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麟殿,荀易專心致誌研究聖麟殿中的“九天傳承”。


    研習這位大神的理念,讓荀易逐漸操控聖麟殿中殘留的麒麟神力。將聖麟殿當做自己的混沌領域,演繹九天大道。


    九色光柱宛如氣流觸手在他身邊回蕩。而丹參趴在他旁邊,在麒麟神力的刺激下,開始覺醒體內的先天血脈。


    嘭——


    突然,大門被人踹開,一位俊朗神人披堅執銳闖入聖麟殿。


    看到荀易坐在神座上讀書,那人心神一鬆。


    轟隆隆——


    殿外,陣陣雷雲滾滾,顯然已經惹怒龍相帝。


    荀易皺起眉頭,抬起手一掃,太一紫氣催動聖麟殿中遺留的神力,九重天宇若隱若現,把大殿徹底封閉。


    龍相帝往這邊看了一眼,但最終沒說什麽,而是吩咐人包圍聖麟殿,避免龍歌又有什麽幺蛾子。


    “去把蕩魔找來,讓他看守聖麟殿,不準放一個人出來。”


    ……


    殿中,荀易看到龍歌,愣了一下。他把手中的資料放下,一步步走下神座:“殿下已經成為先天神人了?不錯,很快嘛。不過我也不慢,等我在這裏清修幾年,差不多也能晉升。”


    “幾年,你還想在這裏留幾年?”


    “依照我的身份,現在能離開麽?”荀易神色冷然。“兩界決戰在即,絕對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讓天庭的優勢就此喪失。”


    荀易當然也不願意如此,但他明白。東皇舍命犧牲換來的機會,不是讓他們這些人內鬥的!


    東皇用自己的死亡,換來兩界宇宙的一次機會。是為了最終的劫數,是為讓他們所有人能繼續存在下去。


    荀易走到龍歌麵前,這位武福神身上的鎧甲已經有些破損,上麵還殘留著斑斑血跡,就連他英俊的臉龐上也有幾道劍痕不住流血。


    “你不該來。這裏是先天之域。就算你成為太微之神,可是在這裏仍然沒辦法抗拒天帝之力。”荀易伸出手指,一條青氣順著劍痕擦過,龍歌身上的傷口自動愈合。


    木德之神,保生之主,荀易最擅長的還是救人。


    “如果我不來,你還真想一個人在這裏過一輩子?”龍歌明亮的雙目注視著麵前一襲白衣的青年。


    青年身子看上去有幾分單薄,配著清冷的大殿,有一種抑鬱感。


    荀易望著天外逐漸趕來的天兵天將,對龍歌說:“最好的結果,就是被關在這裏,等待天帝成為永恒之主。”那時候,帝嚳陛下會把古紀元的事情告知龍相帝,讓天帝著手針對滅世十魔。而軒轅家,也能得以保全,避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結局。


    龍歌微微搖頭:“我不問大局,也不問天下。隻問你自己的想法。你願不願意離開?”


    “……”荀易沉默,無法回答龍歌的話。


    “汪汪——”丹參一溜煙跑到荀易腳下,咬著他的衣角不肯放鬆。


    “等到天帝成為永恒的存在?那時候你不還是任人宰割?”龍歌顯然不滿意荀易的選擇:“這難道就是你的打算?”


    “殿下,這是我的選擇。”荀易抱起丹參,想要走回神座。此刻,他絕對不能和龍歌離開聖麟殿。那樣一來,會讓目前本來就不穩定的局勢,出現新的變化。而且,龍歌恐怕難以從震怒的天帝手中活命。


    天帝,不可能一再容忍這個叛逆的後裔。明微天後的庇護之力不是無限的。


    “這跟殿下無關。殿下一時情急闖入聖麟殿。回頭去找弘壽帝君,讓他出麵兜轉此事,免得你被天帝問罪。”


    “當然有關。”龍歌一把拉住荀易,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從你願望中誕生的神靈。是獨屬於你一個人的神靈。我有義務,按照當時的約定來實現你的願望。”


    十二年前,大雪天中。荀易和瀕死的龍歌定下約定。荀易的願望隻有一個,能夠了無遺憾的離開這個世界。長命百歲,一生無憂,在子孫環繞下安詳離開人世。


    正是在這個願望中,龍歌重新登臨為神。他最初的責任和義務,就是守護荀易的這一生。


    “跟我走,我帶你離開。回頭暫時躲在異域,或者離開這片宇宙。”


    “離開宇宙?混沌危機四伏,那裏又怎麽活命。”荀易啞然失笑:“就憑兩個七重天的神靈?還是算了吧。”


    “路是人走出來的。再危險。隻要敢走,總能踏出一條生路。隻要你肯放下一切,我帶你逃往混沌。記得是你說過,人活著就有希望。我都不曾放棄希望,你又怎麽能輕賤自己?”


