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境大能所擁有的威勢究竟有多強,在場的眾多年輕修士並沒有什麽明確的概念,畢竟他們未曾真正接觸過悟道境層次的大能。


    可若是將一位悟道境大能與問道境強者相提並論的話,他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認為前者的威勢可以在瞬間碾壓後者,修煉一途,越往後,境界上所帶來的差距也就越發明顯,造化境與通玄境之間都是有著雲泥之別,更遑論問道境與悟道境這兩座修行路上的大山?


    雖說宗拓的修為還尚未真正達到悟道境的層次,可卻也相去不遠,已經能夠達到隨意溝通天地大勢進行攻伐,並且收放自如的境地。任羅修的修為實力比起宗拓有過之而無不及,能夠一劍斬滅宗拓的遮天巨手,不懼後者的威勢倒也正常,至於其他長老,修為也是深厚,加上資曆豐富,能夠保持鎮定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秦蒼是什麽人?一個修為隻有離凡境初期的新晉弟子,即便在風雷城考核之中奪得了第一,也隻能說明他的天資卓絕,實力在年輕一輩之中屬於翹楚。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人物,自然是具有一定的風采,可若是與老一輩的強者相比,便是如同小巫見大巫,沒有絲毫的優勢可言。


    即便是那些萬中無一的天縱之才,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成長,方能成為一方巨擘。而顯然,現在的秦蒼並沒有成長起來,修為實力遠比不上宗拓這等將要踏入悟道境層次的長老級人物,可以說,在宗拓的麵前,秦蒼目前還沒有絲毫可以自傲的資本,除他之外,在場的眾多年輕俊傑都是如此。


    故而當宗拓溝通天地大勢,散發出一股強者的威勢之時,這眾多俊傑便是臉色大變,眼中浮現出濃濃的驚懼之色。


    而當宗拓現出真身,露出剽悍身姿之後,這種驚懼之意更是急速放大,那股下位者對於上位者的敬畏之情充斥著他們的全身,如潮水一般衝擊著他們的心神。


    可秦蒼卻偏偏不受這種影響,反而是為站在宗拓的對立麵的任羅修拍手叫好,稱讚他的劍術驚豔,在宗拓對他怒目而視之後,他仍舊是平靜如水,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此舉即便算不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卻也稱得上是膽大萬分了。


    這種時候,即便是對素來對秦蒼有著信心的傅月靈,都是在為他捏了一把汗。


    “任修羅的劍有何驚豔之處?”宗拓壓製下心中的怒意,繼續向秦蒼問道。


    秦蒼平靜道:“一劍斬出,便有血海沉浮之象,仿佛凶神降臨,欲要殺伐九天,即便是宗長老以天地大勢所化的遮天巨手,也是在這一劍之下崩滅。這樣的一劍,若是還稱不上驚豔二字的話,那這世間便罕有劍術可當此二字了。”


    “哼!任修羅的血海劍擁有不斷強化之能,加上他已經修煉到了以血養劍的境地,此劍的威力足以與聖器媲美。他的修為本就與我不相上下,憑此劍之威破我大勢,又何足為道?”宗拓冷哼道,臉上滿是不服。


    “嗬嗬,任長老方才那一劍的確是借助了劍威,但劍法本身也是精妙無比,沒有多少破綻,反觀宗長老所溝通的天地大勢,卻是有不少殘缺之處。”秦蒼笑道。


    宗拓立時怒喝道:“大言不慚!你一個離凡境初期的小輩,也敢妄言本長老所溝通的天地大勢有殘缺之處。要知道,我修行的時間都比你的活的時間要長,你一個後生晚輩,連道為何物都不知曉,少在我麵前指手劃腳,評頭論足。”


    秦蒼搖了搖頭道:“若是出生時間就決定了在修行上的成就,那麽又何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說?宗長老的心性還有待提高啊!”


    “你......無知小輩......”


    宗拓氣結,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旋即身形猛然一躍,勁風呼嘯,如蛟龍騰空,靈力爆發,若瀑布奔流,他一掌拍下,仿佛有千萬斤巨石同時落下之沛然偉力。這一掌不偏不倚,直向秦蒼的天靈蓋,當然,宗拓並非是真的要對秦蒼下殺手,雖說他是魔劍峰的長老,可在眾人麵前斬殺一個剛來青雲劍閣的新晉弟子,也是說不過去。


    他這一掌,威勢十足,但不是為了取秦蒼的性命,而是為了讓後者感受到他的可怕力量,流露出驚懼之意,樹立自己的威信。否則,日後誰都像秦蒼一樣隨意評論他的修行,那他這個魔劍峰長老的麵子要往哪擱,故而對於秦蒼,他必須要稍作懲戒。


    不過令宗拓沒有想到的是,秦蒼仍舊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臉上也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就仿佛是一個堅硬的磐石,無論狂風暴雨如何吹襲,都仍舊屹立於風中。而他的嘴角,也是陡然掀起了一抹玄異的弧度,這樣一個瞬間,竟是令得宗拓短暫失神。


    “無知小輩,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宗拓怒火更甚,掌力再度加重一分,不過在他的手掌還懸浮在半空之時,他所釋放出的雄厚掌力便是被另一股強大力量化解。


    宗拓目光望去,隻見端木元青不知何時瞬移至秦蒼身前,衣袍拂動,臉含笑意,若非他的三千發絲早已化作銀白之色,此刻宗拓必會誤認為護在秦蒼身前的不是靈劍峰的長老,而是與後者年紀相仿的俊秀少年。


    “宗兄乃是劍閣長老,又何必與一個新晉弟子過不去?”端木元青笑著問道。


    “此子口出狂言,對我所溝通的天地大勢妄加評論,簡直是目無尊長,若不加以懲戒,恐難服眾!”


