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林霜像被石化了一般,手動不了,腳也動不了。


    他隻能使勁轉動眼珠,朝藍朵朵使眼色。


    藍朵朵要往紀林霜方向看,柳媚兒忙又一杯酒敬過去,“我敬仙子,仙君你喝什麽,那杯不算。”


    顧清遠又要將酒接過去,被藍朵朵擋住了。


    “顧師兄,我想嚐嚐。”


    藍朵朵看著自己麵前的酒杯,她想嚐一嚐酒的滋味。


    她在原來的世界十八歲了,本想等到生日那天,去酒吧喝酒,度過一天瘋狂的成人之禮。


    結果還沒去,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藍朵朵端起酒杯,酒水在杯中一圈一圈蕩起漣漪。


    柳媚兒站在藍朵朵左側,正好擋住藍朵朵和顧清遠看向紀林霜的視線。


    紀林霜在旁邊拚命使眼色,他懷疑那酒有問題。


    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可是沒有任何用處。


    他想傳音可是手邊根本沒有傳音符。


    窗邊一隻喜鵲,突然飛來爪子朝著酒杯一抓。


    “嗆啷,”藍朵朵沒拿穩,酒杯掉落,酒水撒了一桌子。


    這鳥給它水它不喝,這會兒又來搗亂。


    小喜鵲從藍朵朵身前飛落到紀林霜身上,藍朵朵的視線跟著小喜鵲飛到紀林霜哪兒。


    “這鳥兒真是,亂飛。”柳媚兒舉起手中團扇輕輕一揮。


    紀林霜身上的小喜鵲張開翅膀飛走了。


    紀林霜依舊端端正正的坐著。


    不對,她的二師兄是個話癆,還有多動症。


    怎麽可能不說話,端端正正的坐著。


    藍朵朵倏地站起來,“你把我師兄怎麽樣了!”


    顧清遠迅速拔出了長劍。


    “砰,”廂房和大門被緊緊關上了。


    “我是什麽,仙君看不出來嗎?”


    柳媚兒抬手拂上紀林霜的臉,“紀林霜不會有事,他隻是中了毒。”


    紀林霜終於突破了禁製,能張口說話了。


    他張口便呸了一口,“柳媚兒,我真是錯看了你。”


    “放心,我的目標不是你。”柳媚兒將視線移到藍朵朵臉上,“我想要的是她。”


    “柳媚兒,藍朵朵是我的小師妹,你不要打她的主意。”紀林霜渾身不能動,隻能用眼神警告柳媚兒。


    “若是我打了紀仙君小師妹的主意,紀仙君可是要為小師妹殺我?”柳媚兒探尋望著紀林霜,眼眸含情。


    紀林霜帶低下頭,沒敢看柳媚兒,“當然。”他道。


    “當真無情,媚兒陪仙君花前月下這麽久,沒想到竟遇上了負心人,男人果然靠不住,我怎麽會打仙君小師妹的主意,我隻是正好缺一個姑娘陪我解悶。”


    “柳媚兒你到底是什麽,你不是人?”藍朵朵在柳媚兒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顧清遠長劍橫在柳媚兒身前。


    柳媚兒輕輕一推,便推開了顧清遠的長劍。


    “別衝動,你這一劍沒傷到我,傷到別人就不好了。”


    “嗆,”顧清遠沒動,他手中的長劍直直插入廂房木柱上。


    她還沒築基身體中的靈力很少,嚐試運轉靈力,但是她體中的靈力卻像是遇到阻礙似的,根本無法運轉。


    如果說顧清遠握不住劍是因為他剛剛喝了酒,可是她現在根本沒有喝酒。


    “酒裏沒有毒,那酒氣有毒,隻要你們聞到就會中毒。”柳媚兒嬌笑一聲,緩步走到藍朵朵身邊搖了搖扇子,兩人隨即消失在廂房。


    站在窗邊的喜鵲張開翅膀跟著飛走了。


    柳媚兒消失後,紀林霜終於衝破了柳媚兒給他禁錮能動了。


    他打開了常窗戶,屋子中的酒香瞬間散去。


    紀林霜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張符篆,打了個響指,符篆隨即被火點燃。


    見顧清遠看他,紀林霜解釋道:“我給師尊放燒了信號,師尊很快就能趕過來了。”


    顧清遠:“那我們先去找師妹。”


