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還要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海光也幽幽的。


    “海光,你就一點也不想我姐嗎?”文秀看天上的星。


    “想,我的心就是她的影集,她是我永久的珍藏,可我不能也不應該放棄責任……”海光也抬頭,看天上星。


    “何剛的影子天天在我的腦子裏轉,我曾想過忘掉他,可是……難。”文秀說。


    “文秀,我明白。”海光站住。


    文秀也站住,低頭不語。


    “文秀,我想和你在一起,手挽著手,相互攙扶著,在關愛中度過每一天。將來遇到痛苦也好,歡樂也好,我都與你共同承擔,共同分享。”海光看一眼文秀。


    “海光,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說的我做不到,至少我現在還做不到,你別怪我,我知道這都是我不好,你再給我點時間好嗎?”文秀低頭,說完又朝前走。


    郭朝東結婚了,新房布置得夠現代,坐在鋪著雪白桌布的圓桌前,等妻子吃飯。是一種享受,郭朝東很知足。


    妻子王雪洗了澡,穿一身出口轉內銷的真絲睡衣,娉娉婷婷地走出來,沒喝酒,郭朝東就醉:“你今天真漂亮。”


    “是嗎?那你愛我嗎?”王雪笑吟吟地坐在他的腿上。


    “不知道。”郭朝東摟著妻子,笑。


    “不知道,那你為什麽還要和我結婚?”王雪嬌笑著點他的額頭。


    “咱們這些地震中活下來的人,還有什麽愛不愛,抓緊時間好好生活,好好享受吧。”郭朝東的手不往正地方走,王雪打下他的手:“你就是晚上喜歡我。”


    “我白天上班嘛。”郭朝東攥住王雪的手。


    “壞死了你。”王雪說著起身,要吃飯,門鈴響,郭朝東開門,是常輝。手裏提著禮物,進門就埋怨郭朝東結婚也不通知他,讓他一番心意無法表達。


    “結婚有什麽好說的,來那麽多人我煩。”郭朝東說著,讓常輝到屋裏,給王雪做了介紹。如今常輝是郭朝東的部下,郭朝東地震後被安排到機關保衛處當處長,算是降職使用。


    郭朝東邀常輝一起吃飯,常輝也沒客氣,看著郭朝東的擺設,眼直,就連郭朝東用開瓶器打葡萄酒瓶子,他也沒見過,拿著軟木塞玩,邊玩邊嘿嘿地笑。


    郭朝東舉杯,兩人幹下一杯,常輝忍不住,便說:“郭處長,你這套電器、家具可真好啊。”


    “怎麽,喜歡?我找人給你也來一套。”郭朝東很得意。


    “你的電器可是唐山頭一份,我哪能買得起。”常輝很羨慕。


    “常輝,掙錢不花那是傻瓜,等死了把錢留給誰呀?”郭朝東又舉杯,兩杯下去,話便多:“人生苦短啊,你全家人,我爸媽和我弟弟都死了,我弟弟八一就要結婚了……生命太脆弱,命運太無常了……”


    常輝不懂這些,懂現實:“郭主任,把你安排到保衛處當處長太虧了,周海光是你的部下都當副市長了。”


    郭朝東搖手:“那……那些都是虛……虛的,副市長有什麽了不起?死……死了還不是一堆臭肉,以前我太傻,以為隻要……要革命,隻要做一個好人,生活就會……一天天好起來,一場地震我全明白了,那……那些都是他媽的虛的,未來也他媽的太虛,咱要抓住每時每刻,好好享受,過一天算一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常輝朝郭朝東豎大拇指:“郭……處長,我一直在尋找真理……真正的真理,找了一圈兒……原來真理在這兒,真理就是你郭處長……”


    “你跟著我,不……不會吃虧的。”郭朝東趁酒勁,什麽都敢說了。


    “那是……”常輝點頭。


    “可你得記住,凡事都給我機靈點,我身邊可不養笨蛋……”郭朝東這就不像酒話了,常輝邊點頭邊尋思。


    市長梁恒在他的辦公室裏聽公安局易局長匯報工作。


    “監獄失蹤犯人的情況查清了嗎?”梁恒問。


    “基本上查清了,地震中有三十七人被砸死,有十八人在救人時被餘震砸死,有七人跑出後繼續為非作歹,被就地正法,其餘的人都主動回到監獄,目前外逃犯人三人,其中兩名盜竊犯一名殺人犯。”易局長說。


