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鎖天殺!


    秦千劫開創的這門靈術光是聽聽名字都能讓人頭皮發麻,乃至心驚膽戰!


    身為南境天魔門之主的柳乘風對於中陸上的人事倒是不會了解多少,對於這招千劫鎖天殺更是尤為陌生。


    但這種陌生對他而言也帶著濃濃的危險。


    秦蒼佛魔一體,雙掌接下他的一刀,並且將他刀中所有威能撐爆,已然讓他大驚失色,不知道秦蒼的實力極限到底在哪裏。


    而今秦蒼接下這一刀,片刻不息,直接趁勢發動反擊,更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那些地下柳倒是還在,並且保存著頗大的威力。


    但他完全沒有從秦蒼這一招上感受到絲毫靈力波動,因為這種不可確定的未知感,他有了疑慮,不知道憑借這些靠八荒魔珠魔氣滋養的地下柳能否抵擋住秦蒼的千劫鎖天殺。


    如果給予他足夠的時間化解應對,他一定會再度蓄勢發動一刀,縱是一味地硬耗,憑借修為上的優勢,也要將秦蒼壓垮!


    而今,卻根本沒有這種可能。


    ......


    一如柳乘風不清楚秦蒼這招的來源與原理,直到他的胸膛硬生生挨了千劫鎖天殺的重擊,他也無法理解秦蒼的速度為何能在瞬息間暴增至那等非人的程度!


    與速度增長成對比的還有力量。


    不同於靈力的力量甫一與他的身體接觸,便仿佛將一股股灼熱的氣浪傳輸入他的體內,灼燒他經脈肺腑的同時,又釋放出了無數撕咬能力驚人的小蠶,非但破解著他的自愈能力,還阻止了他體內靈力的相互勾連。


    那般滋味,就好比在山頂待久了的人,突然遭逢了前所未有的劇烈地震,整條山脈都被摧毀,他僥幸從廢墟中爬了出來,活了下來,視野中剩下的僅有拚湊不起的斷壁殘垣,再無高山上的美妙風景。


    對於修士而言,這是真正生不如死的折磨苦痛。


    哪怕是定力強大如柳乘風,在挨了這一擊後臉上表情也出現了相當長時間的猙獰,可他看向秦蒼的眼神卻沒有怨念與忌恨,僅有對未知而強大的力量強烈探索發掘的欲望。


    風度翩翩的儒士青衫早已破碎得不成模樣。


    尤其是上身,幾乎是完全破損,袒露出柳乘風傷痕累累的軀體。


    他的胸膛上遍布著串珠似的血液,一眼望去卻不是一片殷紅,而是宛若毒素攻心後的暗黑色。


    可這暗黑色中還有極不尋常的一點。


    它既非紅色,也非黑色,時而發紫,時而淡青。


    在方寸之地上閃爍光芒的它給人的感覺卻不是微弱的螢火,反而是天上的皓月甚至明日。


    迄今為止,已間接見過它數次的秦蒼絕對不會陌生。


    因為,這赫然是他追尋許久的八荒魔珠發出的光亮!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聲音之中,透露著深深的疲憊與虛弱。


    秦蒼沒有掩飾這種虛弱,他靠近柳乘風的步伐也極為緩慢,他傷的著實很重,不在柳乘風之下。


    若非有炎帝薑榆罔一魂一魄的支持,以及三成神農血脈的修複,莫說是施展出那等恐怖程度的千劫鎖天殺,就是接下柳乘風的霸道一刀,以他那時的狀態,都未必能夠做到。


    聯係起前因後果,他這麽做的確有些逞強的嫌疑。


    可這種逞強帶來的也並非全是負麵的影響,至少,這一魂一魄戰鬥起來更像真正的炎帝薑榆罔,至少,他已清晰地探知出柳乘風的實力,至少,此刻的他與追尋多年的八荒魔珠近在咫尺!