    宗拓身形落下,怒氣不減,那看向秦蒼的目光滿是怒火。


    端木元青又笑道:“嗬嗬,所謂無知者無畏,宗兄一介長老,與小輩斤斤計較未免有失風度。況且秦蒼乃是新晉弟子,尚未選擇加入哪一峰,所以嚴格意義上講宗兄還算不得是秦蒼的師長。”


    “你......”宗拓怒氣正要發作,但轉頭一念,竟是神色稍緩下來。


    “秦蒼,這小子的名字我記住了。對了,你剛才說他還未選擇加入哪一峰,言下之意便是他擁有選擇的權利,乃是你所負責的風雷城中前十席位裏的人。”


    “不錯,他不僅入了前十席位,而且還奪得了風雷城考核第一的名頭。”端木元青言道。


    “噢?第一?一個修為隻有離凡境初期的小子竟然能夠奪得第一,看來也還是有些門道。說來也巧,我所負責的信陽城中奪得第一的也是個修為不怎麽高的小家夥,離凡境中期的修為,隻比這小子高出一點。至於真正的戰鬥力麽,我倒是不知道他們兩個誰強誰弱,要不讓他們切磋切磋,彼此交流一下?”宗拓雙目微眯,嘴角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切磋。”端木元青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思索道。


    不過還未待他繼續開口,一旁的秦蒼便是陡然出聲道:“同門切磋,自是可以,不過我可從來不接受沒有彩頭的挑戰。”


    “嗬嗬,年輕人就是有想法,那依你之見,應該加個什麽彩頭?”宗拓罕見地沒有露出怒色,反是笑著詢問秦蒼。


    不過以秦蒼感知力的敏銳,仍是在一臉笑意的宗拓眼中看到了一絲冰冷之色,但他對此恍若未聞,而是接著說道:“晚輩也不是什麽貪心之人,隻是希望若我勝出,今天與宗長老之間所發生的不愉快就此消散,以及得到宗長老的一份人情。”


    “人情?”秦蒼所言的前半部分,宗拓自是能夠理解,至於這後半部分,可就值得仔細推敲了。


    一份人情,可大可小,關鍵是要看怎麽用,以及對方的能力如何,一份尋常人的人情,可能輕於鴻毛,但對於宗拓這種接近悟道境大能的存在來說,他的一份人情,可能重於泰山。


    “倒是個有心機的小子,你若是直言求什麽靈丹妙藥,宗拓倒是能夠以價值太大為由直接拒絕。可你說要得他一份人情,他倒是騎虎難下,不好推脫了。”任羅修瞧得此幕,心中對於秦蒼又高看了幾分。


    “好,就以一份人情為彩頭。”宗拓沉思半響,終是開口應道。


    “如此甚好,晚輩也可以與那位兄台好好切磋一下。”秦蒼笑道。


    “且慢,你隻是說了贏了之後的彩頭,還並未說你輸了之後又該當如何?”宗拓問道。


    “宗長老可有什麽好的提議?”秦蒼反問。


    “嗬嗬,若是你輸了,就在這翠竹峰上當著眾多長老與新晉弟子的麵,向我磕頭認錯,如何?”宗拓冷笑道。


    宗拓此言一出,在場眾人臉上皆是浮現出一抹異色,若是秦蒼不慎戰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磕頭認錯,隻怕秦蒼的名聲會立時在青雲劍閣之中傳開,不過不是什麽好名聲,而是他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好。”秦蒼並未推脫,反是一口應下。


    “這家夥真對自己的實力這麽自信?”


    “真不知道他這自信哪來的,離凡境初期的修為而已。”


    “話也不能這麽說,能入青雲劍閣的又豈有庸碌之輩,更何況這個秦蒼還是風雷城考核的第一人,必然是有些手段。”


    “問題出在他的對手上,信陽城第一,修為又在他之上,戰力隻怕是不會比他弱了,這場切磋,我看秦蒼輸的概率比較大。”


    人群之中呈兩極分化的趨勢,一方並不看好秦蒼,認為他多半會輸,而另一方則是認為秦蒼有著強大的底牌,能夠戰勝對手。


    而就在眾人的一片議論聲之中,百道身影腳踏飛劍,自虛空中徑直掠向翠雲峰中。這一行人,自是信陽城考核之中所選拔出的百名天才人物。


    遝!


    數息之後,一道修長身影踏步走出,直麵秦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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