    柳媚兒是妖,紀林霜知道。


    他從入東籬山起,就是她的常客了,紀林霜自認為對柳媚兒很熟,她心性不壞,還時常會施舍給過路的孤苦老人吃食。


    “柳媚兒斷不會做出傷人的事情,怎麽見到小師妹,就這般反常。按說小師妹也是妖,她們是同類,不該自相殘殺,難道柳眉兒跟小師妹有仇。”


    紀林霜拿著羅盤,邊在山中搜尋藍朵朵和柳媚兒的蹤跡邊說話。


    可能是剛剛不能說話,他憋的狠了,現在正在為剛才找補。


    他們三個,那隻妖隻捉走了藍朵朵。


    顧清遠更加確定藍朵朵身份特殊,另這些妖們趨之若鶩。


    *


    這裏是東籬山下,而且看樣子這位柳媚兒很熟和紀林霜很熟。她跟本沒有防備,靈力暫時無法運轉的藍朵朵,被柳眉兒帶到了山上一處山洞中。


    這座山洞別有洞天,中央有片湖,湖中央還立著一塊巨石。


    柳媚兒將她擄到這兒,她該怕她的。


    可是她竟覺的對這妖有種熟悉感,好像她們很早就見過。


    不是對那張像白蓮麵容的熟悉感。


    但藍朵朵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她藍色袖袍下的手中攥緊一張黃色符篆。


    那是一張瞬移符,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看樣子這姑娘比她這個還沒築基的修士厲害。


    她現在隨時準備逃跑。


    一隻小喜鵲飛進了山洞在她身邊徘徊一圈最終落到巨石上。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麽?要殺還是要寡。”藍朵朵問。


    柳媚兒看著那塊湖中央的那石頭,半響才回過身。


    “公主,你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回來看我?”


    ???


    藍朵朵該記得她嗎?她完全沒有原主藍朵朵的記憶。


    於是她搖頭,“你是誰,我不記得你了。”


    “我是公主撿來的石頭,公主是我的恩人。”柳媚兒說話的表情顯得有些激動。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畢竟她不是原來的人魚公主,藍朵朵隻好解釋說自己忘了。


    “我等了公主幾百年,公主竟然把我忘了。當初公主可是說好了一定會再來看我。五百年了,公主一年都沒來過。”


    藍朵朵實在一點印象也沒有,畢竟那不是她的記憶。


    柳媚兒歎了一口氣,幹脆提起裙子坐到地上,搖了搖手中團扇。


    聽柳媚兒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是她的錯。


    說好來看她,卻一隻放鴿子,五百年都不來一次,確實過分了。


    看柳媚兒似乎是沒有惡意,藍朵朵也跟著她坐下。


    “公主,之前跟在你身邊的那個朋友呢?”柳媚兒看著湖中央那塊石頭,又問。


    “朋友?”


    藍朵朵又懵了,她不知道。


    “就是你那個小相好。”


    五百年前藍朵朵出了未婚夫之外,還有小相好?


    藍朵朵將碎發往耳旁別了別,有幾縷碎發不聽話的翹起來,“我忘了,你能跟我講講嗎?我那個小相好,他長什麽樣子?”


    “他長得很英俊,一看就是招人喜歡的小白臉。”


    柳媚兒同藍朵朵娓娓道來:


    五百年前柳媚兒還是海邊一顆再普通不過的石頭。


    有個五六歲的小孩把柳媚兒從海邊撿走,帶到了一個它完全不認識的環境。


    柳媚兒以為它會一直跟著這個小孩。


    開始這個小孩對它愛不釋手,天天拿在手中玩。


    可是過了幾天,這個小孩兒就玩膩了。


    它將柳媚兒隨意送給了一個同伴。


    那個同伴一開始對她也很喜歡,柳媚兒又以為它會一直跟著這個小孩。


    可是這個小孩也跟上一個小孩一樣,玩幾天就玩膩了,將它隨意丟到了馬路上。


    有掃街的路人隨意將她掃到路邊。


    又有人將它拾起,扔到森林中。


    她在森林中呆了好久,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春夏秋冬,它身體慢慢變得大了些。


    有個穿著褐色短打的老伯,看見它將它裝上車運回家。


    等到了老伯家,柳媚兒才知道,老伯是想要用它來建房子。


    這時候有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走上前將它從驢車上拿下來。


    女子見那石頭的形狀很特別,心中喜歡。


    男子上前同那老伯交涉了一番,付了些錢,將這塊石頭買下來。


    “那個女子就是公主你,公主將我買回去之後,以靈氣供養,直到我長到一牆之高,公主特意將我立與湖泊之中,還跟我說會來看我帶我走。


    “我就是因為當時公主的靈氣供養,才得以化身。公主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公主,我現在估計已經被砌到牆裏了。這麽多年可能牆塌了,我又被某某人揀去,然後被誰丟棄,不知道以後又落到什麽地方。”柳媚兒輕輕搖搖了扇子,好像是在懷念當時。


