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棟彬看著眼前青衣小帽,完全陌生的人,慢悠悠的說道:“既然來了,又何妨以真麵目示人?藏頭露尾,不是君子所為。 ”


    “請呂稍等。”


    西園魎便取出了洗去易容顏料的專用液體,還習擇本來麵目。


    呂棟彬看著眼前的少年,麵目嘴臉仍然略顯稚嫩,但是眉宇神情卻透著一股遠年齡應該的沉穩和氣度。很多東西是能夠作假的,唯獨氣質是絕對無法作假,這種由心而的魅力就算是再高明的演員都沒有辦法表演出來。以呂棟彬閱人無數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習擇的不凡。


    他對習擇一點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說,他對習擇的了解並不會亞於習擇對自己的了解。從習擇的出身,成長,到作為誌願兵服役,再到陰錯陽差的得到黃金神脈,再後來甚至跑到大漢帝國溜達了一圈兒,還毫無損的返回了邦聯。


    而當下,正是這個略顯稚嫩的少年,攪動的邦聯和帝國的風雲變幻。


    當為人傑!


    但是……終究是少年,少年氣盛,膽大妄為,竟然膽敢來到我的麵前,對此呂棟彬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看了,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無論如何他都要將這個少年拿下。至於拿下他之後該如何揮他的作用,這個還需要從長計議。


    牽扯在這個少年人身上的因果是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他甚至和“美索米亞人”都存在著密切的聯係,牽一而動全身, 不可不慎重再慎重。


    呂棟彬再次感歎道:“你的膽子真的很大。還是該說你無知者無畏?說吧,你費了這麽大的勁來見我,所為何事,至於讓你做出這等自尋死路的蠢事。”


    習擇道:“呂大人明鑒。我不是來自尋死路的。相反,我是來尋活路的。”


    “尋活路?”呂棟彬搖搖頭,若不是礙於涵養和修養,他真想問一句:“你腦子有病嗎?”口中則問道:“願聞其詳。你且慢慢說。我且慢慢聽。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習擇並沒有長篇大論,直接開口說道:“大漢帝國當今的太子劉徹,其實是我和您女兒、也就是大漢帝國皇後所生。”


    砰!


    呂棟彬拍案而起,用力之大直接將整個桌案給震的粉碎。


    之前那股威壓再次如同山洪海嘯一般噴湧而至,瞬間將習擇淹沒,其威其勢比之前的還要巨大,致命。


    習擇的“絕對領域”再次被逼了出來,彩光縈繞,硬是被那股威壓給擠壓成了球狀,炫彩奪目。


    西園魎大驚失色,怒喝一聲:“老狗,你敢!?”


    呂棟彬一眼瞪了過去,西園魎的身子就仿佛給高行駛的列車撞飛一般,狠狠的砸在了不遠處的一個書架上,書架翻到,書本散落一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西園魑道:“呂大人手下留情。是呂皇後讓我們來找您的。她讓我們在呂府和她見麵。”


    呂棟彬怒道:“胡說八道!”


    西園魎爬了起來,還欲衝擊呂棟彬,卻給西園魍攔住了,“你想死嗎?別亂來!”


    西園魑道:“呂大人難道不奇怪呂皇後為什麽突然要回家省親嗎?這其實是我們事先約好的。呂大人要是不信,可以登上一兩天。等呂皇後回到家,一問便知真假。”


    聽到這話,,呂棟彬心頭一動。


    的確,一開始他也很奇怪,呂金符為什麽突然要回家省親。說什麽想念父母親人,這個理由當然說得過去,但是呂棟彬自家人曉得自家事,呂金符可不是那種兒女情長的性子。不過雖然好奇,可母儀天下的女兒回家畢竟是一家大喜事,呂府上下自然是喜聞樂見,呂棟彬也不去考慮太多。


    但是此時聽西園魑這麽一說,心裏本來就存在的疑惑立即又給勾了起來。


    呂棟彬到底是呂棟彬,一時的失態也是因為習擇所說的事情實在是太要命、太駭人聽聞了,爆一通之後立即就又冷靜了下來,不過他已經不想再看見習擇這四個人了——他感覺自己被坑了,本來是想著收服羽博界人的殘黨為己用,卻沒想到居然招來了一顆巨大的定時炸彈,一顆隻要爆炸就會將呂府炸個灰飛煙滅、甚至連整個大漢帝國都會受到波及的毀滅性炸彈!


    “哼!”他撤去了威壓,冷冷的看著習擇,“剛才話你果敢再說一遍,老夫必當場將你斃殺,好自為之!”說完一甩衣袖,拉開書房的門離開了。


    習擇也是渾身大汗淋漓,骨子裏已經沒有幾兩力氣了,畢竟呂棟彬的強力威壓全部都集中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咬著牙,習擇硬撐著來到西園魎身邊,關切的問道:“你怎麽樣?要不要緊?”


