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臉書生臉色越發漲紅,顯然他並不適應在這種情況下服軟道歉,但為了前途著想,他還是扯開嗓子,某足勁兒喊道。


    「對不起!剛才我走路沒長眼睛,不小心衝撞到了你們,都是我的錯,求你們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他這一聲喊,立刻把周圍路過的行人都給吸引過來了。


    眾人紛紛停下腳步,詫異地看向麻子臉書生。


    江微微笑了下,斯條慢理地說道:「我這人一向是很講道理的,既然你主動承認錯誤,那剛才的事情就算了。以後白天少喝酒,喝醉了別出來瞎逛,你今天是運氣好,碰上了我和我家相公,我們都是好說話的人,隻要你們道個歉也就算了。你要是運氣不好,碰上個地痞無賴,非要纏著你賠錢,你可怎麽辦?」


    麻子臉書生被訓得麵紅耳赤,無地自容,尤其是周圍還有那麽多人在看著他。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是是,你說得對,我以後再也不敢喝酒了。」


    江微微擺了下手:「行了,都走吧,回去好好念書,少出來惹麻煩。」


    麻子臉書生如獲大赦,趕緊落荒而逃。


    至於江季和跟另外一個書生,早在眾人看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悄悄溜走了。


    魏塵伸出手,將江微微拉上驢車。


    顧斐趕著驢車離開九曲縣,一路往回走。


    魏塵好奇地問道:「姐,那個江季和真是你的四叔?」


    「嗯,你見過他?」


    魏塵如實回答:「我以前在九曲書院念書的時候,曾見過你四叔,他念書的天賦很一般,若能勤奮苦讀,興許還能考上個秀才。可他喜愛享樂,又好高騖遠,怕是難有成就。」


    江微微隨意地笑了下:「他就是個廢物,以後到了學院,你們離他遠點,免得被他的愚蠢給傳染了。」


    魏塵乖巧應道:「嗯,我知道了。」


    江微微往前挪了挪,伸手戳了一下前麵正在趕車的男人:「聽到沒有?」


    男人無奈應道:「聽到了,你坐好,別亂動,萬一摔下來怎麽辦?」


    聞言,魏塵趕緊拉住江微微的胳膊,一副生怕她摔下去的緊張模樣。


    江微微輕哼:「我有那麽笨嘛。」


    話雖這麽說,為免兩人擔憂,她還是老實坐穩,沒再亂動。


    回到雲山村,村裏人看到驢車上麵裝著堆成小山的棉花,都說顧斐家裏發財了。


    先是花那麽多錢置辦彩禮酒席,後來又買驢子,每次驢車回來都是滿載而歸,顧斐家裏要是沒錢,能這麽揮霍嗎?!


    這些閑言閑語被傳到了江家。


    嘴巴嘴碎的趙氏和葉蘭花都不在家,陳玉桂又是個悶葫蘆,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男人們又關心這些閑話,最後也就隻有莫月珍把這些閑話聽了進去。


    莫月珍坐在門檻上,給自家男人納鞋底,心裏還在想微丫頭的事情。


    微丫頭不僅容貌恢復了,而且還嫁了個有錢的漢子,三天兩頭的往鎮上跑,重點是她每次去鎮上,身邊都有她男人陪著,那無微不至的細心模樣,讓人看了就牙酸。


    莫月珍想起自己去鎮上醫館看病,還得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知道。


    人比人,氣死人。


    可她又忍不住把自己跟微丫頭去比較,越是比較,心裏就越是難受。


    這時江季和回來了。


    莫月珍趕緊收起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下手裏的活兒,快步迎上去,結果剛一湊近,就聞到了江季和身上的濃鬱酒氣,被熏得直皺眉。


    「你怎麽又喝酒了?」


    江季和的臉色在酒精作用下,漲得通紅,他一把推開莫月珍,沒好氣地罵道:「我喝兩杯酒又怎麽了?你個不下蛋的母雞,有什麽資格來管我?!」


    莫月珍被戳中痛腳,登時就紅了眼眶,差點哭出來。


    別人罵她不下蛋也就算了,連自家男人都罵她,她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麽意思?!


    再說了,回春堂的老大夫也說了,她的身體沒有問題,真正有問題的人可能是她男人。


    她都沒有嫌棄江季和,江季和憑什麽嫌棄她?!


    江季和進門就倒在床上,衣服鞋子也不脫,兩隻眼睛看著屋頂出神,嘴裏喃喃道:「我一定要出人頭地,我一定要考上功名,我要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全都跪在我的麵前!」


    念著念著,他忽然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他張開嘴,哇的一聲就吐了!


    粘糊糊的嘔吐物糊了一床。


    莫月珍見了,立刻就變了臉色,趕緊上前去拉江季和。


    可他一個成年男人,就算看著沒什麽肉,可也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拉得動的。


    她費了好大力氣都沒能把人拉起來,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江季和吐得滿床都是,包括衣服也都被弄髒了,臭烘烘的味道幾乎讓人窒息。


    最後莫月珍隻能把江仲平喊來幫忙,這才把江季和扶起來。


    接下來整整一個晚上,莫月珍都在洗床單被套衣服以及燒洗澡水中度過,等她忙完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屋裏,看到江季和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因為棉被被弄髒了,還在外麵晾曬,他們隻能蓋床單湊合一宿。


    莫月珍在江季和身邊躺下。


    她腦子裏麵想了很多事情,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心裏的衝動,伸手將自家男人推醒。


    「相公,明天我們去鎮上一趟吧?」


    江季和剛被吵醒,心裏正煩著,聽到她的話,沒好氣罵了句:「你有病啊?大清早的就喊著要去鎮上,你要去一個人去,別來煩我!」


    說完他就轉過身去,繼續睡覺,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莫月珍看著他的後腦勺,感覺心裏委屈極了,忍不住落下淚來。


    ……


    第二天。


    江微微催著顧斐和魏塵去上學。


    顧斐卻道:「地裏的菜種還沒撒上,我今天去把菜地種上,明天再去上學也不遲。」


    聞言,魏塵也趕緊附和:「我也去幫忙種地!」


    「種什麽地?我花那麽多錢給你們念書,你們居然還想著種地?去去去,都給我去上學!」江微微將裝有筆墨紙硯和幹糧的包袱塞進兩人懷裏,「家裏的菜地不用你們操心,我們自己會種好的。」


    顧斐看著她,目光深邃:「你會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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