有個猜測,他猜九燈很可能是去了九曲縣。


    因為九燈說過,他很想念他的家人。


    而他的家人,就在九曲縣。


    此事牽扯到顧斐和江微微,傅七顧及到跟江微微的交情,沒有把這個猜測說出去。


    即便禦史台的嘴炮達人們還在不易餘地彈劾寧王,天子依舊沒有責罰寧王的意思,他擺明了就是要護著寧王,氣得那群禦史們上躥下跳,差點把昭陽殿的屋頂都給掀翻了。


    這要換個心理素質差點的人,估計能被禦史們罵出心理陰影來,好在寧王很看得開,甭管禦史們怎麽罵,他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就跟一尊笑口常開的彌勒佛似的。


    如此又過了兩天。


    傅七回到侯府,換下官服,陪父親用過晚飯,然後回房休息。


    一切似乎都跟平常沒什麽區別。


    直到半夜。


    傅七隱約感覺到身邊似乎有人。


    他一下子驚醒,睜開眼睛,發現床邊果真站著個人!


    傅七被嚇得心頭一緊,想要喊人。


    對方先一步點亮了放在床頭的油燈。


    借著昏黃的燈光,傅七看清了對方的麵容,居然是失蹤多日的九燈!


    傅七無比錯愕:「你不是跑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九燈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紙條,遞到他的麵前。


    傅七接過紙條,展開後,見上麵寫著一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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