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


    “那不是陽魔門的俞燮甲俞門主嗎?看他的架勢,似乎像要和天魔門的柳門主打一場啊!”


    “這......若是擱在以往,俞門主雖然未必敵得過柳門主,但他們兩人的修為好歹也相差不大,而今柳門主已經步入悟道境,實力不可同日而語,俞門主此舉豈不是自討沒趣?”


    “嘿嘿,俞門主性烈如火,最受不得言語相激,必然是柳門主說了什麽話,觸碰了他的底線,這才有此紛爭,不過話說回來,這股悟道境的氣息真的很強啊,意想不到的強......”


    “魔門會武之時,我們這些年輕一輩還沒動起手,他們這些大人物倒是先擺開架勢了,多事之秋咯。”


    “多事之秋不要緊,隻要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就好,他們這些大人物,就算僅有一絲餘威波及到咱們,你我也招架不住啊!”


    ......


    演武場中,一眾將要參與魔門會武的精英弟子紛紛左顧右盼,雖不乏對柳乘風所釋放的悟道氣息的畏懼之情,但更多的還是好奇之心,使得場中竊竊私語之聲不斷,少了以往魔門會武時的肅穆。


    隻不過他們缺少了肅穆,不代表這片天地之間就沒有肅殺氣息。


    隻是那些氣息大多都是圍著柳乘風與俞燮甲浮動罷了。


    “柳乘風,自亂魔島一帶漸漸傳出你步入悟道境的消息起,你這個名字在本座耳邊就一直沒有消停過,像隻蚊子似的嗡嗡鳴鳴,讓本座片刻不得安寧。以前你還不是悟道境大能的時候,天魔門就已經是八門之首,本座知道你素有野心,坐在高位之上絕不會屈居於一隅之地,你的目標很遠大,不單單是八大魔門,還可能直指青雲,可能覆蓋南境,甚至可能波及整個玄域!你一旦破境,必會顯露野心,可我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麽快!”


    俞燮甲聲音鏗鏘,以靈力裹挾,回蕩整座演武場的上空,其話中不乏怒意,但更多的還是諷刺之意。


    “魔門會武啊!三十年一度啊!如此盛事,你可知道我陽魔門一脈的弟子為這一天耗費了多少苦功?其他魔門的弟子又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而今你柳門主隻是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就要抹去數百年不曾更改的規矩,你當你柳乘風是什麽人?天下霸主?可以肆意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我呸!柳乘風,在本座看來,你連個屁都不是!你堪破問道境,入了悟道境,那又如何?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不合本座的心意,礙了本座的眼,本座一樣要將你捅出幾個窟窿!”


    俞燮甲一字一珠璣,一語一雷霆,轉瞬之間怒火中燒,渾身靈力流淌,化作焚天烈焰,將那摻雜了天地大勢的烏雲雷層焚燒殆盡,卻不還蒼穹一片晴朗,而是讓在場所有人都處於他的怒火之下。


    包括仍自坐在首座上安穩喝茶的柳乘風。


    “什麽?柳門主要改變魔門會武的規矩?”


    “簡直豈有此理!數百年都不變的規矩製度,豈能說改就改,且事先全無通知!”


    “怪不得俞門主會勃然大怒,原來是有這麽一茬,換成是我,身為一門之主,也會感覺臉麵無光啊!”


    “臉麵無光倒是次要,就算俞門主平日裏性烈如火,在魔門會武這等盛事上必然也會有所收斂,依我看,是柳門主要改的規矩太令人難以接受,才會遭致俞門主這麽大的反應。”


    “得,這下又有好戲看了。”


    “好看個屁!眾目睽睽之下,他柳乘風就敢不顧其餘七門門主的顏麵,咱們這些人,在他的眼力,豈不就是隨意擺弄的小魚小蝦?”


    “人家真龍要過江,清理咱們這些魚蝦自然是少不了的,現在就隻能看其餘幾位地頭蛇,能不能合力咬死這頭真龍了?!”


    “喂,你們幾個小點聲,沒看見真龍之子就在咱們對麵嗎?惹惱了他,也不好受啊!”


    “切,對付不了大的,還對付不了小的嗎?天榜第一又如何?別人怕他柳三刀,老子可不怕!”


    正被一群好事的魔門弟子議論的柳三刀雙手插袖,雖然將所有話都聽在耳中,但卻始終閉目不言。


    倒是那原本與幾名幽魔門弟子站在北麵一處空地的褚闌珊瞬移而至,以鬼魅之速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繞至他的身側。


    沉默良久的柳三刀終於睜眼開口道:“很好玩?”


    褚闌珊仍是戴著那塊幽暗麵具,與正午的陽光格格不入,聞言,她緩緩言道:“不好玩,但是自那座塔出來後,就感覺你變得不像以前的那個你。”


    柳三刀忽而笑道:“是,不像,我每天都比昨天要帥上一分。”


    褚闌珊幽幽道:“你講笑話的本事,可遠遠不及你的刀法。”


    柳三刀擺手道:“一點幽默風趣都不懂,別說你認識我。”


    褚闌珊道:“我認識的那個柳三刀,雖然也有嬉皮笑臉的一麵,但他出起刀來,可是一點兒也不好笑,反而讓人覺得危險,現在的這個柳三刀雖然位列天榜第一,但我總覺得他有些浪得虛名。”


    柳三刀道:“是不是浪得虛名,等你跟我打一場不就知道了?”


