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遇深深的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子衿,本世子替代不了她,亦不願意成為將就,可他不在你身邊,本世子又控製不住想要奪人所好,這等小人行徑,本世子不屑做,亦不能做。


    夏子衿怔忡的看著他的背影,擦幹眼淚,擬旨,為他和魏瑩賜婚,隻等魏瑩過來就宣旨。


    除了這個,還有一份禮物,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帶到金鑾殿上,這份禮物就是夏啟軒。夏子衿挑眉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嘴巴裏吐出來的話卻讓在座的大臣遍體生寒,“扔去蛇窟,記得,弄些蛇進去,原先那些可都死了。”


    蛇窟是前朝的刑法,活生生的人被扔進布滿毒蛇的深坑裏,且這些蛇雖然毒,可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人的,大多數人都是活活嚇死或者疼死的


    這刑法殘忍的很,自打夏重奪位後就沒有再用過了,現在卻被夏子衿提起,可見心裏邊是恨毒了夏啟軒。


    然,夏啟軒做的事情,實在是讓人找不到為他求情的理由,就連一眾老臣都是沒有開口。


    看著他們如此識趣,夏子衿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五年後。


    走路尚且不穩的夏長樂跟在夏安安身後,不停的追問,“皇姐,父後怎麽還不回來啊?”


    夏安安看著嘴巴漏風的妹妹,眼神黯淡了幾分,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將她抱到懷裏,“長樂,父後去了個很遠的地方,隻要長樂乖乖聽母皇的話,以後就能見到父後了。”


    夏長樂似懂非懂的點頭,末了,有些委屈的低下頭來,“可長樂已經很懂事了。”


    她說話說的不假,這幾年她都是聽著隻要自己聽話,父後就能回來這樣的話,因此一直都是十分聽話的。


    夏子衿過來的時候就聽到這話,她忍不住鼻子一酸,一旁的徐德仁看著她這樣子,忍不住擔憂的喊了一聲,“皇上?”


    “朕沒事。”夏子衿身上披著厚厚的狐毛襖子,目光落到院子裏盛開的臘梅上,看著這鮮豔如火的花骨朵兒,思緒逐漸飄遠。


    當年梁國戰敗,送了魏瑩前來和親,如今算起來已有無論了,榮遇的孩子都有三歲了。可夏盛卿依舊是下落不明。


    她在夏盛卿走後雷厲風行的收拾了朝堂中那些貪官,和方舟談論過後,才知道所謂的碧璽就是他之前給自己的那個,她憑著碧璽,果真找到了寶藏,國庫被這筆財富近乎填滿。


    如今,方舟已經是文官之首了。


    隻是想到方舟,她就忍不住有些頭疼,前兩年倒也罷了,大萊百姓需要休生養息,以至於他忙於百姓,沒工夫將精力放到她身上,等大萊國力恢複了,他就開始勸諫她從民間挑選男子充實後宮。


    夏子衿想起自己第一次聽到這番言論時的心情,依舊沒有想明白自己當初怎麽沒拿鞋子砸走他。


    無奈之下,她隻好表明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忘記夏盛卿這事。原以為能夠清淨些時日。


    誰想到效果持續了還沒有半年,方舟就再度勸諫,還拿了一堆字畫,遞到她跟前,而畫裏的人眉眼間多多少少與夏盛卿有些相似。


    見他竟然弄出這樣的事情,夏子衿實在是哭笑不得,以至於她現在看到方舟就躲著走。她回過神來,就抬起腳向兩個女兒走過去,“你們在這兒說什麽呢?”


    “母皇。女兒見過母皇。”夏安安似模似樣的行禮,當年夏盛卿出事,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夏子衿並沒有瞞她,隻是這麽多年,夏盛卿依舊沒有下落,夏安安心中多少明白一些,隻是麵對夏樂安,她卻是不願意告訴她實情的。


    “母皇,兒臣在和皇姐說父後。”夏長樂童心純真,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說的毫無顧忌。


    夏子衿的表情卻是霎時變了,眼眶微紅,險些落淚。一旁的徐德仁連忙喚了一聲,“皇上!”


    夏子衿轉頭看他一眼,將淚水憋回去,“徐德仁,我沒事。”


    話落,就看到一道鮮紅色的身影快步走過來,她定睛看去,就見魅娘拿著一副畫卷,滿臉的喜色。


    她沉寂多時的心突然就開始跳動,一下接著一下,“魅娘……”


    “皇上,有消息了。”魅娘比她還激動,將手裏的畫卷展開,“你看這個賣豆腐的男子。”


    夏子衿自然知道她說的消息是指什麽,連忙低頭看下去,就望見一副極為熟悉的容顏闖進自己的眼眸,先前憋了半天的淚水到底是憋不住,再度落下來,“盛卿,盛卿……”


    這畫上男子的容貌可不就是與夏盛卿一模一樣,要說不同,大概是左眼延伸到下巴的那道疤痕,可就是這樣,她亦能認出這畫上的人是夏盛卿。夏子衿咬著唇,淚眼婆娑的看向魅娘,“人,人在哪裏?”


