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不喜歡蒼霄?


    對於若一來說,這個問題連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回答。


    自從和蒼霄相遇,便一直在心裏放著這樣一個人。若一甚至無法想象,現在的自己若是突然不在乎蒼霄了,那她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


    而蒼霄,蒼霄怎麽會也對她……


    “若一,你喜歡他嗎?”莫默的聲音似乎帶著魔力要誘惑她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話。


    和蒼霄相遇以來的一幕幕像走馬燈一樣在自己眼前跑過。不管是受傷後奄奄一息的小白狐狸,還是蜷在她懷裏任她順毛摸的小白狐狸,亦或是那個清輝月下孤傲絕倫的美麗男子。


    他本是一個寡情的妖怪卻會在她麵前眉目帶笑。他明明強大得無與倫比卻會每每被她逼得頭痛撫額。他會在顏若一生命中的每一個危機關頭出現,他會一本正經的對著眾長老說:“對顏若一你們可罵不可打,後麵那件事,隻有我可以做。”


    這樣一個男子,要她如何不去喜歡!


    “你喜歡他嗎?”


    感情像決堤的潮水怎麽也攔不住。


    “喜歡。”若一捂住自己的嘴,聲音卻從指縫中泄露:“喜歡,喜歡……”混雜著哭腔,她道:“從來沒這麽喜歡過一個人,真他媽的喜歡。”


    看著這樣的若一,莫默不由挑了挑眉。


    這姑娘平日裏真是太苛刻自己了。明明這麽愛一個人,偏偏要讓自己裝得和沒事兒人一樣,上班工作,還要接受她安排的各種各樣的相親。


    心裏有這樣一個家夥把位置占著,你還能去喜歡誰呢?莫默想:麵上過得人模狗樣,每天晚上就拿把刀玩命的往心上戳血窟窿,真是……


    女人何必這樣為難自己。


    莫默本想若一這樣說了之後,門外的那人會激動得很狗血的衝進來,抱著若一一陣痛心疾首悔不當初深情不已的表白,再上演一出馬大哥的瓊瑤劇。然後兩人雙雙攜手,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隻是,到底這事情還是沒有這般狗血的進行下去。


    門外的白色身影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外。像被定住了身子。


    莫默隻好再接再厲道:“那你為什麽不這樣告訴他?”


    若一默了半晌,終是咬著唇道:“他心裏有人。”


    莫默一怔,傻了:“他心裏有人?”


    “我完全比不上的女子。”


    一陣狂風夾雜著閃電雷過莫默的大腦,震驚過後她拍案而起:“草!他趕腳踏兩條船!”莫默轉身就想奔去門口抓人,她再次本以為聽到自己的罪行被捅穿後,那人應該慌張落跑,卻不料,白衣一撩,他竟一步跨了進來。


    蒼霄一聲冷笑:“這就是你的心結?”


    若一全然沒料到蒼霄會在這裏。哭花著一張臉,毫不掩飾自己狼狽的抬起頭來,傻傻的望著突然出現的蒼霄。


    他一臉蒼白中帶著鐵青,嘴角的弧度掛在一個最冷的位置上:“你倒說說我心中之人是哪位天仙?”


    莫默一聽此話,心知這其中定有誤會。腳跟一轉,悄悄走了出去。而若一蒼霄兩人此時自是沒有心情再去管她去了哪裏。


    若一心裏驚詫不已,完全沒了反應。見蒼霄向自己步步走近,第一個念頭竟是逃跑。


    她腳下一轉,繞過桌子就往門外跑。可是她那些動作哪裏快得過蒼霄。若一隻覺得自己被狠狠一推,回過神來時,蒼霄已將她死死壓在桌子上。茶壺和茶杯被掃到地上“劈裏啪啦”的碎了一堆。


    背後的傷結了痂在長新肉,這樣一壓疼倒是不疼,就是奇癢難耐。若一抬眼見蒼霄一臉怒火未歇,眸中神色痛怒難辨,登時有些心虛的扭過頭。


    蒼霄怒極而笑:“跑?你還未說我那心裏的人到底是怎生一副模樣!你又離她有多大的差距!兩相比較比較!”


    “你要我怎麽去比!”若一此時也怒了,心裏的委屈和淒哀揉做一團不管不顧的怒氣如燎原的野火,漫天蓋地的燃燒,“我怎麽比!你傾盡天下之力隻為了替她尋找一枚藥丸,你終日不眠不宿受在她榻邊為她彈琴,你甚至……你甚至那樣逼著我去救她……”若一哽咽住了聲音。


    蒼霄神色奇怪道:“你說的是子檀?”


