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大人,我可以發誓,我向閣主所報告的都是事實,絕無自己杜撰的子虛烏有之事。而且劍七知道輕重,至於一些不該說的話,自然也沒有報告,大人盡管放心。”劍七有些神色緊張,似乎很是害怕風韌有所責問。


    風韌隻是搖搖頭道:“纖塵,你多慮了。十三劍侍中的任何一位在過去的一年裏都是與我生死與共的,我不會懷疑其中的任何人。對於你,我早就猜到了是薑淵派來的眼線,卻也懶得點破。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認錯人。”


    誰知劍七在詫異的同時,突然又輕輕一笑:“現在可以告訴你一點,閣主早就和我說過,我這個臥底的身份遲早會被看破,但是到了那個時候劍魔大人並不會責怪我的。看來,還是閣主看得更深遠。”


    “是嗎?這個薑淵,連這點都想到了……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風韌心中暗驚,如果被一個可能成為自己敵人的人將底細摸清猜透,那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微微沉思了片刻,風韌起身說道:“走人,回去好好準備一下。這一次的北伐我有種預感,肯定不會輕鬆,縱使我們上回已經幹掉了他們的部分主力。十三劍侍,休假結束。”


    與此同時,在風欣紫的房間裏,霍曉璿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嬌顏,一頭秀發在風欣紫細細地梳理下重新被分成一對有些俏皮意味的雙馬尾。


    “幹娘,你為什麽總喜歡給我紮雙馬尾呢?”霍曉璿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很是不解。


    風欣紫笑道:“因為這是我曾經最喜歡的發式,可是後來為了戰鬥的方便卻不得將原來的長發剪短,再往後卻不知怎麽都蓄不起來了,現在的頭發也不短,可是終究差上一些,索性不紮了。而且你沒發現嗎,其實你的性格與氣質最適合這種發式。另外,似乎韌兒他挺喜歡你的這種妝扮。”


    “是嗎?原來是他喜歡,那麽就一直這樣下去好了。”霍曉璿微微點了點頭,麵色卻是有些略略帶紅,好像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而感到羞澀,連忙轉換話題道:“對了幹娘,你教我的那個方法真的管用嗎?我總覺得,要是真的放任風韌不管的話,鬼知道他又能夠多找幾個紅顏知己回來。遠的不說,光是眼前的銀月心和風輕柔兩個就有些苗頭,還有那個自從他回來後就再也不露麵的沈月寒。”


    “多找幾個又怎樣?紅顏彈指老,刹那芳華。再美貌的容顏也不過短短數十載,過了那段時光之後,你又準備拿什麽去鎖住他的心呢?其實,現在隨他而去也不錯,讓他在感情受些損傷,這樣一來反倒更加知道珍惜。在經曆了大風大浪與他人的離奇、訣別之後,你卻依舊站在原來的地方靜靜等待著他回來,那種內心裏的溫柔才是真正能夠保證一輩子的因素。”風欣紫說得似乎隨意,但是她的眼中卻是閃出一抹淚光似光彩。


    霍曉璿聞言後略加思索,突然扭頭過去驚叫道:“幹娘,我差點就上你的當了!要不是風韌是你的兒子,你哪裏會和我說這樣的話。如果,你們兩個才是一條心的。”


    風欣紫摸了摸霍曉璿的腦袋:“也許吧。不過幹娘和曉璿說的話,曉璿回去後還是自己再多想想吧,每個人的體會都不一樣的。”


    霍曉璿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要是幹娘你麵對類似的抉擇,又會怎麽選呢?難不成願意暫時放任自己喜歡的人去……去和別的女子卿卿我我?”


    風欣紫歎了口氣,仰頭閉眼緩緩說道:“不是如果,而是我早就麵對過這種選擇。韌兒他爹其實在我之前就已經有了好幾個女人,但是我不在乎,我隻要他今後不辜負我就行。所幸的是,他真的做到了,竟然沒有再去找之前的情人。可是我也明白自己有些過分絕情,因為很可能其他的那幾位女子也是和我類似的想法,卻受到了傷害。真正最痛苦的,其實是韌兒他爹自己吧。”


    “所以,幹娘你才要我作出這樣的選擇嗎?真實的,還說不是為了自己兒子考慮,我看就是嘛。”霍曉璿哼了一聲,眼見雙馬尾已經紮好,便起身告辭,出門前又留下了一句:“幹娘,我不會認輸的,絕不對將自己喜歡的人拱手讓給別人,無論是任何一種做法。”


    ……


    三日後,晉軒皇宮殿前,在臨時的修補後,那場大戰留下的創痕依舊可以看到幾分,但是這裏依舊成為了大軍誓師之處。上千名將士匯聚於此,在新登基的晉軒皇、原來的五殿下衛恪的宣告下肅然起敬。