    “工商銀行的案子有眉目了嗎?”梁恒問。


    “到目前還找不到一點線索,這個案件的唯一證人就是素雲的女兒小冰,可是小冰又落到何斌的手裏,何斌目前下落不明,我們已經派人去查何斌和小冰的下落了。”


    外地某城市的街道居委會,大劉推門進來,對一位女同誌說:“我是唐山市公安局的,查找一個罪犯,請你們給予協助。”說著,拿出照片:“這個罪犯叫何斌,小名黑子,見過嗎?”


    女同誌看著照片搖頭。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瞎眼睛的小女孩?”大劉再問。


    “沒有。”女同誌說。


    一位姓呂的醫生正和黑子、顏靜談小冰的病情,小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聽。


    “小冰眼睛的傷好了,炎症也消了,但要恢複視力還需要做第三次手術治療。”呂醫生說。


    “大夫,小冰眼睛還要做手術啊?”黑子有些吃驚。


    “手術還要多少錢啊?”顏靜也有些吃驚。


    “手術啥時候做啊?”黑子問。


    “小冰的眼睛需要一段恢複的過程,連續手術孩子吃不消的,再說也很不安全。”呂醫生說。


    顏靜問要等多長時間,醫生說要看恢複情況,“她的眼睛在恢複階段不能發炎,不能受驚嚇,你們要好好照顧她。”醫生囑咐,顏靜點頭。


    “你們把拖欠的住院費交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等小冰恢複好了再做第三次手術。”呂醫生說。


    小冰聽說出院很高興,連說:“太好了……太好了……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


    一位護士進來說已經問過住院部,小冰的手術費、住院費和藥費總共380元。


    黑子和顏靜都傻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顏靜問:“呂大夫,我們的錢不夠,能不能和醫院說說緩幾天?我們肯定來交錢。”


    呂醫生表示很為難:“這……這不行,我們這已經是照顧你們了。”


    黑子和顏靜再一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言。


    大劉在街上走,在一個煙攤前站住,問賣香煙的老頭:“大爺,您一直在這兒賣煙嗎?”


    “我在這兒賣煙有一段時間了。”老頭說。


    “您看過這個人嗎?”大劉給老頭看黑子的照片。


    老頭不解地看大劉,大劉說:“我是唐山市公安局的,我在找這個人。”


    老頭一笑:“這街道上整天人來人往的,我哪能記住這麽多的人。”


    大劉也笑著把照片交到老頭手上:“大爺,這張照片就放您這兒,你老操個心。”


    老頭答應,大劉轉身走,顏靜走來要買煙,老頭衝大劉喊:“同誌,我要是見到人怎麽辦?”


    “我就住在前邊的長虹飯店206號房間,也可以向當地派出所報案。”大劉轉身說。


    顏靜看到大劉,大驚,趕緊低頭。


    湊不夠錢,黑子來血站賣血,問一次能賣多少,醫生說一次三百,黑子問三百是多少,醫生給他比劃,他失望:“就抽那麽點啊?”


    醫生說不少了。黑子說他需要錢。


    “誰不需要錢啊,那錢比你命還重要啊。”醫生說著,轉身做準備。黑子嘟囔:“您說對了,錢就是比我的命重要。”


    大夫要抽血了,黑子懇求多抽些,大夫說最多五百,黑子說:“再多點,再多點,我有得是血,來的時候我喝了六大缸子水,你就放心抽,我有的是……”


    “你有神經病呀?啊?”醫生生氣了。


    “大姐您快點吧,我還急著上廁所呢。要不……”


    醫生不友好地看著黑子。


    針頭紮進胳膊,血,順著管子流。


    大街上車水馬龍,顏靜卻覺孤獨,心事重重地走。走到一家古玩店,站住,看,摸胸前,摸出一塊玉佩,碧綠,如一汪水。握著,再抬頭,看招牌。最後咬牙邁上台階,又站住,走下來。


    這塊玉佩是她的媽媽臨死前給她的,家傳舊物,她身上,隻有這麽一件母親的東西。


    顏靜的眼淚滾下來。最後,再咬牙,走進古玩店。


    黑子正一個人就著開水咬饅頭,顏靜進來,一臉愁雲。


    “怎麽了,有人欺負你了?”黑子問。


    顏靜聞言一愣,繼而明白自己失態,忙笑:“啊,黑子哥,我好著呢,沒人欺負我。”


    黑子放心,他便愁:“小冰明天就能出院了,可咱們的錢……我想明天去和醫院的領導說說,寬限幾天。”


    “黑子哥,不用愁了,咱們的錢夠了。”顏靜笑著,掏出錢,放在桌上。


    黑子吃驚:“從哪來的?”


