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走到他麵前,喚了一聲叔公。


    江豐年見到她,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壯壯怎麽樣了?」


    「幸好救治及時,性命已經無礙,要是再晚點的話,可就難說了。」


    江豐年嘆了口氣:「可憐這孩子了。」


    江微微瞥了眼還被綁著的姚婆婆,問:「叔公,您打算怎麽處置姚婆婆?」


    江豐年眉頭緊皺,顯然他正在為此事發愁。


    這種事情關乎人命,必須要嚴肅處理!


    光靠說教的話,姚婆婆顯然是聽不進去的,但她年紀太大,不能像對待年輕人那樣直接動手揍她。


    放任不管更加不行。


    就在江豐年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聽到江微微說了句。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不如……」


    江豐年知道這丫頭腦瓜子好使,趕緊追問:「什麽想法?」


    「給姚婆婆找個婆家,把她遠遠地嫁出去。」


    「啊?」


    江豐年和江越同時愣住,父子兩人都沒想到江微微會提出這麽個意見。


    過了會兒才聽到江越喃喃開口:「這不太好吧?」


    江微微輕笑:「這有什麽不好的?姚婆婆的相公早就死了,她現在是寡婦,寡婦再嫁又不是什麽稀罕事兒,我娘就是個例子,沒見人說她不好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寡婦再嫁沒問題,可姚婆婆年紀都那麽大了,誰還願意娶她?」


    江微微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覺得隔壁村的李老頭就挺好的。」


    父子兩人再次愣住。


    江微微繼續道:「那李老頭不是一直都想續弦嗎?之前他還想娶阿桃來著,可惜咱家阿桃瞧不上他,一把年紀了,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美得他!」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翻白眼其實是個有點粗俗的動作,但因為江微微長得漂亮,就算翻白眼,也讓人覺得嬌憨可愛。


    阿桃就站在她旁邊,聽到這話,有點不好意思。


    她覺得李老頭是癩蛤蟆沒錯,可自己卻算不上天鵝肉。


    放眼整個雲山村,也就隻有微微姐才能算得上是天鵝了,畢竟她那麽漂亮,心腸又好,還很有本事。


    江豐年和江越互相對望了一眼。


    江越輕咳一聲:「爹,我覺得微丫頭的提議挺好的,姚婆婆這樣的人,就得配李老頭那樣的。「


    江豐年心裏其實也覺得這主意不錯,惡人自有惡人磨,讓他們兩個關上門去使勁折騰,省得再去禍害別人。


    不過這事兒還得跟隔壁村的村長商量一下才行。


    「我再想想。」


    江微微眼珠子一轉,忽然道:「叔公,姚婆婆說是受高人指點,才覺得孫子的血可以救她兒子,我覺得這個所謂的高人,也得揪出來好好教訓一下。」


    江豐年頷首,肅然道:「你說得對,平時賣賣符跳個大神也就算了,居然還唆使別人殘害孫子,這還有人性嗎?!」


    接下來的事情有村長處理,沒有江微微什麽事了。


    她帶著阿桃回到健康堂。


    江微微洗完臉後,跟顧斐和詹春生講了下壯壯家裏的事情。


    詹春生聽完後,眉頭緊皺:「這人的心腸怎麽能狠到這個地步?連自己的親孫子都能迫害!」


    江微微嗤笑:「因為鬼迷心竅了唄。」


    當天下午,江豐年就帶人去了王婆家裏,逼問王婆是不是唆使姚婆婆迫害孫子的人?


    王婆忙不迭地否認,哭天喊地為自己辯駁。


    「老天爺在上,我可以對天發誓啊!我是賣過符水給姚婆婆,可我從沒唆使她去害人啊!我要是有一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架勢,實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江豐年隻得暫時放過她。


    次日。


    江微微去了尤四娘的家裏,給壯壯換藥,順便給他看了下傷口的癒合情況。


    「癒合得挺好的,接下來一段時間要注意忌口,別讓傷口沾水,每天換一次藥。」


    尤四娘一一記下。


    江微微沒在屋裏看到姚婆婆,隨口問了句:「你婆婆呢?」


    提到婆婆,尤四娘的臉色頓時就變不大好看,她說:「我娘病了,我讓她在自己的屋裏好好休息,沒事不要出來亂跑。」


    她的語氣不對勁,江微微心裏一動,冷不丁地問了句:「你是不是把你婆婆給關了起來?」


    尤四娘臉色變了變。


    她咬緊牙關沒吭聲,一臉的倔強。


    見她這副模樣,江微微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時,尤四娘從衣袖裏麵拿出個小荷包:「謝謝您救了我兒子,這是給您的診金和藥錢。」


    江微微接過荷包,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對銀耳環。


    這耳環做工很一般,但因為是銀子做的,到也還算值錢。


    她用手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七八錢的重量。


    尤四娘侷促地說道:「這耳環是我的陪嫁,我原本想留著給壯壯長大娶媳婦用的,可家裏現在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支付診金和藥錢,隻能用這對耳環來付錢,夠嗎?」


    江微微坦然道:「不夠。」


    是真的不夠。


    且不算之前化蟲丸的錢,就說昨天用的止血散和麻沸散,還有縫合、處理傷口、以及今天的換藥,這些錢加在一起,即便不算診金,起碼也得有二兩銀子。


    僅靠這對七八錢重的銀耳環,是遠遠不夠的。


    尤四娘非常尷尬,但更多的,還是愧疚和無措。


    她也知道這點錢根本不夠,可家裏真的太窮了,別說是銅板,就連米缸都空了,吃飯都成問題。


    這對耳環已經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江微微上下打量尤四娘。


    尤四娘今年二十九,還不到三十歲,單論五官的話,她生得還挺秀麗的。可惜常年勞作,讓她的皮膚變得非常粗糙,頭髮用巾幗裹住,粗布衣裙上打滿了補丁,手上也全是老繭。


    她這形象,倒是跟何霞如出一轍。


    原本江微微是看不上尤四娘的,覺得這女人太沒用,見到兒子被婆婆欺負,居然還給婆婆下跪求饒。


    不過現在卻對她有所改觀了。


    至少她還知道把傷害自己兒子的人關起來,沒有再一味地逆來順受。


    隻要對方有了自強的念頭,江微微不介意伸手幫對方一把。


    江微微提議道:「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來健康堂打工,用勞動償還醫藥費。」


    尤四娘愣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見她沒反應,江微微也不催促,就這麽耐心地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尤四娘才開口:「我能為您做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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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感謝chris、懶懶的打賞,發射愛心~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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