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煩心的事有點多。


    一是秦陌的事,自那天他說給我時間想想之後,就真的半點聯係也沒有了,給了我最大的自由,或許是他太忙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又或許是他心裏早已篤定我會答應。


    但是答應……


    我摸不清楚自己麵對秦陌時心裏的那份悸動到底是什麽,如果說我對他動了心,但他又是一副咱倆湊合過的模樣,我相信我和他也走不長久。


    而我已經不是十八九歲的姑娘了,沒有青春拿去揮霍浪費。


    第二件煩心的事,是程晨。上次在超市看見沈熙然與那個陌生女子在一起的畫麵老是從我的腦海裏跑出來,我總覺得如果不告訴程晨,她以後或許會受傷,到時候我現在的隱瞞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背叛。然而如果這事隻是個誤會,我告訴了她,就相當於是在她與沈熙然之間撥下了不信任的種子。


    左右為難……


    可是這樣的情況沒維持多久,那天我下班回家,走上樓梯,家門口蹲坐著一個可憐兮兮的女人,她哭得一臉的淚水,頭發微亂,看起來很是狼狽。


    “夕夕……”她叫我,“我……我要怎麽辦?”


    我心裏咯噔一響,難不成沈熙然真的做了對不起程晨的事?


    她哭得十分傷心:“沈熙然……他在外麵有人了,他不要我了。”


    我唯有一聲歎息,上前將她扶起來:“咱們進屋去再說好不好?你先別哭,或許是誤會呢。”


    她嗚咽著乖乖的任我將她帶回了房間。我知道現在她心裏定是全亂了,若是往常,她還稍有一點精神氣,定不會這麽好哄。


    我放了包麵巾紙在她麵前,拍了拍她的背:“好吧,我已經準備好了,你說吧,出了什麽事。”


    程晨毫不客氣的抽了一張紙,先擦了眼淚,又呼了鼻涕,抽抽噎噎的了半天,總算是把事情經過說清楚了。


    是她今天中午做了午飯想給沈熙然送過去,可是沈熙然卻不在公司,她本來也沒多在意,可是打道回府的時候卻在沈熙然公司對麵的咖啡廳裏看見沈熙然和一個漂亮女人坐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看起來相談甚歡,程晨起了疑心,一個電話打過去,問沈熙然在哪兒,他卻說他在公司。


    程晨從來不是個好脾氣的主,當時妒火中燒,衝進咖啡館便將沈熙然拽了出來,質問那個女人是誰,沈熙然卻猶豫著沒有回答,正巧那個女人也從裏麵出了來,程晨當時便惱了,一巴掌就拍上了她的臉,打得人家一個踉蹌,摔在地上。沈熙然上去勸,程晨反手一爪子便撓在沈熙然臉上,生生抓出了三條血痕。沈熙然一時也火了,護住了那個女人,回過頭便大聲罵了程晨兩句……


    “他說我,說我任性又不講理。說我從來隻顧自己……可、可是,要換我和哪個男人坐在咖啡廳裏說說笑笑……他會、他會是什麽感覺?也……也可能什麽感覺都沒有,他已經不喜歡我了……夕夕,他不喜歡我了……”


    我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從這個事情經過來看,確實是沈熙然出軌了沒錯,可是我總感覺裏麵有什麽誤會。


    程晨哭了半晌,累了,我便讓她去洗洗睡,或許明天早上起來事情有什麽轉機也說不定。


    臨睡之前,程晨趴在枕頭上,看著我道:


    “夕夕,你知道麽,在今天他護著別人吼我的時候,我有多麽的絕望。我才知道平時我對他凶,指使他幹這幹那,他願意收斂著公子哥的性子忍受我的壞脾氣和刁鑽任性,都是因為他喜歡我,如果他不喜歡我,我對他而言就什麽也不是了,在他那裏也沒有特權了。”


    “夕夕,我……我很怕,他要是真的不要我了,我還是這麽喜歡他,那我這顆心該扔哪裏去?”


    我隻有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如果真是那樣,就扔給沈熙然好了,反正……”我指了指她心髒的位置,“他已經不是你的了。”


    程晨拽著我衣角的手緊了緊:“可是我不能沒有他。”


    我惡劣的笑了笑:“那就把他的那顆心挖過來,到時候我摁住他,你動刀子,挖出他的心吃掉,讓他也再也要不回去。”


    程晨也笑了笑,終於肯閉上眼睛睡覺了。


    我望著程晨的睡顏,一聲歎息,丟了心能怎麽辦呢,要麽堅強的浴火重生,要麽絕望的任人宰割。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大亮,一個電話便將我吵醒了,我氣呼呼的摸過手機,迷迷糊糊的接了:“誰?”


    “何夕,晨晨在你那裏麽?她昨天有沒有來找過你?”