    “是幹淨的。”顏靜坦然。


    “幹淨的?難道天上掉下餡餅來了?”黑子又怒。


    “我……我沒……”顏靜急。


    “你沒,難道是別人送你的,狗改不了吃屎!你給我滾!”黑子大吼。


    顏靜不動,怯怯地看黑子。


    “你還站在這兒,還不快滾。”黑子大叫,拉起顏靜往外走。“這次真不是偷的啊,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呢?”顏靜邊走邊分辯。


    “我不會相信你的,你滾,你滾!”黑子邊拉邊喊。拉到門外,一推,回身進屋,關門。


    顏靜一腳把門踢開,滿臉淚,看著黑子,不說話。掄圓胳膊,狠狠打了黑子一個嘴巴。


    黑子一愣。


    顏靜摔上門,捂著臉哭,哭著跑。


    黑子用拳頭狠砸門框,淚水也滾下來。


    夜,陌生。街道,陌生。人,陌生。


    顏靜在陌生中走,走著流淚,流著淚嘟囔:“何斌,你是個渾蛋,王八蛋,你別想拋開我,我跟你磕到底。”


    路也陌生,不知道前邊是哪裏,她覺得像孤魂野鬼,在漫長得沒有盡頭的荒郊野外漫遊。


    郭朝東在保衛處的辦公室裏,公安局的老黃正向他交代:“這是我們公安部門在清理我市重要部門廢墟時清理出來的遺物,這是清單,東西都在這個箱子裏,請你們驗收。”


    郭朝東看清單,老黃打開箱子,把遺物一件一件地往桌上擺,都是些小件。郭朝東叫:“小任,你過來,把這些東西拿到遺物招領處去。”


    小任拿著清單和箱子走出去。


    老黃很鄭重地又掏出一塊表來:“還有這塊表。”


    郭朝東看,一驚,正是周海光的表,他撿起來,卻不知道掉到哪裏了。


    “這塊表是在清理銀行金庫時撿到的,它和一起刑事案件有關,如果有人認領,一定要馬上和我們打招呼。”老黃說得鄭重。


    郭朝東這才想起是掉在金庫裏了。


    他遞給老黃一根煙,點著,很隨便地問:“這個案還沒破呀?”


    “沒有,這個罪犯很凶殘,砸死了一個庫管員,還把一個七歲的女孩眼睛弄瞎了,局裏把這個案子作為大案要案來抓。”老黃吸著煙說。


    郭朝東覺得渾身冷:“有線索了嗎?”


    “目前正在尋找那個女孩。找到那個女孩,案子肯定會有重大突破。”老黃說。


    郭朝東哦哦地點頭,想心事。


    老黃告辭走出去,他還在點頭,及至意識到老黃已走,又叫:“老黃……”


    老黃已走到門外,又回來:“還有什麽事?”


    郭朝東有些吞吞吐吐:“老黃,我看……我看這塊表好像很眼熟。”


    老黃來了興趣:“你見過?知道是誰的?”


    “這我可說不好,說錯了,不是成了誣陷領導幹部了嗎?”郭朝東賣關子。


    “領導幹部?我說郭處長,這怎麽是誣陷呢,你隻是提供線索,如果根據你提供的線索破了這個案子,你可就是功臣啊。”老黃又坐在郭朝東對麵,等著他說。


    “那你可不能說是我舉報的。”郭朝東想了想說。


    “這你放心,我們對舉報人一定會保密的。”老黃說。


    郭朝東再想,再拿起表來看,然後說:“這塊表有點像是周海光……周副市長的。”


    老黃一愣,也想,然後拿了表離去。


    老黃走了,郭朝東自語:“周海光,你完了,這個替罪羊你是當定了,沒辦法,老天幫我。”


    顏靜在街頭電話亭左近徘徊。


    顏靜走進電話亭,拿起電話。


    大劉正靠在床上看報紙,電話響,一個女子聲音:“你……你……是唐山公安局的嗎?”


