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遵命!”


    禁軍統領領了命便又雷厲風行地下去辦了,而此時躺在龍床之上的明聖帝轉醒,動了動胳膊發出聲音。


    “皇後娘娘,皇上醒了!”太醫喜道,連忙稟報。


    皇後連忙便提裙轉至龍床之前,扶著明聖帝的肩膀為其墊好了軟枕,而其餘的人也緊接著便圍了過去。


    “皇上!您總算是醒了!”皇後目含薄霧半帶埋怨一般地喚了一聲,又張羅著宮人將一早便準備好的湯藥端了上來,親自喂著明聖帝喝下。


    明聖帝醒來時隻覺頭疼欲裂,喝下了湯藥後又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覺著胸口的悶疼與頭疼好了些。他往軟枕上輕輕靠了一靠,語氣仍舊有些虛弱。


    “朕這是怎麽了......為何你們皆是圍在這裏。”


    他的記憶停止在昏迷之前,那突入襲來的疼痛感讓他中毒後便昏迷過去,以至於對之後是事情一概不知。


    皇後這會子哀怨地歎了一聲,又抬起帕子來揩拭著眼角的虛淚淒淒然道:“皇上不知,您這是中了毒啊!幸好是太醫救治得及時,否則......否則臣妾可怎麽和太後娘娘與這滿宮上下交待......”


    其實菊花與雞肉同食所中之毒是不會致命的,況且明聖帝隻是用了一碗,若不是因為明聖帝本就年邁且身子底虛弱,實然是不至於吐血昏迷的。


    可當時的情況確然看起來有些心驚,況且明聖帝中毒之事往大了說,更能加重秦貴人的罪,皇後一麵期期艾地訴說著,一麵又朝著太醫使了個顏色,太醫自然也就緘口不語了。


    “中毒......”明聖帝臉色一變,捂著胸口又驚得咳嗽了兩聲,引得皇後連連為其拍背。


    “是誰人給朕下的毒!”


    明聖帝咳的滿麵通紅,蒼老的眸子中卻染上了一層嗜血之意,這守衛森嚴的深宮之中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地下給他下毒......倘若他當真因此喪命,那麽這大萊天下就要就此轉手於人了!


    想到此處明聖帝更是後怕,他本就多疑,此時被自己中毒一事深深刺激,心下已然是起了殺意。


    水嫣然此時心下大歎可惜,若是方才的事情成功,那麽憑著明聖帝的怒意夏晟卿與秦貴人皆是必死無疑的,隻是......隻差一步!


    秦貴人與太監苟且,再給明聖帝下毒這等子事情旁人自然是不敢搶著說給明聖帝聽的,若是被遷怒一時也不大好過,於是乎這差事便隻能落到皇後的頭上。


    皇後頓了一頓,心中梳理好說辭,這才一麵為明聖帝拍著背順氣一麵緩緩道來。


    “皇上......太醫說您中的乃是食毒,是吃下了相克的食物所致。您一向是極寵愛秦貴人的,可那秦貴人卻是個不懂得知恩圖報的蛇蠍女子啊,她......竟端了含有相克食物的羹湯來給您吃下,分明是居心叵測!”


    隻見明聖帝的臉色瞬間更是不好起來,回想著晚膳時分秦貴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自己吃下那羹湯,雙眼眯起飽含幾分危險之色。


    “秦貴人現在何處!朕要親自審她!”


    他以為她隻是年紀小而有幾分嬌氣與矯情,未曾想她竟會坐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他非要好好審一審,看看究竟是誰指示她來弑君!


    “回皇上,秦貴人已被皇後娘娘關進天牢裏去了,可要將他帶到殿前來?”夏晟卿出言道。


    明聖帝正要點頭,卻聽得殿外一陣盔甲擦動聲,禁軍統領跨進殿中,見得明聖帝已然轉醒,跪身恭敬一拜。


    “參見皇上!皇後娘娘,那太監在微臣趕去之時已經......已經畏罪自盡了!”


    水嫣然握著帕子的手一緊,雙眼揪向額心暗暗看了一眼夏晟卿,而夏晟卿淡淡抬起眸來,正正好對上水嫣然的仇視,隻一瞬便不著痕跡轉開。


    她咬牙,心道自己還是低估了夏晟卿,這一手的偷梁換柱與滅口被他玩得極為巧妙,小淮子一死可謂是死無對證了,她再想翻盤將夏晟卿給扯進這件事情也是已經不能夠了,反而還會害得明聖帝懷疑上自己的用心。


    而明聖帝並不知這小淮子是誰,轉頭便向皇後投去疑惑神色,皇後麵上微微有些尷尬,心中揣摩著如何將此事說與明聖帝聽才顯得委婉一些,卻聽得夏晟卿已經在她前頭開了口。


    “回皇上,經越妃娘娘指認秦貴人似與一人有著不正當的關係,於是您昏迷的時候皇後娘娘派人搜查了朝暉宮,未曾想卻從裏頭搜到了些不得了的東西。”


    他將水嫣然是如何指認懷疑秦貴人到禁軍統領帶人搜出了假器具與一應證據的過程一字不落地詳盡訴說了一番,眼見著明聖帝的臉色從難看之極變得更加難看至極,連帶著扶在窗沿上的手也氣得顫抖了起來。


    “你說......你說那賤人竟然與一個太監私通!”明聖帝的眼珠瞪得快要脫出來一般,抖著手攥握成拳,重重捶打在窗沿上。


    “皇後娘娘也閱看了秦貴人與那小太監通傳的書信,想來這般證據確鑿,應是抵賴不得的。”夏晟卿言道。


    “他說的可是真的?”


