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你能怎麽救我?”白娉婷冷笑一聲,“本側妃想了這麽多法子,不還是被關在這房間裏,眼看著就要永無出頭之日,你要如何救本側妃?”


    “本公主既然冒著風險,深夜前來,自然是有法子的。”夏子衿瞧了眼站在身側低眉順眼的婢女,示意她去門外守著,為避免引人耳目,並沒有點亮燭火。


    夏子衿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眯眯的瞧著她,“還是說,你在這兒待著,已經不想出去了,就這麽想被禁閉一生嗎?在這裏耗盡青春年華,最後老死嗎?”


    白娉婷被他戳中心頭的疼痛,心口一顫,渾身神魄都是禁不住震動,神情猶疑不定。夏子衿並不著急,隻管坐凳子上,把玩著手心的玉珠,等著她的決定。


    這樣的誘惑,白娉婷一定不會拒絕的。果然不出她所料,白娉婷猶豫片刻,就咬牙答應下來,“公主既然說有法子,不知道可否告訴本側妃是什麽法子,還有本側妃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這一點,白娉婷知道的清清楚楚,就如當初太後疼愛她,提拔她,為的不過是將她嫁給林潤玉,好拉攏林王府,而在她被林潤玉拋棄後,可還有一人幫過她?


    想到這兒,白娉婷心底忍不住浮現出悲涼來,冷冷的笑了兩聲。


    夏子衿聽到她答應,唇角露出三分得意來,手指在唇間抹過,從袖子裏拿出藥瓶來,遞到她手上,“這法子還要側妃娘娘吃些苦頭,娘娘可得忍住了。”


    在白娉婷疑惑的目光中,夏子衿轉頭望向夏盛卿,夏盛卿雖然吃味她曉的林潤玉喜歡什麽樣的口味,還是上前,從袖子裏取出一裝著五色胭脂的盒子來,親自走到白娉婷跟前,為她化妝。


    白娉婷雖是不喜歡一個陌生男子在她臉上搗鼓,但想著這夏盛卿隻是個太監,也就釋然了,等著她化完妝,拿起桌子上的銅鏡看了一眼,不由有些疑惑,“這臉……”


    若不細看,她都認不出來這是她自己的臉,最重要的是,這張臉她曾見過,她才嫁進府內時,曾在林潤玉身邊見過這張臉,是為他研磨的婢女。


    難不成……白娉婷想到這個可能,猝然握緊手掌,咬緊牙關,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半晌,才從牙齒縫間迸出一聲冷哼來,“這對狗男女!”


    夏子衿默然,見她神情平靜下來,微微一笑,“側妃娘娘現在還可反悔,本公主便讓夫君洗去你臉上的妝容,若是服下瓶中藥丸,則每隔十天都要服下一粒,若不然臉上的妝容就會出現破綻。”


    而更嚴重的後果時,會臉龐潰爛而死。


    但夏子衿自然不會將此事告訴她,左右白娉婷欠她的多了,有些苦頭,她總要吃的。若沒有法子控製她,自己又怎麽會過來與她談這筆交易。


    白娉婷可不是什麽值得信任的,說起來,這法子還要拜她前世所賜,前世她落魄之時,白娉婷為了羞辱她,特意過來說了此事,沒想到林潤玉那樣冷心無情的人也有心愛之人,可惜對方癆病早死,林潤玉痛失所愛,加上自身又是個風流的性子,此後更是瘋狂。


    說起來,這也是他的報應,夏子衿念及往事,指甲不由掐進掌心,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團,神情複雜,想當年,白娉婷與她說那一番話時,神情未必就是暢快的,怕還有些悲涼。


    夏盛卿回眸就見她低著頭,長長的睫羽不斷顫著,似是心中十分糾結複雜的樣子,沉吟片刻,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掌,“子衿。”


    帶著餘熱的體溫順著他的手心傳到夏子衿的肌膚上,一下子將她從回憶中喚醒。夏子衿抬起頭,就看到夏盛卿眼裏純粹的不含雜質的擔憂。


    她反握住他的手掌,微微頷首,麵上露出笑容,表示自己無事。


    見她一掃先前臉上的悲傷和寒氣,夏盛卿這才鬆了口氣,轉而看向白娉婷。而白娉婷的目光一直落到她身上,雖然屋子裏暗,白娉婷看不清楚夏子衿的神色,但光望著她與夏盛卿的動作,自己就忍不住難受。若非她知道,夏盛卿個太監,隻怕她就要受不住眼前這恩愛的一幕,將他們給趕出去。


    “公主若是沒有騙本側妃,這藥本側妃吃了又如何?”比起被一直關在這裏無法見人,她換種身份,換副臉生活說不得會更好,賭一把,無論結果如何,都比她枯坐在這,等著年華逝去,徹底被遺忘的強。


