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萬鑄城。800


    當皇龍殿破開雲霄降落之刻,城中無數人震驚了,除去天機星、秦毅成等少數幾個知曉之人外,絕大部分湮世閣成員對於這座空中要塞都是聞所未聞。


    “恭迎副閣主。”


    喊聲震天,卻是多少有些幹硬。對於從幻化階梯上逐步下來的那名一臉病態、麵色蒼白的年輕人,此處的更多人的印象依舊停留在當初那位薑淵麾下最為鋒利之劍,天罡星之一,令中域聞風散膽的劍魔。


    風韌瞄了眼前來迎接的為首之人是天機星,而不遠處竟然還有一簇相對陌生之人聳立,其中也就天勇星與天威星有些眼熟可以認出,他不由一愣。


    “薑淵還沒有回來?”


    天機星應道:“不錯。”


    “那些人,難不成是關興霸帶來的。”


    “不錯。”天機星的回答依舊一樣,言語簡單,不帶絲毫感情。


    點了點頭,風韌沉聲嘀咕道:“看樣子,萬鑄城將是湮世閣對陣墓牢的首要據點了。我想問問,該不會其餘幾支勢力的人這裏也有吧?”


    說罷,他隨即一笑,已是瞥見了角落裏至尊樓的人,再旁邊的那些服飾一致的,想必就是皇宇宗。


    天機穀、神兵閣已滅,血海盟一直投靠墓牢,除去最近沒了風聲的冥獄,現在原本中域的大八勢力已是基本劃清了戰線。


    隻是,一直不露麵的冥獄卻是風韌心中最為擔憂的隱患,作為由天譴遺族組建的勢力,再加上他們形式詭異、手段狠辣,卻是想要屆時坐收漁利的話,對於湮世閣與墓牢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不過也許他們也有顧慮,中域動亂如此之大,身處北大陸一向自詡整個位麵守護者的九大古族斷然不可能坐視不管。若是源於天譴遺族的冥獄所有大動作,想必第一個出手的便是他們。


    也隻有這種時候,風韌才覺得九大古族有些好感。除去那幾個有交情之人外,對於這個本身應該是自己根源的名字,他隻覺得無限的冰冷。


    突然間,他的失神被幾股湧動的不善氣息所打斷,有些詫異中扭頭一望,隻見應該是律屬關興霸手下以及皇宇宗的人群中發出了陣陣騷動,打量他這邊的目光裏充滿著一股怨恨的殺氣。


    “看來,他們很不歡迎我。”


    雪夜淚冰冷的聲音響起之時,風韌也是瞬間意識過來究竟是什麽原因,無奈搖頭一笑:“是我疏忽了,你就不應該露麵的。小說”


    此刻,雪夜淚的穿著打扮依舊是冷血妖姬那身標誌性的雪白狐裘,雖然已無麵紗遮掩,氣息也稍稍有所改變,但是在曾經被迷失的她大殺四方的那些人眼裏,這就是曾經那個的惡魔。


    “對,是她。天罡星大人就是死在那個妖女手上的!”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叫喚了一聲,很快人群中傳出了陣陣附和之聲,不斷有人呐喊著自己的同伴也是曾經死在雪夜淚劍下。很快,便有人忍不住衝了出來。


    “住手,你們想做什麽?”


    一杆大槍驟然橫在人群之前,天雄星秦毅成沉聲一喝,薑淵不在,萬鑄城中以他和天機星為主,自然對於這等內亂之事不能坐視不管。


    “天雄星大人,我們隻是……”對於湮世閣中名聲顯赫的秦毅成,騷動的人群也是平息了不少,隻是怨毒的目光不曾改變。


    “退下。”


    秦毅成又是一喝,手中大槍的槍尖已是在地板上劃出了一道痕跡,火花四濺。


    “是。”


    不少人頓時打了退堂鼓,畏懼地後退。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天勇星孤身一人邁出腳步上前,別人害怕秦毅成,他可絲毫不懼。


    隻見他一把撕開了自己衣袍,指著左臂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劍痕說道:“這道傷疤,就是一個月前她給我留下的。而且那次,阿仲也是為了救我而死在她的劍下。這仇,如何能不報?”


    他口中的阿仲,指的便是湮世閣天罡中的天猛星。


    “我不知道之前她對你們出手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但是此刻既然以這種方式來到萬鑄城,就是說明與我們是同一戰線的。先前的仇恨,還麻煩各位暫且放下。況且,她的真正身份也許你們並不清楚,是……”


    秦毅成尚未說完,卻是被風韌橫臂示意停下。


    “之前殺害你們的同伴的那人,墓牢的冷血妖姬已經死了。她是另外一個人,不要搞錯了。”


    淡淡的聲音中略帶威嚴壓迫,隨著聲波在虛空中蕩漾,無形的勁力已是令不少修為弱者渾身顫抖,心生懼意。


    “搞錯?我承認自己可能年齡是高了些,但是還不至於連曾經打傷過我的人也認錯。且不說穿著一致,這種氣息,我斷人不會忘記的。”


    伴隨著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人群突然裂開讓出一條道路,隻見一道壯碩的身影背負雙手緩步踏出,濃眉大眼,針發短髯,眨眼望去很是凶煞懾人。


    看著旁人一股敬畏的目光,風韌也是猜到了來人的身份,笑道:“想必,這位便是關副閣主了吧?”


