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利劍貫穿魔族戰士的軀體,但是出劍的那名血族強者也是未能及時躲開對方的反擊,纖瘦的身形被一杆尖槍洞穿,顫抖幾下,長袍卷動化為點點煙塵,鬼魅的軀體破碎消散。


    瞥了一眼那名隕落的同伴,血族親王左歐搖頭一歎,反手一劍擋下側麵劈來的一刀,而後運勁順勢一斬,將那名敵人截成兩段。


    目光四顧一看,暴雨停息之後,伏擊的血族早無最初優勢,衝殺在魔族大軍中雖有人類強者一同並肩作戰,卻終究是占了數量上的劣勢,戰績不菲也難以挽回不斷折損的局麵。


    “陛下,你當初下達的命令,真的值得嗎?”


    半截左袖在風中輕輕舞動,此刻的他其實隻剩一條手臂,這樣殘酷的戰鬥想要毫無誤傷簡直是一種奢望。


    “怎麽了,已經累得打不動了嗎?”


    一聲哼笑響起,劃動的森白色劍光斬裂兩名魔族士卒,另一道親王身影出現在了左歐身前,同樣略顯淩亂的身上早無瀟灑高貴可言。


    左歐一歎:“維托,你就別來嘲笑我了,自己又好得到哪裏去?這一戰,顯然敵我雙方實力懸殊,再打下去不過徒勞。”


    “徒勞?”


    維托神色一沉,回首望向城樓與大地上不斷兵刃碰撞不止的激戰,搖頭道:“你難道沒發現嗎?對於人類而言,守護家園是至高無上的榮譽,當初抵抗亞蒂摩爾時是這樣,如今抗衡地心魔族也是一樣。他們所做的一切,絕非徒勞。”


    “那麽,人類的事情與我們又有何幹?”


    左歐重重將劍往地上一拄,很是不悅。


    “不要忘了,現在我們的樂土與生存之地是誰給的?若是人類亡了,你難不成認為地心魔族會一樣給我們血族一個喘息的地方不成?我相信公主殿下以及陛下的判斷,他們離開南大陸前囑咐我等全力配合人類的迎擊魔族行動,那就斷然要死戰到底。”


    說到這裏,維托又是淡淡一笑:“別忘了,高貴的血族從來不會臨陣脫逃,更是永遠會遵守自己許諾的誓言,難不成,你要反悔?”


    “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


    話未說完,左歐軀體微顫,俯首一望,隻見半截刀尖從自己胸膛中穿出,那詭異的波動赫然隻有地心魔族被詛咒的兵器才可能擁有。


    “左歐!”


    維托撕心裂肺一吼,踏步一掠,紫黑色荊棘狀流光轉動,身形於原地消失,重現之刻已至左歐身後側麵,劃動的一劍狠狠削向偷襲之人的咽喉。


    叮!


    誰曾想到,那名魔族戰士動作反應很快,另一隻手反持的斬刀橫起一擋,架住劈落長劍之刻還有一股勁力反震一顫,竟然反倒是將血族親王維托震退。


    長袍掠起一分,狀若雙翼,維托也是借此卸去勁力衝擊落地,臉色一變,失聲道:“魔將?”


    普通的魔族士卒血族對上略有優勢,但是麵對魔將,即使是雷納爾或者艾莉珞都是略遜一籌,更不用提親王級別。


    那名魔將也不回答,從左歐的屍身中將利刃抽出,順勢一斬,嘯動的利芒破開虛空奔湧,凝聚之力劈在維托架起格擋的長劍之上,再將其震退數步,後退的餘波顫栗一爆,竟然還將後方幾名人類強者與魔族士卒都掀翻到空中。


    “好強,可惡,隻能到這裏了不成?”維托軀體一傾,倒插長劍拄在地上勉強身形不倒,指間緩緩流下的鮮血沾染在劍柄上。


    雙臂一展,對麵魔將縱身一躍,齊斬的雙刀凶狠而下,對於他來說,隻要是敵人,當場斬殺便是,別無他想。在這戰場的所有魔族戰士都是這般想法,不問戰爭究竟因何而起,隻要是上麵下達的命令,照做便是。


    鐺!


    嗡鳴聲再嘯而起,橫出的一柱大槍突然擋在維托身前,然而卻還是遜色幾分,來者踏在大地上的雙腳往後一退,拖拽出兩道深深的劃痕。


    “哼,力道可還真不小。地心魔族果然厲害,隻不過,我可不是隻有一個人!”


    秦毅成沉聲一吼,雙臂發力大槍掄動,絲毫不顧掌中傳來的撕裂般劇痛,全力挑開一震,硬生生將那魔將掀飛至半空。


    嗖!嗖!嗖!