    褚闌珊搖頭道:“現在可打不了,倒是我爹和你爹更容易先動手。”


    柳三刀倏然一手托腮,認真問道:“我記得你爹是個聰明人啊,怎麽也來攪合這趟渾水?”


    “渾水之中好摸魚,何不為之?”


    一道婉轉女子聲音響起,便見柳靜之湊上前來,與柳三刀並肩而立。


    “不愧是我妹妹,一語中的!”


    “哥,你這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呢?”


    “都誇。”


    柳靜之悄悄吐了吐舌頭,嘀咕道:“好不要臉。”


    褚闌珊附和道:“他從來就沒有過臉。”


    “老子這張英俊無雙的臉被你吃啦?”


    “單打獨鬥,我爹不是你爹的對手,咱們兩人之間可未必,你確定要在魔門會武正式開始前試試我的絕幽邪典?”


    “我不介意你提前感受下我三刀齊出。”


    “你也就名字裏有三刀,實際哪有,最多雙刀。”


    “誰說的?襠下還有一柄,鋒利無比!”


    “姓柳的!”


    柳靜之搖了搖頭,忽而走至一旁,似是受不了這等“汙言穢語”。


    她目光閃動,看了看柳乘風的方向,果見除卻俞燮甲外,其餘六門門主也是蠢蠢欲動,戰鬥一觸即發,場麵分外壓抑。


    作為柳乘風之女,她自然是想為柳乘風提供一股助力,隻是一來以柳乘風如今的實力,即便是七門門主群起而上,也未必勝得過他,二來她雖然也步入問道境,但相較於俞燮甲這等老牌強者,始終還是遜色了不少,幫不上什麽忙。


    片刻之後,柳靜之的目光再度變幻,望向東南方位,羅刹魔門七大聖女所在之地。


    歲采薇、呂心溪、沐汀蘭、池瑤芳、韓清霜、何撚心、玉驚落,七美簇擁一處,姿色各有千秋。


    柳靜之的眼神卻是精準無誤地避開了其餘六位聖女,直接瞄向玉驚落的方位。


    一襲天藍色刺繡斜襟紗裙,青絲披散,不盤發髻,內插嵌珠翡翠笄,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裝飾物品。


    玉驚落,她的人就如她的名一樣,靜時自帶著一股仙氣,無需脂粉妝容添飾,宛若清水芙蓉,惹人注目。


    隻不過,她發起脾氣來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羅刹,此雲惡鬼也,食人血肉,或飛空,或地行,捷疾可畏,男即極醜,女即甚姝美,並皆食啖於人。


    這是古語之中對羅刹之名的記述。


    雖說羅刹魔門隻是借用傳說中的羅刹名號建立的宗門,並非真正的羅刹,門內長老弟子同樣是血肉人身,但久聞惡魔之名,豈能不生惡魔之靈?


    玉羅刹,外表如玉,實則羅刹,光是這個名號,聽著就無比滲人啊!


    同為魔道大才,加之柳三刀的那一層關係,柳靜之對於玉驚落倒是一向沒有多少敬畏心理,看待她的目光好似熟悉朋友之間的眼神,然而此時此刻的玉驚落卻是讓她感到不再那麽熟悉,反而有些陌生。


    雖然玉驚落的雙眸由始至終都是望著東麵雨妃弦落座的方向,但柳靜之感知能力向來敏銳,靜心化道訣修煉至大成後,更是如此,她捕捉到了玉驚落眼角的一絲餘光,恰巧自她身側擦過。


    柳靜之的身側無非就兩人,一是柳三刀,二是褚闌珊。


    褚闌珊與玉驚落之間算不得勢同水火,但幾乎也是沒什麽交集,所以她瞥向的隻可能是柳三刀。


    “隻是在遠處偷偷看上一眼麽?以往這個時候,你應當早就和我哥鬥起嘴來才對,倒是那在巨塔之中險些要了我命的褚闌珊,少了許多針對性的陰邪殺氣,和我哥宛如老友相見。這世道,我可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柳靜之心中正自默歎之時,繼柳乘風與俞燮甲之後,又有六股浩瀚魔道氣息衝天而起,赫然是其餘六門門主表露態度,與俞燮甲站在同一戰線。


    “柳兄適才說過,奪簽之時不會動用悟道境的修為,柳兄一言九鼎,我應某人深信不疑,就請柳兄即刻壓製氣息,尋得一合適的奪簽之地。”


    “應心玄,你少做和事佬,本座還沒答應奪簽之事呢!”


    聞言,靜默喝茶,一言不發的柳乘風終於開口問道:“那不知俞兄作何打算?”


    俞燮甲咧嘴笑道:“你坐定原地,接我三招,如若毫發無損,我便答應。”


    柳乘風放下茶杯,一字吐出:“好!”


    ......


    ps:大年三十了,祝各位新年快樂,雞年大吉......吧,再祝各位,噢,還有這本書新年新氣象,行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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