    “我是……你是……”大劉說。


    “我……我有情況要舉報。”女子說話吞吐。


    “你別急,慢慢說。”大劉說。


    “我……發現了你們要找的何斌。”女子說。


    “在哪裏……我知道……我馬上就到。”


    大劉放下電話,拿起槍,出門。


    黑子在醫院的走廊裏,端著個水盆向小冰的病房走,顏靜匆匆跑上來,見到顏靜,黑子一喜,但故意沉臉,不理,往前走,顏靜拉住他,沒等她說話,黑子便說:“你怎麽還沒走?你走吧,別回來了。”


    顏靜告訴他今天別回住處了,警察已經知道他們的住處,會來抓他。黑子不信:“你別跟我耍花花腸子。”


    顏靜說:“黑子哥,我說得是真的,你相信我,千萬別回去。”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走,你走吧。”黑子是要徹底教育顏靜,讓她去根兒。


    顏靜生氣:“那好,你不信我的,我走行了吧?”


    黑子看一眼顏靜,不說話,朝病房走。


    顏靜看著黑子,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怎麽辦。


    梁恒和公安局易局長坐在他的辦公室裏,他麵前放著周海光的那塊手表。


    “海光震後一直忙於指揮救援工作,你也是知道的,這件事應該和周海光沒有關係,再說是塊女表,也不大可能是他的。”梁恒看著桌上的表說。


    周海光匆匆走進來:“梁市長,你找我?易局長,你也在。”


    “找你來,是想了解一點情況。”梁恒說。


    沒等梁恒往下說,周海光就看見了桌上的表,很高興:“梁市長,這表是從哪裏來的?”


    梁恒和易局長交換一下眼色。


    “這塊表你認識?”梁恒問。


    周海光仍很高興地說:“這塊表是我的,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我把表丟了,心裏一直惦記著,我去遺物招領處看過,沒看到,這下好了,終於找到了。”


    梁恒心裏沉,看易局長,易局長看周海光,表情嚴肅:“這塊表就是在工商銀行金庫裏的那塊。”


    周海光一驚:“這塊表怎麽會在那裏?”


    “這就要問問你自己了。”易局長仍嚴肅,話不好聽了。


    周海光看梁恒,梁恒也看他,看一眼,目光轉向別處。


    “周市長,你寫一份關於你在地震過程中的材料,說清楚你在震後都去過哪兒?表是什麽時候丟的,並且你所說的事都要有證明人。”易局長說。


    周海光激動了,聲音提高:“你們是不是懷疑我盜竊金庫?”


    梁恒板著臉說:“海光,你一定要冷靜,這件事情公安局會調查清楚的。”


    “周副市長,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易局長說。


    周海光看看倆人,不說話,大步走出去。


    梁恒說:“海光現在是副市長身份,你們一定要慎重,我向省委匯報。”


    丁漢約出文秀,在一條林蔭小路上走,一路無言。丁漢問:“你怎麽不說話?”


    文秀一笑:“說什麽?”


    “說說你和海光吧。”丁漢也笑。


    “我和海光有啥好說的?”文秀問。


    “你們兩個在一起都快一年了,海光對你那麽好,你們就沒打算結婚?”丁漢故意不看文秀,看樹。


    “海光對我照顧,對我好,我知道,可那和結婚是兩回事。”文秀看腳下。


    “你對海光真的沒有一點感覺?”丁漢覺出事情難辦,歪著頭看文秀。


    “說實話,如果沒有海光陪著我,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文秀抬眼看丁漢,眼睛濕潤。


    “那你為什麽不和海光組成一個家庭,在一起……”丁漢乘勢緊逼。


    “我不能,我不能,你不要問我,不要問我好嗎?”