    看著麵前比自己還高一頭的龍歌,荀易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他們倆因為當初兒時的一個諾言,從此牽絆一生。


    但是當初凡人時候的約定,對現在的兩位神靈而言,未免太過沉重。


    “殿下,你已經貴為先天神人。一切要學著往前看。不要死死抓著過去的時光,活在過去裏。這樣對你不好。”荀易意有所指,不單單是他們倆的事情,也暗指龍歌的複仇。


    荀易已經知道他和魔祖之間的聯係,當然不希望他為此毀了自己。


    對天帝複仇,是龍歌的權利。但如果為此牽扯整個天庭,乃至三界的利益。那麽,恐怕明微天後也不希望這個結局。


    “當年那個約定,不過是我無意而為,本來也沒期望你什麽,就此作罷算了。”荀易扭頭正要重新走回神座。


    突然,殿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看到門口來阻的天將,荀易扭頭一瞧,和龍歌都露出訝色。


    荀易和龍歌並肩站在聖麟殿門口:“延慶殿下,你目前應該還在轉世中吧?你這蕩魔天尊怎麽出來的?”


    龍歌和延慶真君對視,隨後龍歌扭開視線。


    這家夥果然還是放不開嗎?延慶心中暗歎,麵上對荀易拱手打招呼:“大司命,我奉陛下旨意鎮守聖麟殿,不準讓任何人離開。”


    任何人,龍歌和荀易自然在範圍之內。而且,他們倆也打不過延慶真君這位天尊化身。


    延慶真君一邊派兵把手,一邊上前和荀易說:“如今的我隻是從夢中投影真靈。在我本體入睡時,陛下將我拉入天庭行使天權。要說起來,目前隻有太微天的戰力。希望兩位不要讓我難做。”


    延慶真君本體轉世,真身隻是一個幾歲的孩童。但是天尊之魂至高至上。龍相帝將他神魂引入天庭,化作真君之體。


    眼前的男子有著不遜色龍歌的勇武,他一身蟠龍金甲,腰間配著伏魔劍,威風凜凜,有掃蕩萬魔的氣概。


    荀易神色忽然一動,腆著臉露出笑容,對龍歌央求說:“既然是我的守護神,那麽我的願望,你會幫我實現吧?”


    龍歌劍眉一挑,看向荀易:“說。”


    “突然有點餓了。在太微天中被那些龍族冷遇,至今沒怎麽好好吃東西。你也知道,我雖然是神靈,但畢竟是六根未淨,五欲沒消的人神。所以,麻煩你去晴隆城幫我買兩個包子吧。就是我最常吃的那一家。”


    說起來,龍歌和荀易的因緣也是從那家的包子開始。


    龍歌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看了看門口的守軍,對荀易點頭:“你等著。”


    見他往外闖,延慶真君連忙阻攔:“喂喂,說好的。你們別給我找麻煩啊!大不了我去買,不就是幾個包子麽。你至於親自去?”


    但龍歌看延慶著急,反而堅定這個想法,拿出神器從大軍包圍中打出去。延慶真君怕傷到他,無奈之下隻能眼睜睜看著龍歌下凡。


    “我說大司命,你可真能鬧騰。就不怕他在外頭出點什麽事?違逆天帝的旨意,對他可沒好處。”


    “反正隻要我不離去,想來天帝也不會怎麽怪罪。”荀易托著腦袋,笑嘻嘻坐在玉階上和延慶真君對話。


    “算了,他反正一會兒還回來。希望陛下不會怪罪。”延慶真君無可奈何,來到荀易所在的玉階下方。


    “真君。龍歌殿下性格偏激,回頭還需要你好好照看。”


    “隻要不牽扯他們家的事,也不牽扯到你,我看他也偏激不到哪去。”延慶真君和龍歌從小一起長大,是莫逆之交。他對荀易說:“麻煩大司命以後少惹點事,龍歌自然也沒事——”


    還沒等延慶真君說完,突然荀易動了。


    真君眼前一暗,下一刻荀易整個人撲在他身上。


    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真君一下子沒站穩:“你幹什麽?”他正要伸手去扶荀易,突然腰間有所異動。自己腰間的伏魔劍被荀易快速奪走。


    隻見眼前寒光一閃,熱騰騰的鮮血濺射延慶一臉。


    “你——”延慶神色驚愕,呆愣在場上。


    人緩緩倒下,血跡慢慢流淌。


    “汪汪……汪汪……”丹參從聖麟殿跑出來,圍著二人焦急打轉。


    晴隆城,龍歌化作凡人排隊買包子。


    和延慶真君的人打了一場,讓他心中的憋屈發泄不少,整個人神清氣爽。


    “回頭還要想想辦法。再不濟,也不能讓荀易一直被關在聖麟殿裏頭。”龍歌一步步隨隊伍上前。


    忽然他心中有感,似乎有什麽聯係在冥冥中斷開。而在天穹,有一顆星辰隨之崩潰。


    “不好!”龍歌馬上反應過來,抓起買好的包子,衝向太微天。


    “喂喂……客官,你還沒給錢呢!”


    顧不得後麵的叫喊,龍歌當眾化作黑龍之身,直接飛向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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