    “我是你的恩人,你為何還要抓我過來?”這好像有點不合邏輯,難道因為石頭都沒有心,還要恩將仇報?藍朵朵問。


    “公主這麽多年都不來找我,我覺得你和那些人一樣,隨意把我拋棄了。見到公主時我很生氣,就將公主帶這裏來了,我想讓公主看看我。”


    “對了公主,你和你的小相好,還在我身上刻了兩行字。”


    “什麽字?”藍朵朵問。


    “說了要羞死我,公主去看看就知道了。”


    “寫了什麽字,會羞人?”藍朵朵有點好奇了,她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塵土。


    山洞中水並不深,藍朵朵踏進去,也隻到她膝蓋,隻是稍微有些涼。


    藍朵朵趟著水一步步走過去,湖水隨著她的動作蕩起水波。


    石頭麵對她的那一麵,並沒有字。


    藍朵朵看到了一隻喜鵲,尾巴上有一小撮銀色的毛,很像剛剛在廂房中遇見的那隻。


    她伸手碰了碰那隻喜鵲的尾巴。


    小喜鵲沒有躲,很乖地讓她碰。


    藍朵朵又順了順它身上的羽毛,這小烏鴉的羽毛亮亮的,摸起來很順滑。


    藍朵朵收了手小喜鵲腦袋轉一轉,眼睛盯著她看,似乎是想還想讓她摸。


    藍朵朵收回視線,沿著湖中心的大石頭轉了一圈。


    那塊石頭上,刻了兩行字


    ‘一片冰心在玉壺。’


    這行字跡行雲流水,龍飛鳳舞。


    另一行字,是用清秀的蠅頭小楷寫著:“‘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那行蠅頭小楷,有些像她的字跡。


    她小時候因為喜歡寫毛筆字,專門學過這種楷字。


    藍朵朵看著這兩行詩,好像是被閃了眼睛一樣,突然就流下淚來。


    她伸手抹掉眼淚,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這是為什麽?


    藍朵朵有點不解,她眼中明明沒有進蟲子,她為什麽會哭?


    莫名有一種很悲傷的情緒,占據了她的內心。


    藍朵朵都沒敢再去看那兩行字,趟著湖水返回岸邊。


    這塊石碑清源記得,五百年前,他和藍朵朵剛剛訂婚。


    他們從海中上岸到人間來玩,藍朵朵看什麽都很新鮮。


    所以當她看到一個老伯拉著一車石頭時,在那些石頭裏看中了一顆。


    藍朵朵看中的那塊石頭形狀像是一尾魚,而在它的另一端像是魚頭冒出了兩隻角。


    當時藍朵朵捧著這塊石頭說:“長角的那一頭像他,另一頭像她。首尾相連,永結同心。”


    她還特意給那塊石頭注入靈力讓它變得更大一些,在上麵刻了字,說要送給他。


    “清源,你猜猜我寫了什麽?”


    “猜不出來?”


    “就知道你猜不出來,給你看好了!”


    他看過去,上麵端端正正寫著一句人間的詩——即見君子,雲胡不喜。


    我見到了意中人,還有什麽不高興的呢


    藍朵朵在向他說喜歡。


    於是他也在那句詩上麵寫了一句詩,作為回應。


    洛陽親友如相問


    一片冰心在玉壺


    他對藍朵朵的心,清明赤誠。


    這塊石頭隻是一塊很普通的石,因為藍朵朵在上麵寫了詩。他覺得這塊石頭成了天下獨一無二,非常非常珍貴的石頭,


    他想將它搬到龍宮去,等以後他和藍朵朵成了婚,每天都能看到這塊石頭了。


    因為還想去別的地方遊玩,他和藍朵朵就先將這塊石頭放入一個山洞湖水中。


    等玩夠了,回來帶它回龍宮,隻是他們卻沒能再回來。


    這塊石頭就留在這了。


    沒想到五百年過去了,它竟成了精魅,化了女子形態。


    即見君子,雲胡不喜。藍朵朵站在岸上,默念著這幾個字。


    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少年的臉,可是卻很模糊,仿佛隔著一層雲霧。


    藍朵朵曾經喜歡過這個人嗎?


    這章和上一章修了一下,小可愛可以重新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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