    文秀流著淚向前跑。


    晚上,燈光很柔,文秀坐在小凳上洗腳。海光坐在床上,似有心事:“文秀,家裏的活你不要幹了,要好好休息,活兒,我下班後來幹。”


    “我沒事,不用休息。”文秀抬頭看著海光。


    “不行,醫生說你必須休息。”海光的口氣很硬。


    文秀不說話,低頭洗腳,突然身子一陣發麻,險些摔倒。海光扶住她:“你怎麽了?”


    “我的身子突然發麻,沒事了。”文秀說,又要洗,海光蹲下,握住她的腳,為她洗起來。文秀不知說什麽,卻知應該說些什麽,否則,更尷尬。便笑:“你把我的腳弄癢了。”說著,抽腳,濺起水花,濺在海光臉上,海光便憨憨地笑,抹一把臉上的水,又握住文秀的腳。洗完,擦幹,抱起文秀,文秀不得不摟住他的脖子,盡管很別扭。海光把她放到床上,文秀鬆手,頭扭向一邊。


    “早點睡吧。”海光說,像哄孩子。


    文秀一笑,海光端著水出去,文秀閉眼,眼淚便流下來。不擦,任它流。


    梁恒讓周海光陪著他看一下施工工地,海光知道,他主要是想找一個機會談一下關於表的問題。由升降機裏出來,周海光說:“梁市長,我們在建設新唐山時,一定要吸取唐山地震的教訓,唐山地震死亡二十四萬人,房屋百分之九十五倒塌,這和我們震前房屋的質量、結構有直接關係,日本、美國都發生過七級以上的地震,但他們的死亡人數和房屋倒塌沒有超過百分之十。”


    梁恒說:“我們必須吸取國際上的先進經驗,結合我們唐山市的地質結構條件,使唐山的房屋都具有抗八級以上地震的能力。”


    接著,梁恒便說:“海光,上邊派來了工作組,對你的事情進行審查,市公安局也立案開展調查了,我相信你,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正確看待這件事情。”


    周海光說:“梁市長,這件事我昨天想了很多,我會配合公安局和工作組,做好調查工作。”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梁恒說。


    周海光卻絕沒有想到一塊表的事會鬧到這麽大。


    工作組一到倒是雷厲風行,調查工作進展很快,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調查。一是郭朝東的檢舉,再有就是周海光自己寫的材料,材料交上去,工作組很快就要求和梁恒及周海光談一次話。


    談話在工作組的辦公室進行,工作組金組長開門見山:“周副市長,在你的交代材料中,你主要是表白自己如何救人,如何做救援工作,對金庫的事完全避而不談,就連表在什麽時候丟的都說不清楚,恐怕您這份材料……”


    周海光說:“金組長,其他的事情我確實不知道啊。”


    “周副市長,這些年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審查幹部,很多人一開始都是避重就輕,拒不交待,到最後,還不是一個個都低頭認罪了嗎?”


    金組長的態度一上來就如此明朗,使梁恒大感意外,有些坐不住:“金組長,周海光說的的確是事實,我可以作證,周海光是副市長,我希望工作組能慎重調查周海光的問題,不要過早下結論。”


    梁恒的話使周海光頗感安慰,故此態度也較冷靜:“金組長,我沒有什麽可隱瞞組織的,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希望組織上盡快調查清楚。你們談吧,我在辦公室裏等著。”


    說完,走出去。


    他出去,金組長就對梁恒發牢騷:“老梁,你真是糊塗,群眾對你在周海光問題上的做法意見很大,你的態度很曖昧,有包庇周海光的嫌疑。”


    梁恒也不客氣:“金組長,我說的都是事實,如果組織上信不過我,也可以審查我,停我的職,我都接受。”


    金組長也沒想到梁恒作為一市之長如此頂牛,一時不知說什麽。正好郭朝東走進來,金組長便說:“郭處長你來得正好,你對周海光的檢舉揭發非常及時,態度也非常鮮明。”


    郭朝東看一眼梁恒,梁恒眼一翻,不看他,他很尷尬,低頭。


    “老梁,我看對周海光的審查和監督,就交給保衛處,由郭處長負責吧,你有意見嗎?”金組長說。


    “誰來負責還是由你們工作組來定吧。”梁恒的態度頗冷。


    “那好,從今天起對周海光進行停職審查,郭處長你們要切實負起責任來,認真審查周海光的問題,有必要的話可以采取隔離審查。”


    金組長說得很不客氣。


    郭朝東答應得很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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