    見她張嘴吃下藥丸,夏子衿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弧度,漆黑如水井的眼眸閃過得逞的光芒,“側妃娘娘果然爽快,既然如此,本公主就等著側妃娘娘的好消息了,至於這玩意兒,你讓你的婢女戴上。”


    她手中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匣子,隨著她嘴巴裏話語的吐出,她趁勢打開匣子露出裏邊的人皮麵具,白娉婷下意識的望過去,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若非她本人在此,恐怕都要誤以為裏邊那張臉是從她臉上剝下來的。


    “原來,公主早就在打本側妃的注意。”事情到了這地步,白娉婷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人皮麵具絕非兩三日就能做好,耗時長久,隻怕她很早就被盯上了。


    夏子衿但笑不語,胸有成竹的看著她,事情到了這一步,白娉婷隻有選擇做她的棋子或者是孤寂而死。


    白娉婷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是斷然不會甘心就這麽銷聲匿跡,死的都無人知曉的。更何況,她之前為了更好的生活和身份,自願攀附太後,去做她手中的棋子,現在隻是換了個人,對於白娉婷來說,沒什麽區別。


    而實際上,的確如她所想,白娉婷隻猶豫了一秒鍾,就點頭同意了。


    夏子衿見交易達成,當即笑起來。看著她離開,白娉婷的臉色才沉底陰沉下來,恨聲叫外邊守著的婢女進去。


    見她還是一如既往低眉順眼,恭恭敬敬的樣子,白娉婷心口像是一團火在燒,將她之前麵對夏子衿的理智全部燒毀,抓起一旁的茶壺就對著她砸了過去,“你這個賤婢!”


    婢女唇角囑起一抹不屑,身形一動,就迅速後退,避開她砸過來的茶壺,眼帶譏誚的望著她,“娘娘,奴婢可警告你,奴婢日後可是要頂著您那張臉生活的,若是叫人看見一個婢女欺辱側妃,不知道娘娘要怎麽解釋?”


    白娉婷見她伶牙俐齒,氣的握緊手掌,惡狠狠的瞪著她。半晌,她才大喘了一口氣,不情不願的撇過臉去,“給本側妃梳洗。”


    婢女望了眼外頭的天色,走到她跟前,不顧她的怒火,自顧自戴起桌子上的人皮麵具,“側妃娘娘怕是還沒有學會怎麽伺候人,單憑這張臉可糊弄不住世子,娘娘還得練練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要白娉婷去伺候她。


    白娉婷眼睛瞪的渾圓,沒想到她竟這般大膽,當真敢掛著羊頭賣狗肉,還使喚起自己來了。白娉婷揚手就要給她一耳光,卻見她豁然抬首,目光淩冽的望著自己,白娉婷禁不住心口一顫,舉起來的手掌莫名停在半空,猶豫半晌,竟是縮了回來。


    見她識趣,婢女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她是夏盛卿培養出來的暗衛,若非為了引白娉婷上鉤,她才不會忍白娉婷這麽久。說到底,這都是夏子衿害的,她原本根本就沒有受這些氣,若非夏子衿給主子出了這麽個主意,主子也不會叫她來扮做丫鬟。


    在她看來,與其這麽麻煩,還不如一刀結果了林潤玉來的劃算。


    夏子衿自是不知道,自己這一番籌謀,反倒引的婢女不滿。不過縱然她再不滿,都要聽從夏盛卿的命令,倒是沒什麽大礙。


    她剛回到府中,就見管家捏著封信急匆匆的跑來,說是江南那邊寄來的。夏子衿眉頭一皺,因著擔心青蓮那邊出了什麽差錯,當即接過信拆開,望著裏邊的字跡,不由怔然。


    夏盛卿見她麵帶笑意,愣在原地發呆,叫了她幾聲,都不見反應,不由張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兩下,夏子衿這才清醒過來,“盛卿,看來我們這次沒有賭錯。”


    她此前一直猜測青蓮背後的人到底是誰,雖說是有些懷疑林潤玉,但到底沒有真憑實據。但沒想到青蓮竟然會自己寫信與她說。說到底,這還要怪林潤玉太過荒唐,竟然在深宮中,逼著青蓮與他行苟且之事。


    到最後,更是對她見死不救,若非青蓮命大,被她救下來,現在隻怕已經死了。按著青蓮信中所說,林潤玉私底下還在布置什麽隻可惜她在林王府待的時間太短,以至於無法窺探全貌。


    不過,有了這些消息也足夠了,隻要繼續查下去,總有一日,林潤玉會露出他的狐狸尾巴。而這引誘他露出尾巴的釣餌就是白娉婷,準確來說,是她那張假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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