    同一刹那,三道破空呼嘯的寒芒從後方射出,尖銳的箭矢分射其咽喉雙肩,時機上的配合幾乎完美融洽。


    叮——


    雙刀揚起一開,箭矢折斷,在空中急促穩住身形的魔將正欲再次發起攻勢,突然間身形又是一滯,轉身回首僅在一半幅度,在他身後現身的那道身影已是一掌印出。


    嘭!


    勁力震擊,身形不穩的魔將再退,又有兩杆長槍齊舉夾攻,一左一右將他雙刀鎖住。


    “該死的人類!”


    魔將咧嘴一吼,雙臂裸露的表麵上瞬間經脈突兀,新的勁力已在迅速凝聚。


    然而,他沒有機會了。


    嗤!


    寒光一閃,一道飄逸落下的倩影十指劃動,一顆碩大的頭顱也是隨著她身影的飄舞而一同墜落,無頭的魔將軀體隨即往後一倒,夾擊的雙槍自然也是抽出。


    撥指探去纖纖細指上沾染的武學,鎏黎微微皺眉搖頭,卻也沒有在此過多停留,來犯魔族無論是數量還是整體實力都在己方之上,他們隻能借助這樣的配合不斷優先斬殺魔將,才確保整體局勢暫時不崩。


    “第七個了,可是剩下的,明顯更多啊。”


    遠處,幽影擦拭了一下額角的汗水,指尖上同時傳來了一絲淡淡的刺痛,連續撥動弓弦的手指已是被繃出了傷痕。


    嗤!


    突然間,一捧鮮血從他身側飛濺而起,裂成兩截倒下的一道纖瘦軀體還保持著原先試圖偷襲的姿勢,在其身後,李廷申抖了抖手中的亂雲破陣槍,提醒道:“小心一點,這裏到處都是敵人,沒有安全的位置,別再分神了。”


    說罷,他轉身一躍再入戰場中繼續廝殺,晃動的槍影嘯動銀虹寒芒,始終與另一道舞劍的身姿保持著不遠的距離。


    李廷申與薑纖塵都是今日淩晨才趕到,幸好人少,悄悄越過了魔族大軍的封鎖,抵達鎖王關,雖然多少還想多歇息一會兒,但是目前的形勢根本不容他們的戰力做那樣的休閑之事。


    “為她而舞的長槍嗎?真是叫人羨慕。”幽影淡淡一笑,在那笑容中還帶著幾絲莫名的落寞,目光一瞥,在遠處,鎏黎身側也是有著那樣的一人,舞動的長槍並無李廷申那般所向披靡,卻也是寸步不讓地守護著身側倩影。


    “我們三人來到這裏,失去了自己名字已經過去了多久……完全記不清了,雖然誰也不再提了,可是當年的那份情誼依舊在,卻是苦了我,成全了他們兩個。”


    他再一搖首,箭上弦張弓一開,瞄準的方向突然間又是一變,轉向側麵,在那裏,一道被長槍釘在大地之上的身影微微顫抖,棄了兵刃雙臂一抱,硬是將擊穿他的那名魔族戰士抱住緊箍在懷中,朝著身側的一名同伴便是一吼。


    然而,那名同伴卻是猶豫了,持刀的手在顫抖。也就是這這一瞬間的猶豫,他唯一的機會就此流逝,一抹從後方劃動的刀光將他攔腰斬斷。


    “走好。”


    咬著牙一哼,幽影利箭出射,搶在那抹刀光順勢將最後一搏的湮世閣強者斬殺之前,尖銳的寒芒釘入到那人後背中,也是一同將前方被他抱住的魔族戰士一同貫穿。


    那樣的傷勢絕無救治的可能,這種角度之下,他出射之箭也隻能做到這一步。戰場上不能猶豫,這是許多年前自己還用著最初的名字時就知曉的道理,為了自己以及更多同伴生存下去的可能,有些時候的殘忍是必須的,對於重傷做最後一搏的戰士而言,這是對他們的稱讚,也是解脫。


    又一支箭矢上弦,目光重新回到了原先的方向上,然而這一次,幽影大為色變,全然不顧遠程狙殺的任務身影一縱,從交戰的眾多人影上空掠過,翻身張弓一開,嘯動的箭矢應聲將一道身影釘在大地之上。


    與此同時,處於劣勢的鬼徒長槍挑起一劃,將那道身影頭顱斬下,而後又跨一步踏出,橫臂一掃將鎏黎撥開,鑽動的槍尖順勢一頂,擊穿了又一名魔族強者的胸膛。


    嗤!嗤!