    明聖帝轉而看向皇後,而皇後自然是頗為尷尬地點了點頭,又暗暗瞪了夏晟卿一眼,心中責怪他為何如此說得直白,若是將明聖帝氣得再次昏厥又是一樁麻煩事。


    “信件在此,皇上可要一觀......?”


    皇後將那信遞了過去,隻見明聖帝一把奪過拆看,隻匆匆地掃看了兩眼便氣得一把撕得粉碎,雙眼猩紅著破口大罵起來。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枉費他念在秦貴人與當年的月靜瀾有幾分相似的份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其恩寵有加,又百般容忍她的所作所為,可她卻是這樣來回報他!


    “皇上您消消氣......可別氣壞了身子!那秦貴人如此狼心狗肺,竟是為了一個閹人來加害於皇上,定是以為能夠瞞天過海再與那人在宮中放浪形骸下去。皇上若是不加以嚴懲,那麽從今往後這後宮裏頭怕是要亂了套了!”皇後一麵為皇上拍順著後背一麵說道。


    明聖帝自然是明了的,且此番奇恥大辱他不嚴懲秦貴人與那奸夫著實難消他心頭之恨。


    隻見明聖帝緊緊捏著雙拳,眼中渙散出極盡可怕的神色,隨後而來的是他涼薄之極的聲音。


    “傳朕的旨意,秦貴人霍亂宮闈......謀害於朕,實在罪大惡極之至!賜秦貴人車裂之刑,奸夫鞭屍三日,領後宮眾人觀刑,以儆效尤!”


    夏子衿站在人群之後聽得這一番話也是不由得頭皮發麻,想著秦貴人那妖嬈婀娜的身段被車裂為血肉模糊的斷塊,著實有些殘忍至極。


    “朕看這後宮,這天下,還有誰敢學她!”明聖帝大吼著,竟是氣得猛烈咳嗽了兩聲又昏了過去。


    皇後一幹人自是又手忙腳亂地照料起來,而夏子衿咂了一聲搖搖頭,卻是不由得為秦貴人可惜了,如花美人自當對鏡花黃,卻不想也成了水嫣然局中的一個犧牲品。


    好在......另一個犧牲品不是夏晟卿......


    她暗自慶幸著,又不由得望向人群之中的那一抹玄色身影。他背脊挺立,俊廓如勒,一汪如海的深邃眼眸早已經在她看向他的一刻便深望了回來。他眼中有柔情繾雋,似是含著皚皚星芒,隻願照進她一人眼底。


    那目光讓夏子衿有些恍然,隻是想了想他們似乎正在冷戰,別扭勁上來了又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明聖帝中毒一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不相幹的人也紛紛撤出了乾清宮中。


    夏子衿隨著那一列宮女撤出了殿中便悄悄地跑路了,估摸著小葵應是在那偏殿裏等了將要近一個時辰,不由得步子也加快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穿過窄道,越過一層隔栽的樹叢便能夠繞進偏殿了,可當她正欲鑽進那樹叢之中時,卻有一陣稀稀簌簌的聲響從身後穿來。


    她驚得立刻警惕般回頭,卻撞入了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之中,有陣陣檀香縈繞鼻尖,耳畔歎息聲聲。


    “你既來了,又為何走得這樣快?可是擔心我才來?”


    在人群之中望見她的麵容不知讓他幾多歡喜,想著哪怕是這幾日日思夜想也夢不見她一回,如今他真真切切地擁她在懷,便就不想放開了去。


    他摟得很緊,夏子衿微微掙紮了一會兒,又不想低頭承認自己確然是擔心她的。


    “我......我隻是來看看熱鬧罷了,無人擔心你。”她支吾一聲,剛脫出口又有些後悔。


    夏晟卿自是有些哭笑不得,雙臂摟緊了她,也不管她兀自掙紮。


    “也罷,你來了便好。”


    他一歎,掌心拂過她的發,一下一下如撫珍寶一般。


    “公主,你可知這樣多的日子見不著你,我想你得發慌。我知曉你還在怪我,可如今我也無法向你解釋清楚那種種的錯綜複雜。你隻要記得,夏晟卿一心悅你,永不辜負。”


    一心悅你,永不辜負。


    夏子衿咬著下唇,忽然便有些鼻子發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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