    “咳咳。”


    一聲咳嗽,引出的是大片的血跡。


    柳乘風沒有急於擦拭嘴角的血,也沒有急於擺出一副雖身披數創仍能一戰的魔道不屈意誌,與秦蒼一樣,他也沒有掩飾自己的虛弱與疲憊,從動作而言,反而更甚。


    但見柳乘風一手撐地,席地而坐,用著微微顫抖的手指沾著地麵的血液,在自己身邊畫了一個血色圓圈,做完此事後,他又依葫蘆畫瓢,在自己對麵不遠處也畫了一個血色圓圈,並示意秦蒼坐下。


    魂力湧動,反複確認這其中並無詐後,秦蒼於是也如柳乘風一樣,坐在那個血色圓圈之內。


    兩人席地而坐,正麵對望,不似剛剛經曆過血戰的對手,倒像是剛剛切磋完畢的道友。


    “你......倒是很小心。”


    看出了秦蒼的謹慎,柳乘風想要發笑,但千劫鎖天殺的威力還在他身體內,不曾被驅散,他笑不出聲,隻得忍住疼痛,緩緩沉聲而道。


    “其實你可以不必如此。”秦蒼看了看他,隨即言道。


    柳乘風道:“你是想說,我隻要現在將八荒魔珠交給你,你便能立時解除我的痛苦,對麽?”


    秦蒼道:“或許你會不信,但我必須得說,事實的確如此。”


    柳乘風初時點了點頭,卻又很快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個喜歡被威脅的人。”


    秦蒼道:“我同樣不是喜歡威脅別人的人,但事已至此,何去何從,總得有個抉擇,按照我的估算,天魔門其他強者發現我的幻術並將其破解還得再過兩個時辰左右,若是柳門主覺得兩個時辰內你有把握反過來壓製我的話,你我可以再戰。”


    柳乘風揉了揉眼,道:“我知道你還有再戰之力,但說句實話,若我執意繼續戰鬥,莫說是兩個時辰,就是兩天兩夜,你也難以從我的身上取得想要的東西。殺人,奪物,這兩者的概念不同,不可混為一談。”


    秦蒼突然不語,沉默半晌,似是默認。


    柳乘風的臉上終於強行擠出一抹笑意,道:“我給你個機會,你也給我個機會,作為交換,這樣你我誰都不吃虧,如何?”


    秦蒼問道:“什麽機會?”


    柳乘風指了指自己發黑的胸口,道:“給我一個了解此術秘密的機會,作為回報,我給你的自然是得到八荒魔珠的機會。”


    秦蒼道:“此術對我而言,意義或不在八荒魔珠之下,對於你卻未必,你當真覺得這不會吃虧?”


    柳乘風道:“不虧......當然不虧......這八荒魔珠已被我掌控了幾十年,可不管我怎麽努力,我對它的理解感悟都始終追不上昔日的八荒魔尊琴天闌,與其在取不到進展的瓶頸上耗費時間精力,不如做出新的嚐試,你覺得呢?”


    秦蒼又疑惑道:“既如此,你為何不找其他幾位魔門之主商議?”


    話剛出口,他自己卻又失笑起來,道:“是了,柳門主如此自信,走的又是霸道,其他幾位魔門之主的秘密,對你而言,距離八荒魔珠的確是相去甚遠。”


    “正是如此......咳咳。”


    一句話不曾說完,便又咳出精血,且非紅色,而是與胸口上一模一樣的黑色。


    柳乘風倏然捂住胸口,道:“看來你必須得盡快給我一個答複,否則我就隻能采取玉石俱焚的劣等手段了。”


    秦蒼思索片刻,忽而探出一指,指向柳乘風的胸口。


    “這一指,蘊藏著我對此術的感悟,在它接觸你身體的那一刹那,你就會開始有所收獲,但相應地,我也要趁此機會取走我要的東西,你知道它是什麽。如此,柳門主可願?”


    “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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