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婉每一走,心裏就多一絲難過。


    她到底,還是沒有磨了曾經的性子。


    李嫣是個驕傲的大小姐。


    她曾經又何嚐不是一個驕傲的女王。


    所以你開口說狠的,我也不會弱了氣勢。


    這種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行事作風,曾經的她和李嫣,是一樣的。隻是,自她和這具身體融合後,便隱藏了不少。


    隻是,隻有她在意的人攻擊她的時候,屬性才會顯現出來吧。


    其實她也很喜歡這個驕傲的大小姐,雖然驕傲,但是心地不壞,甚至可以說單純。


    可是,到底還是分道揚鑣了呢。


    汐婉走出安福陵園,想找到自己定下的那輛車,突然手被人拽住。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味道。


    她側過頭。


    這驟然拉近的距離,讓汐婉心跳乍然停止,凝神屏氣,目光隻凝視在他臉上。


    他抿唇看著自己,原本燦爛星辰的雙眸,此刻漆黑一片,仿若一團團黑霧,縈繞期間,讓人看不清情緒。


    李湛到底還是追了出來。


    汐婉掙脫了桎梏,指尖卻還停留著他的溫度,像電流電遍全身,一陣酥麻。


    她抿唇看向他。


    李湛張口,“如果隻是因為李嫣,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汐婉側過頭,眸光瞥見“安福陵園”四個字,想到了自己方才見到的林熙,提著一束白菊花掃墓。


    她搖搖頭。


    “不。”


    “李湛。”


    “不是因為李嫣。是我害怕愛情。”


    她三句話,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愛情。在別人看來,非常甜蜜美好的事情,哪怕是哭,都是甜的。當初,她也天真的這麽以為。


    所以,最後,她才會如此悲慘。


    李湛沉默。


    風乍起。吹亂彼此視線。


    她低著頭,邁出腳步,匆匆。“再見。”


    “汐婉,我說過,我的人生,從來沒有放棄。”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堅定,有力。一字如一錘,敲打著她重新建立起來的圍牆。


    她腳步加快,很是艱難地找到了自己定下的出租車,坐上,回程。


    也許是她的神情,太過肅穆,太過悲壯。


    司機看了看後視鏡。道,“小姐。死者已矣,要往前看啦,沉浸在過去的悲痛,不可取啦。人生在世,也就七八十年啦,活一天少一天,多點開心多好啦。”


    汐婉聽著這司機,一口粵腔,笑了笑,“謝謝師傅。”


    “哎呦,我是看不得美人坐我車上愁眉苦臉啦,搞得好像我是壞人啦。”


    兩旁的樹飛快地後退,回程,比來之前的路況,要好太多。很快,汐婉回到了自己的家。


    彼時,江媽媽已經準備好了中飯,色香味具全的飯菜,嚼入口中,食之無味,她匆匆扒了兩口,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媽媽雖心有疑惑,但也沒說什麽,隻當她出去掃朋友的墓,心情不好。


    躺回床上,汐婉覺得自己的腦子昏沉沉的,閉眼,就是李湛受傷的神情,李嫣怒氣的話語,明日苦澀的蜜桔,以及林熙的白菊花,蘇暖玉的產女。


    他們縮成小人,在她的腦海裏轉圈,越轉越快,還不斷的叫囂,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再次醒來,竟然是晚上十一點。


    昏黃的燈光下,窗外是不住低鳴的蟲鳴聲,嘰嘰嗡嗡,交織一片。


    腹中空空,饑腸轆轆。她起身,腦袋沉重,站起身,眼前一片黑,倒退兩步,跌坐床前。


    她坐在床上約莫兩分鍾,總算是緩過勁兒,這才站起身,朝房間外走去。


    汐婉進了廚房,卻見桌上一個保溫盒,她打開一看,幾個中碗盛菜和飯,整齊地放著,摸著瓷碗的溫度,還有些燙手。


    她吃了點,把餐碗都洗淨,突然發現自己睡不著。


    夜深人靜,燈火寥寥,風吹樹搖,蟲鳴聲聲。


    汐婉走出大門,在別墅附近的小道,走了一圈。突然發現不遠處的石凳上,坐著以一個熟悉的人——顧曄。


    汐婉這才想起來,他也是住這個小區的。


    也許沒什麽人走動的原因,顧曄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汐婉站在不遠的地方,很是震驚,“汐婉。”


    汐婉聽到顧曄的喊聲,便也走了過去,“顧導演。”


    顧曄:“……我覺得打擊好大啊,為什麽你不能喊我名字?”


    “呃……習慣了吧,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汐婉笑著回道,當然,這隻是一部分原因。


    顧曄聳聳肩,認命了,隨後又問道,“對了,天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去睡覺?”


    “你呢?”


    “我?我在煩躁呢。”顧曄抓抓頭發,“你不知道,我們的片子拍的真是不錯,後期剪輯,好多鏡頭我都想放上去,可是隻能剪輯150分鍾,就意味著好多片段我都要放棄,所以實在是太煩了。你看看,”他拿過手裏的本子,“我正在記錄哪些一定要哪些一定不要呢。”


    後期剪輯,也是電影成片過程中,一個非常重要的過程,有些神剪輯師,拿到同一個源片,通過不一樣的剪輯,可以剪出不一樣的故事。而好的故事,就要靠導演、編劇共同把他們的思想和靈感,放在其中,讓剪輯師剪出最好的故事。


    汐婉這才想起來,顧曄說的是《唐朝藝妓錄》的後期剪輯。


    “對了,你呢?”


    “哦,我中午睡到現在,睡不著了,就出來走走。”


    顧曄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好半響:“…………你牛。”


    “還好。”


    “對了,昨天你掃墓回來,完全可以喊我接你們回來啊。我昨天一天都沒事情,擠公交車多不方便啊,還好你昨天碰到的是粉絲,萬一是黑子呢?”


    “……你不掃墓嗎?”


    “今天掃的。”顧曄點點頭,“對了,最近拍戲怎麽樣?”


    “嗯,還好。”


    “跟大影帝飆戲,有壓力嗎?”


    “還好。”


    顧曄:“好吧,我為什麽要問你這麽蠢的問題。”想也是,以汐婉的演技,即便對方是鄭明日,要接下表演,也是可以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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