    “我沒事。你呢?那個該死的……”西園魎還要開罵,西園魍趕緊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小祖宗您就消停點吧,別在添亂了。”


    “唔!唔!”


    這時候,之前那個姓呂的管家走了進來,道:“四位,請跟我來,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客房。請!”對於書房裏的生的一切他一點都不關心,隻要做好老爺安排下來的事情就可以了。


    習擇四人被帶到了一座雅致的別院,入院的拱門上寫著“三省苑”。


    三省,取自“吾日三省吾身”。實際上這裏並不是招待客人的客房,而是給那些犯了事的呂家弟子閉門反省思過之地。將習擇四人安頓在這裏,那意思分明就是軟禁。呂守中很能領會自家老爺的意思,一聽老爺吩咐將“客人”安頓在三省苑,呂守中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將習擇四人送入“三省苑”之後,呂守中就抽了三組護院家丁,將三省苑三麵給包圍了起來。做完了這些,他就去向老爺匯報去了。


    三省苑中。


    “我們被軟禁了,”擁有強大感知偵測能力的西園魍一臉不爽的說道,“這可不是老丈人招待女婿的禮數。”


    習擇聽了後麵那句話,一口氣差點跑岔了。


    老丈人?


    女婿?


    這茬習擇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可硬要細細的追究,好像……貌似……可能……真的有那麽一點點“翁婿關係”。


    畢竟連孩子都有了。


    “你少說一句會死啊?”西園魎雖然吐了口血,但並沒有遭受太重的傷,或許呂棟彬手下留了情,現在看起來也就臉色略顯蒼白而已。


    聽了西園魎的話,西園魍故作認真的想了想,回答道:“真的會死。會被憋死。”


    “那你就去死吧!”


    西園魑對這兩個家夥已經絕望了,“你們兩個行了啊,沒完了還。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動動腦經,想象後路。咱們不能把一切都賭在別人身上,得先謀劃好後路來。有備才能無患。”


    習擇認同的點點頭,“魑說的對。咱們得早做準備。”


    他們來到呂府,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但當然不是瞎衝亂撞,謀而後動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另一邊,呂棟彬的臥房中,他正在那徘徊踱步,心煩意亂。


    荒唐!


    胡鬧!


    豈有此理!


    呂棟彬本來就因為國事家事煩亂的很,又給習擇這麽一攪和,心裏就更是煩躁不堪。


    “我說老呂,你這轉來轉去的,你不暈,我的頭都要暈了,你不是老把【每逢大事要靜氣】掛著嘴上嗎?還老拿來教訓孩子,怎麽你自己反倒這副德性?”


    說話的是呂棟彬的正房夫人,雍容貴氣,興許年紀到了,臉上難免有皺紋,但是依稀能看出幾分顏色,且精神也極好。這會兒她正在織毛衣呢。


    這毛衣當然是給她的心肝寶貝外孫織的。老早以前就開始織了。乍然聽說女兒要帶外孫回家省親,可把她樂的,現在也不需要雜七雜八的伺候了,不必要的事情也全部交代出去,她一門心思的織毛衣,就等著外孫子來。


    呂棟彬頓住腳,氣呼呼的說道:“哼,還不是你那個寶貝女兒!看看她做的那些……那都是什麽事兒,簡直荒謬至極!”


    呂母卻是不懼呂棟彬,道:“喲喲,你這是哪門子的火氣?誰惹你,這是?”呂棟彬道:“還能有誰?就是你那個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呂金符。真是慈母多敗兒!”


    呂母道:“她也是你的女兒。就算她做了什麽錯事,你也有一半責任,盡推我身上算個什麽事?再說了,她好端端,能做什麽事,至於讓你這麽大火氣?我可告訴你,金符馬上就要回來了,難得回來一趟,趕緊把你的脾氣收起來。她是你女兒沒錯,可她現在也是大漢帝國的皇後。”


    皇後?


    過不了這個坎,咱們全家都跟著人頭落地!


    這事兒呂棟彬當然不會和呂母說,他也就是衝她脾氣,事還是得他這個呂家當家去頂,去扛,去解決。


    “習擇……習擇……”


    呂棟彬腦海中呢喃著這個名字,哭笑不得。


    他突然意識到,從孩子身上出,那小子才是自己真正的女婿,而當今皇上不過是虛有其名。


    這都叫什麽事啊!


    與此同時,呂棟彬也真正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在見到習擇之前,他還可以思考一下退路,可是現在他才現,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實際上自己根本就沒有做好放手一搏的心理準備,而現在……隨著習擇的到來,他很清楚呂家隻有兩個結局,要麽化家為國,要麽……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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