    兩捧鮮血一同噴灑沾染在大地上,對陣的身影一倒一跪,一死一傷。


    大口喘息著,鬼徒單手抓在刺穿自己左腰的利刃上,無奈苦笑一聲,目光落處,自己的右腿上早已被斬裂出一道露出森森白骨的傷痕,若非如此,剛才的交鋒自己又如何可能被對麵的攻勢擊中。


    不過也若非幽影突然的援手,可能他連之前的那名敵人都無法解決。


    “很是不甘啊,竟然就到此為止了。”


    歎息的同時,探出的一隻手臂卻是將他攙起,幽影冷冷喝道:“你小子在哀歎什麽,若是死在了這種地方,我可原諒不了你!”


    “你還在這裏做什麽,幫她去啊!別在我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鬼徒一吼,沾血的手指指向不遠處苦戰中的一道纖瘦身影。


    “什麽叫你這種人?我們是兄弟,不對嗎?這麽多年的交情了,你還在這裏……”


    話未說完,鬼徒一拳捶在幽影胸膛上將他推出,喝道:“對,這麽多年的交情了,你小子還在猶豫什麽?喜歡了她那麽久,這一次機會終於到了,你該高興才對啊!我很清楚,自己根本不配她的青睞,有那個資格的人是你才對。若是平時,我可不會讓的,但是今日,似乎終於可以爺們一次了。”


    “你在胡說些什麽!”


    幽影上前一喝,同時又轉身撥弦一箭出射,將不遠處一道敵影擊倒。


    “趙健揚,給我聽好了,一切結束後光明正大地把彩葉娶過門,這便是對我最好的祭祀了。當年我韓坦虧欠你們的,今日,一筆勾銷了!”


    鬼徒一吼,單手劈下長槍震擊大地,反震的勁力將他傷殘之軀平地推出,於空中一轉落入到不遠處戰團中,揮槍一掃將一道敵影震開的同時,又有一道劈落的寒芒將他的右臂齊根斬斷。


    若是他不出手,這一刀擊中的隻會是鎏黎。


    噴出一口鮮血,鬼徒回首最後看了一眼曾經令自己神魂顛倒的那道身影,淒然一笑。


    “彩葉,有緣的話,來世再見了。”


    話音落時,他沾滿鮮血的左手中一枚銅球被運勁捏碎,瞬間洶湧爆發出一陣轟鳴光焰。


    轟隆隆!


    卷動的勁風氣浪一震,鎏黎與秦毅成兩人同時往後一撤,目光至處,大地之上隻剩一處還騰著縷縷黑煙的大坑,遍地都是殘缺的肢體與兵刃,無一生還。


    那是湮世閣隻有少數強者裝配了的玉石俱焚之物,碎玉成仁,用於絕境之時為同伴創造機會的最後之力,代價隻有一個,自身的生命。


    劣勢之戰,身後捍衛的又是絕對不容侵犯的領土,能夠臨死的時候為生者再做貢獻,沒有人會猶豫。


    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角,鎏黎的手在顫抖,眼中隱有淚光泛起,嗚咽道:“傻子,我早就原諒你了,為何還要這麽做?”


    嗖!


    又是一箭飛掠,幽影順勢落在了她身側,歎道:“當年我們故土的淪陷有他背叛的原因,這一次捍衛的雖然並非你我曾經的家園,卻也是人類共有的樂土。同樣的悲劇,他不願再看到第二次。別愣著了,若是這一戰敗了,我們還有什麽臉麵再去見他?”


    “嗯。”


    握了握自己衣角掛墜上同樣的銅球,鎏黎點了點頭。


    “盡情地殺戮吧,就當做是最後的狂歡。我倒想試試,倒下之前還能夠幹掉多少個魔族。”


    轟隆隆!


    遠處,又是一聲轟鳴爆起,卷動的炙熱赤焰吞噬了天機星傷痕累累的軀體,最後的殘忍微笑之下,三名魔將同時隕落。


    最後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餘光一瞥,夜魂王殿看得很清楚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搖頭一哼:“比起吾族,你們人類倒更像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瘋子,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血族,竟然會負隅頑抗到這種地方?”


    在他身前,洛熏與沈月寒都已是身上多出了幾道血痕,衣裳裂開下,雪白的肌膚上猩紅一片,卻是依舊並肩而立,寸步不讓。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懂,你們這些冷血的地心魔族又哪裏明白,人類的意誌,為了捍衛家園不顧一切的滿腔熱血。”


    沈月寒一喝,再度出擊,閃爍的璀璨寒光在呼嘯。


    曾經,她也不明白為何有些人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是什麽原因讓他們無畏死亡。直到後來,經曆了許多之後,她才清楚,之前的不明白其實是自身的冷漠與孤獨,但心中有了一個目標與決心之後,有些事情,縱使豁出生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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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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