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說:「老六,我們隻想教訓人,不是想殺人,你得弄明白,教訓人跟殺人是兩碼事,你千萬不能越界,若是事情鬧大收不了場,我們如今的太平日子可就到頭了。」


    啞叔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江微微想了下,又提醒道:「他們拿走了娘的金簪和翡翠耳墜,你順道一併拿回來吧。」


    啞叔再次點頭。


    他當天下午就駕著驢車趕往延壽村。


    在顧斐和江微微走後,柳家眾人都長舒一口氣。


    他們原本還以為顧斐會大鬧柳家,沒想到顧斐隻是揍了二舅和三舅一頓,就帶著媳婦和娘走了。


    顧斐高拿輕放的做法,讓柳家眾人在慶幸之餘,又有些後悔。


    當然,他們不是後悔賣掉柳芸,他們是後悔動作太慢,要是他們的動作能再快一點,或者不跟高利討價還價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把柳芸賣出去了。


    至於人被賣走後顧斐會怎麽樣?


    柳家人已經不在乎了,左右不過是被打一頓,顧斐難不成還真能殺了他們嗎?


    二舅和三舅被揍得鼻青臉腫,他們一邊怨恨顧斐下手太重,一邊又嘿嘿地笑。


    雖說他們沒把柳芸賣掉,但他們手裏還拿著金簪和翡翠墜子,拿到鎮上當鋪賣掉的話,肯定能賣不少錢。


    隻可惜大年初一當鋪不開門,他們還得再等幾天再去當鋪。


    家裏其他人全都圍在二舅和三舅身邊,尤其是二舅媽和三舅媽,非要他們兩個把首飾拿出來看看,最好是能讓她們戴到身上過過癮。


    就在他們沉浸在興奮之中時,一輛驢車停在柳家院門口。


    啞叔跳下車。


    他慢悠悠地拴好驢車,然後佝僂著腰,慢吞吞地走進院裏。


    柳家人起初並未發現他的到來,直到他進了堂屋,一家子這才注意到他。


    柳父皺眉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跑到咱們家裏來了?」


    啞叔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柳父越發不高興:「問你話呢,你咋不吭聲了?」


    他的話剛說完,啞叔就忽然抬腳,一腳將他踹得倒飛出去!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所有人都嚇懵了。


    等了好一會兒,柳家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柳母失聲尖叫:「當家的!」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到柳父身邊,將人扶起來,看到柳父痛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雙手緊緊捂住被踢中的腹部,疼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柳家人見到一家之主居然被打了,而且出手之人還是個瘦老頭,頓時都火了,擼起袖子朝著啞叔衝過去,打算狠狠揍他一頓出氣。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啞叔看著清瘦,但身手卻極好。


    即便是被柳家人群攻,啞叔一個人仍舊絲毫不落下風,三兩下就將柳家的男人們全給撂倒在地。剩下的大姑娘小媳婦們見狀,全都被嚇得麵色大變,她們知曉麵前這個瘦老頭不是個好對付的,不敢再輕舉妄動。


    甚至在啞叔靠近他們的時候,她們還會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柳家的孩子們全都被嚇哭了,尖銳的哭聲幾乎能把人的耳膜都給刺破。


    女人們生怕孩子的哭聲會引來啞叔的不滿,導致啞叔對孩子們動手,慌忙將孩子們藏到身後,不讓啞叔看到他們。


    啞叔沒有去管那些女人和孩子,他冷眼看著那些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男人們。


    原本打算爬起來的二舅和三舅見狀,不敢再亂動,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裝死,免得站起來後又挨揍。


    啞叔的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將視線鎖定在二舅和三舅身上,大步上前,從他們身上搜出金簪和翡翠耳墜。


    二舅和三舅見到首飾被搶了,都變了臉色,激烈地掙紮大叫。


    「別搶,那是我們的東西,你個老不死的,快把東西還給我們!」


    啞叔記得,今早夫人出門時,頭上就戴著這支金簪,耳朵上掛著這對翡翠耳墜,這些都是夫人的東西。


    他心裏越發惱火,抬腳又給了二舅和三舅兩下。


    竟然連夫人的東西都敢搶,找死的玩意兒!


    二舅和三舅疼得哎呦直叫,再也不敢亂說話。


    啞叔拿到想要的東西,接下來就開始砸柳家。


    他不需要任何工具,隻需要踢上兩腳,門窗桌椅就全給踹斷了,灶屋裏的鍋碗瓢盆也被他全部摔碎,臥室裏的床鋪櫃子也沒能倖免於難,被他一一破壞殆盡。


    柳家人怕得瑟瑟發抖,全都蜷縮在角落裏,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別提出門去喊人來幫忙。


    直到啞叔把整個柳家能破壞的東西全給破壞光了,他這才停手,大步流星地轉身離開。


    等啞叔走得很遠了,柳家人這才敢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他們看著一地狼藉,什麽東西都沒有了,心裏萬分驚懼。


    剛才那個瘦老頭動手砸東西的時候,可是一件工具都沒用,全部靠的是手和腳,硬是將木頭做成的桌椅板凳全給打碎了。


    那麽強大的力氣,要是打在人身上,還不得把人給打死了?!


    柳家人怕得不行,沒人敢提報官的事情,隻能硬著頭皮吃了這記啞巴虧。


    柳母趴在柳父身上大哭起來:「我們家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哦?為啥會被這麽個煞星找上門來?家裏東西全被砸了,這讓咱們一大家子以後可怎麽活啊!」


    柳父本就被打得生疼,此時又被柳母一壓,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昏過去。


    二舅和三舅也被人先後攙扶起來。


    一家人中,就屬他們兄弟兩個被打得最慘,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別說動了,就連說句話都要費好大勁兒。


    他們聽著柳母的嚎哭,都沒吭聲,但心裏卻很清楚,剛才那個瘦老頭肯定是顧斐派來的。


    因為瘦老頭什麽東西都沒拿,就連家裏藏錢的罐子也沒理會,就隻拿走了柳芸的首飾,很顯然他就是衝著那兩件首飾而來的。


    再加上他剛才那一番打砸的作為,肯定是在給柳芸出氣,故意教訓柳家的人。


    現在柳家是一個銅板沒拿到,反而還被狠狠揍了一頓,連帶著家裏的東西也全都被砸了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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