    “不錯,正是我。”


    關興霸冷冷一應,左手按在自己胸膛上,不善地望著在風韌身側的雪夜淚,哼道:“小丫頭,當初你刺我的那一劍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若不是我當初閃得及時,恐怕心髒已被擊穿了。”


    “我說了,你們認錯人了。”


    風韌突然一抱摟住了雪夜淚,將她抱住懷中。


    當然,雪夜淚自然不會任他所為,一臉的不悅地掙紮著,耳邊也是同時傳來輕聲的囑咐。


    “別亂動,配合點,我可不想這種時候麵對內亂。”


    頓時,她停下了動作,低著頭遮掩住自己的雙眼,輕聲哼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眼見雪夜淚肯配合,風韌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毫不避讓地迎上關興霸的目光,回道:“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們口中的那個墓牢殺手,冷血妖姬。至於和你們有過過節的那個可惡女人,幾天前在天賜城已經死在了我的劍下,大可放心高枕無憂。”


    “你的女人?早聽說風副閣主一向風流,處處留情,想不到還有這一手,連原本是敵人的女人都能收伏。隻是還希望你小心點,不要哪天陰溝裏翻船死在溫柔窩中都不知道。”一個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隻見皇宇宗的人群中又走出一人,拱了拱手繼續說道:“皇宇宗宗主,展墨侖。”


    “這裏又有你何事?”風韌心中動怒,眉宇間已有慍色。


    展墨侖回道:“本宗副宗主也是死在了這妖女手下,還希望風副閣主不要受她魅惑,能夠秉公無私。”


    “滾。”


    風韌冷冷一喝,眼中已有殺氣。


    “不然的話,死在這裏。”


    見狀,關興霸攔在了展墨侖身前,哼道:“怎麽了,難不成說到了你的痛處?有的事情,你自己心裏清楚,又何必在這裏混肴視聽。這麽多人都能夠作證,還能假的了?”


    “作證?”風韌哼聲一笑,抬手一指後方人群:“關昀,你出來,告訴你父親,當初是否見過她?”


    很快,當初與他在冰焰穀有過交情的關昀來到了幾人麵前,對著關興霸拱手一拜:“爹,三年多前在冰焰穀,我確實見過這女子和風韌,哦不,風副閣主在一起,關係親昵,這確實不假。”


    “不錯,我也可以證明,她就是風副閣主的女人。”秦毅成也是踏出一喝,他自然也不願意看到湮世閣繼續內亂下去。


    “還有我,也可以證明這點。她的名字,好像是叫霍曉璿吧?”至尊樓少主之一的梅紹也是上前,微微拱手。


    誰知,此言一出,關興霸神色驟變:“霍曉璿?我沒記錯的話,當年風副閣主威震中域的一戰便是神兵閣奇襲魍魎崖那次,據稱,你就是因為心愛女子霍曉璿身亡才怒火中燒,大殺四方的,可有此事?”


    眉頭一皺,風韌哼道:“你記錯了,曉璿那次沒死,隻是失蹤了。這不,現在就站在你們麵前。”


    “失蹤?我記得可很清楚,她是被打下了魍魎崖,那個曾經一位湮世閣副閣主掉下去都不再回來的恐怖之處。以她的實力,竟然可以回來,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吧?”關興霸依舊一臉的懷疑,目光咄咄逼人。


    “也許,這正是墓牢的陰謀,找一個長得差不多的人來蒙騙被情所困的風副閣主,還希望你不要上當。”


    “關興霸,你有完沒完!我也證明她不是那個傷你的人,可行?”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隨著一道紫紅色大氅飄舞的身影落下,空氣中彌漫的寒意都似乎濃鬱不少,許多人感到瞬間胸膛中壓抑難受,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不通暢。


    天魁星,洛熏。


    眼神一變,關興霸也是有些動容,笑道:“想不到,連你也在這裏。別人的話我確實不信,不過若是你,自然不能不給麵子。好吧,是我認錯人了,就此告退。”


    說罷,他真的不再糾纏,轉身便走,同時招呼著部下一同退去。


    隻是,還遠遠留下了一句:“風副閣主年輕氣盛,還望你不要感情用事,到時若是出了什麽差錯,可就追悔莫及。”


    雙眉一皺,風韌沉聲哼道:“看來,他依舊沒相信。”


    “當然,你不說出真相,他們又哪裏肯罷休。說出了真相,恐怕還更麻煩,索性就這樣下去吧。”


    在他身後,不知何時風無道已然出現。


    微微一笑,風韌瞥了眼風無道,又瞥了眼逐漸遠去的洛熏,輕聲說道:“多謝了,無道哥。”


    “這次你真的沒必要謝我……不是我的意思,想必是她自己也看不下去了吧?”風無道聳了聳肩,望著聚集的人群逐漸散去。


    不過,風韌心中也清楚,懷疑依舊沒有消失,這樣的隱患與猜忌繼續下去,倒是很可能成為大患。


    但是若為了她,也不得不如此做。


    “我說,事情都完了,你還打算摟著我的腰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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