    而在皇城外,合計二十萬精兵已然集合完畢,高聳的刀槍劍戟閃爍著嗜血的寒光。


    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大殿前在原本應該是沙場宿將才有資格聳立的最前列,竟然還多出了一排衣著各異之人的,他們身上浮動的氣息較之那些久在沙場上飲血的大將卻也絲毫不差,隱隱中同樣可以嗅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在衛恪登基後,他下達了一道令整個晉軒為之震驚的指令,封蒼宇教為晉軒國教,掌教風恒權位堪比王爵。對於參加了那一夜惡鬥的將士來說,這樣的封賜完全能夠接受,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難免流言四起。


    但是,一個依舊處在戰火中的國度,首先該解決的問題仍然是平定戰亂。於是,便有了這次禦駕親征的北伐,蒼宇教以及一眾同盟勢力也是光明正大來到了現場,準備著一同出軍。


    “曾經的晉軒,國泰民安,我們每個人不求別的,隻希望能夠每一天都過得和和美美,豐衣足食,就夠了。但是北庭他們卻做出了什麽事情?自兩年前起,百萬鐵騎南下,踏碎的不僅僅是我們晉軒的城池,更是無數原本美滿的家庭。多少父子兄弟飲恨疆場,為的隻是背後的國土不受外敵侵犯。一寸山河一寸血,血債,必須用血來償還!”衛恪的聲音不算雄厚,但是其中已然初步具有著帝皇的威嚴。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以保家衛國為本分。血與沙,那是他們最為熟悉之物。身後的鄉歌家音,便是心中最好的支柱。晉軒淪入戰亂已有有兩年,在場之人大半都是身上背負著仇恨,對於北庭的怒火就好比一點火星墜入幹柴之中,一旦燃起便無法熄滅。


    霎時間,千軍萬馬的呐喊聲直刺雲霄,震天撼地。


    不遠處的皇城邊緣的圍牆頂上,十多道人影聳立。


    聽完順著微風傳來的誓師宣言,風韌微微一笑。不得不說,這種宣言煽動性很強,將國仇家恨與心中同時向建功立業的渴望結合在一起,爆發出的是眾位將士們心中的激昂鬥誌,北庭這次不好過絕對。


    然而,依舊有一抹擔憂之色在他眼中揮之不去。


    南宮峽,東方青鬆,裂空金隼,以及很有不少站在晉軒這邊的強者都還沒有從那夜的傷勢中恢複過來,可是出師北伐已是刻不容緩之勢。在北庭的皇城中,還不知道有多少強者在等著晉軒這邊去送死。


    最為難以預料的還是冥獄那邊,既然他們可以把域級強者都潛伏在晉軒皇城了,那麽恐怕北庭那邊有的也不是少數。上一次有薑淵出手幫忙,但是這一次他會不會再暗中跟著施以援手沒人知道。


    “帶病傷殘之軀,卻同樣要發出總攻。這不隻是拚命,而是拚兩邊更早倒下。就算勝利,最後得到的結果也很可能令人根本感覺不到絲毫喜悅,反而是更大的悲痛。將一個有些急功近利的皇子推上了皇位,這樣的決定,真的正確嗎?”風韌合上雙眼迎風而立,一頭長發飄起,長袍獵獵作響。


    誰知,一道深紫色身影卻是憑空浮現半空,沉聲回道:“已經亂了的局勢,放眼望去盡是滿目蒼夷,那麽也隻能寄希望於破而後立的新生了。休養生息的等待反倒會讓人徒生懶惰,過慣了安逸的日子是會容易忘記曾經的仇恨的。但是北庭不會,他們地處南大陸最西北麵,麵對的不僅僅是相對資源稀少的領土,更有獸人等數個族群虎視眈眈。如果晉軒相贏的話,那麽隻有現在這種情況出兵才能夠辦到。拖下去的話,剩下的恐怕就隻有滿口雄心壯誌但是真到戰場上卻力怯,不戰而退。”


    不用去看來人是誰,風韌輕聲笑道:“想不到薑閣主對於南大陸的形式也看得那麽清楚。不過我很好奇,湮世閣中明爭暗鬥那麽多,你卻在南大陸不回,就不怕自己的勢力受到損失嗎?”


    薑淵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得你相助,反對我的聲音少了很多,剩下的不少都是敢怒不敢言。再者我這些年裏的經營又怎麽可能在這點不在的時間裏覆滅,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很好,那麽我想順便問一下。既然現身了,這一次難不成你又準備插手不成?”風韌的微笑有些戲謔。


    薑淵笑道:“難道你不希望我出手嗎?至少,放眼南大陸,能夠贏我的人幾乎沒有。若是我想救一個人走,更是沒人可以攔得下來。”


    風韌笑意更濃:“聽你的意思,是在暗示我可以順便胡來,反正你會在緊急關頭出手相助是嗎?”


    “如果膽子夠大的話,你可以盡管是嚐試一下。不過要是賭輸了,那麽可是沒命的下場。”薑淵瞥了一眼,微笑中透露著一股深不可測,而後又扭頭望向北麵說道:“遠方的戰鼓已經敲響,旌旗漫天。可是在連綿戰火下的陰謀,又有幾人看得清呢?這一次,究竟誰才是刀俎,誰又是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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