    我望了一眼旁邊還睡得沉的程晨,沒好氣道:“不在。”現在知道著急,早幹嘛去了。


    我剛答完話,那邊便嘟的掛了電話,似很焦躁的模樣。


    程晨被我番動作驚醒了,啞著嗓子不耐的問了句:“誰呀?大清早的打電話。”


    “沈熙然。”


    默了三秒,蓋在我身上暖暖的被子便被人揭開了,程晨抓住我的手臂,帶著三分期待三分驚喜三分害怕的盯著我:“他打電話了?找我麽?怎麽說的?”


    我抓回被子蓋上,嘟囔道:“問你在不在,我說不在,他就掛了。”


    程晨有些失落的放開我:“這樣啊。沒說其他的?他……他有沒有說對不起我什麽的?”


    我睡意正濃,被她吵得沒法,隻有掀了被子望著她道:“程晨,你知道你現在扮演的是什麽身份麽?你是憤而離家出走的良家婦女,沈熙然是將你氣走的老公,他一夜沒找到你,估計早就急紅眼了,火急火燎的打電話來問我你在不在,我說不在,他自然就轉換下一個目標去問了,為什麽還要浪費時間跟我說對不起你這些屁話。這些話是要等他找到你之後再和你說的。”


    不過也因為這通電話,我心裏更有底了,他們這次一定又是個誤會,畢竟,我還沒見過哪個出軌後的男人會對原配這麽在意。


    “你為什麽說我不在!”程晨有點惱怒,“這樣他怎麽跟我道歉。”


    我白了她一眼:“那我就打電話去告訴他你在我這裏不就好了。”


    “不行。”她忙拉住我,“我關了手機,就是為了不讓他找到我,這樣讓他找到,他說兩句話我肯定就心軟了,他昨天對我那麽凶,我不原諒他。”


    我歎息:“你到底要怎樣?”


    她扭捏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問我:“你說……你說他還喜歡我麽?”


    “喜歡。”


    程晨瞬間漏出小人得逞的驕傲笑容,然後又壓了下去:“那就不能便宜他了,我好不容易才離家出走這麽一次,當然要讓他著急夠了才行。夕夕,你上班去吧,今天我在你家幫你打理家務。”


    “你不上班?”


    “我請假,他一定會去我單位找我,我不去。就讓他找不到。”


    我心裏默默道了一聲沈公子保重。捂了腦袋繼續睡覺。


    上班的時候沈熙然又打了兩通電話過來,內容無他,就問我有沒有見過程晨,她有沒有和我聯係。被我否認後,又快速掛斷了電話。從他聲音中我聽出這個素來淡定的男人已經快急瘋了。


    不過想來也是,以沈家的背景來說,這麽久沒有找到一個女人,要麽她消失了,要麽她出事了。


    晚上回家之後,程晨將我家打理得幹幹淨淨,但是她卻快餓暈了,她躺在沙發上,見我回家,對我比了比中指:“何夕,你狠,家裏一點幹糧也沒有,我累死累活幫你做了半天的家務活,卻連一包泡麵也沒找到吃的。”


    我微微汗顏,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很少在家吃飯,左右不過是一個人過生活,也沒在意什麽,前兩天剛好把最後一包泡麵給耗完了,回來的時候也忘了給程晨帶點吃的。


    “你怎麽不下去買東西吃啊?”


    “不行,要是沈熙然派人在樓下埋伏怎麽辦。我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我歎息:“好吧,你想吃什麽,我去買,不過你要等一會兒,因為要過春節,樓下的小賣鋪已經關門了,我隻有到遠一點的超市去。”


    “隨便。”她擺了擺手,“快去快回,如果你不想回來給我收屍。”


    我揣了幾十塊零錢和手機便出門了:“我沒帶鑰匙,等會兒幫我開門啊。”


    她有氣無力的應了我一聲。


    超市有點遠,來回可能有半個小時的腳程,我再選了一會兒東西,又耽誤了十來分鍾。回到家,剛想敲門忽聽一聲曖昧的嚶嚀自門縫裏傳出。


    我虎軀一震,手生生僵住。看著我家大門也在微微顫動。


    “沈……沈熙然……”程晨的聲音迷亂而動情,“不行……夕夕一會兒就回來……不、不行!唔……”


    大門一聲低沉的悶響,我虎軀又是狠狠一震。隻聽沈熙然粗啞著嗓音道:“晨晨……我忍不住……”好似很無辜的模樣。


    接著,我家大門開始有規律的悶響起來。


    在……在大門口,你們兩個真是!


    我臊得一張臉通紅,全然不敢去觸摸我家正響得歡樂的大門,捂了臉便羞澀的跑下樓去。


    樓外的寒風一吹,帶走了我心裏燥熱的感覺。


    我看了看右手的幹糧,又摸出兜裏還剩的五塊錢,苦了臉。我這是要在這裏吹著寒風等他們把事辦完還是另尋出路?


    磨蹭了五分鍾,冬天裏刺骨的夜風刮得我一張臉刺痛不已。我摸出兜裏的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到了“禽獸”這兩個字。又磨蹭了許久,我終是下定決心撥通了電話。不久那邊便傳來一個令我莫名的心安的聲音。


    我吸了吸凍得發紅的鼻子:


    “喂,收留我一晚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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