    “人在涼城。”魅娘看著她這副哀怓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隻是不知道為何,他不肯認影一,似乎是失憶了。”


    夏子衿如遭雷擊,傻傻的站在原地,不住的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好端端的,他怎麽會失憶?”


    徐德仁站在一旁看著她,忍不住歎了口氣,等了這麽久的人,好不容易找到,對方卻忘了她,可想而知夏子衿會有多難過。


    隻是這難過沒有持續多久,夏子衿就恢複過來,擦幹眼淚,轉頭看向徐德仁,“準備馬車,朕要出宮。”


    要去哪裏,她不說,魅娘和徐德仁都明白,雖然想勸她,可看她這副樣子,話到底是沒說出口。


    倒是一旁的夏長樂滿臉好奇,“母皇,您要去哪裏啊?”


    “長樂,母皇要出去些日子,去找你的父後,等母皇回來,你就可以見到父後了。”夏子衿臉上的笑容分外燦爛,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夏盛卿,她一顆心都飛到了宮外。


    夏長樂歪著腦袋聽著,繼而眸子就亮起來,“那母皇要說話算數!”


    夏子衿重重點頭,轉頭就對上夏安安略帶激動的表情,知道她想要問什麽,肯定的點頭,夏安安立時笑起來。


    馬車很快就備好,夏子衿擔心他會離開,一直叫影一盯著他,得知他竟是幾日都沒有出門做生意,心下就有了猜測。


    她手指在畫上人臉頰上的那道疤痕拂過,微微歎了口氣。


    十天後,馬車才到達涼城,夏子衿已經摸清楚他住的位置,隻是卻沒有找上門去,而是挑了個晴朗的日子,出現在他的豆腐攤前,“老板,麻煩給我來塊豆腐。”


    熟悉的聲音就這麽猝不及防的闖進他的耳朵,夏盛卿拿著刀的手指忍不住抖了一下,先前影一來找他的時候他並非是忘記了,隻是他如今這個樣子,如何能再配站在夏子衿身邊。


    他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切了一塊豆腐遞過去,蔥白如玉的手指接過豆腐,腳步聲跟著響起,人逐漸離開。夏盛卿說不清楚自己是失落還是別的什麽情緒,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那人的背影。


    聲音很像,可這會兒夏子衿應當在京城。


    “盛卿,你不回宮,原是喜歡上旁人了嗎?”就在他看的出神的時候,一道帶著哀戚的聲音突然自他耳旁響起,揉的他一顆心都要碎了,他幾乎是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就望見一張他魂牽夢繞的臉龐。


    夏盛卿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好似被釘子釘住了,動彈不得。等回過神來,他才強行轉開視線,“這位姑娘,你認錯了。”


    見他還不認自己,夏子衿怒極反笑,先前的情況她已經看清楚,夏盛卿分明就是記得自己的,卻不肯與自己相認。


    她笑了兩聲,接著猝然從袖子裏取出一柄匕首橫在自己脖頸上,“是我唐突了,我原以為公子是我失蹤已久的相公,原來竟不是,等了這般久,我也累了,不如今日就死在公子麵前,也算是告訴我那相公,我也算沒有誤了與他的誓約。”


    夏盛卿萬萬沒想到她會如此,駭了一跳,連忙上前就要抓住她的手掌,“不要。”


    然而夏子衿卻比他更快一步,鮮血噴湧而出,夏盛卿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在自己腳下,終於醒悟,連忙將她抱在懷中,“子衿,你怎麽這麽傻?”


    “你……你當真是盛卿?”夏子衿暗自偷笑,她自然不是真的死,這隻是一場戲罷了,她脖子上綁著一塊豬皮,裏邊包著一圈的豬血,劃一刀,流出來的隻是豬血。瞧夏盛卿緊張的樣子,她心裏頭的大石頭才落地。


    “是是是,子衿,你不要說話,為夫送你去醫館。”夏盛卿看著她氣若遊絲的樣子,不住的點頭。


    就在此時,一道輕笑聲響起,“小卿子,你如今這樣子,可不像你。”


    夏盛卿抬起頭,才看到魅娘手裏拎著一塊豆腐站在自己跟前,他頓時像找到了救星,“魅娘,你快救子衿。”


    魅娘搖頭,看向夏子衿,夏子衿這才將脖子上的豬血從領口取出來扔在地上,笑盈盈的看向夏盛卿,“盛卿,你如今還要裝作不認識我嗎?”


    夏盛卿看著這一幕,哪裏還不知道她剛剛是戲耍自己,頓時鬆了口氣,隨後就對上她紅著的眼眶,呼吸一滯,繼而伸手,將她攬到懷中,“子衿,為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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