    若一不理他,自顧自的說著:“也難怪,不管是脾性還是容貌,我哪裏是能與她相比的。”她頓了頓又道:“蒼霄,你可知那晚寒玉峰上的風能將人刮碎成冰渣。你說我怨你,當時我大抵是真怨的,可是一想到我和子檀的差距,便又不敢怨了……”


    “我和子檀……”蒼霄蹙著眉頭,正想說些什麽,若一胸口前的口哨忽然動了動。正是上次月凰走的時候給若一帶上的。


    蒼霄額頭的唇角緊抿。一把扯住那個火紅的口哨,想也不想便扔了出去。若一想阻止的時候那個口哨已不見了蹤影。


    蒼霄一臉正色的盯著她,仿似下了什麽重要的決心:“顏若一,這樣的話我隻說一次……”


    “紓 泵瘧煥慈艘喚糯罅Φ孽嚦c磐忄性硬豢啊


    蒼霄額上的青筋歡快的跳了兩跳。


    裏麵兩人都還保持著那個曖昧的姿勢未動,莫默一邊大聲喚著,一邊闊步走了進來:“顏若一,別在這裏親親我我風花雪月了,你仇家都找上門來了。”


    兩人皆是一怔,蒼霄蹙眉望著若一,若一也傻傻的望著蒼霄。


    仇家?顏若一哪來的仇家?即便她有仇家,她的仇家也隻會是蒼霄的仇家。


    莫默橫插一隻手拉過顏若一,不管蒼霄黑青的臉色,領她走到窗邊,指著天邊一抹紅雲道:“看,就是那個女人,她一路叫嚷著你的名字殺了上來,她是不是你情敵?老子今天就幫你劈了丫的,以絕後患。”


    若一凝神看去,那是一個身著橙黃色衣服的女子,身姿妙曼,舞得一手極好的綾緞,一路踏雲飛來,將去阻攔她道路的嬰梁門徒皆擋在三尺之外。


    待她飛得又近了些,若一不由驚呼:“月凰!”


    莫默一卷袖子,提劍道:“果然是你情敵,老子這就去結果了她!”


    若一趕緊將她拖住:“莫默,等等!等等!不要這麽衝動!”


    “衝動?”莫默一挑眉,“我告訴你顏若一,你是我的人,在我麵前,除了我,沒人可以欺負你,誰也不能給你苦頭吃,讓你不好受就是和我過不去。你快放手,我去宰了她先。”


    有這樣一個幫襯著自己的好友,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莫默這番話說得若一幾近熱淚盈眶。


    但是這些言語聽在蒼霄的耳朵裏卻是另一番味道。他神色清冷的掃了莫默兩眼。這個男子,打扮得一副黑衣劍客的風騷樣,與顏若一的對話動作皆是親密非常,看來他所說的“未婚妻子”並不是空穴來風。


    如此一想,蒼霄的紫眸又深了幾分,他看向窗外直直往這邊殺過來的月凰,狀似無意道:“鳳凰乃不死鳥,灰飛煙滅了也還能涅重生。你豈能殺得了她。”


    莫默一聽,牛脾氣上來了:“嗬,不死鳥,我到看看她要怎麽個不死法!”說著一推若一,口訣一念,揮出魔杖直接殺了過去。


    等若一爬起來時,她一記驚雷已劃到了月凰頭上。若一死命的叫她回來,莫默哪裏還聽得到。


    若一猛然回過頭,顫抖著手指著蒼霄:“你……你……”


    蒼霄涼涼的掃了一眼窗外,表情淡漠。


    有時候他真是無賴得令人發指。


    莫默與月凰打得難分難解。忽然月凰一聲長啼,音傳九霄,周身猛的生出萬丈刺芒,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熾光過後,金紅色的凰鳥臨空飛起,周身裹著炙熱的火焰,讓人半步也不得靠近。


    她翅膀一揮,燒至泛白的火焰驀地砸向若一這邊。


    蒼霄神色一凝,揮袖祭出一堵冰牆。火焰撞在冰牆之上,劈啪作響之聲不絕於耳。最後,“轟”的一聲巨響,房頂頓時被掀了一半。


    塵埃過後,若一被蒼霄護在懷中,她抬眸一看,隻覺蒼霄現在的臉色比方才更白了三分。若一這才心驚的意識到:


    現在月凰……不像是來找她的,而更像是要拚了命來殺她!


    莫默回頭一望,見若一住的那小院已被砸得不成樣子,心中頓時怒浪滔滔:“我今天非讓你涅一次不可!”


    說罷,自空中猛的落到地上,以魔杖做筆在地上快速的畫出了一個金色的魔法陣。咒語自她嘴中念出,一個個凝做金色的符號覆於魔法陣之上,她咬破指尖,一滴生血滴入陣中,大喝一聲:“起!”


    頓時,風雲為之變色,草木含悲,黑色的狂風自魔法陣中卷出,攜著摧枯拉朽之勢向月凰卷去。


    月凰一聲清啼,翅膀上的火焰不斷被那陣狂風卷走,匿跡與天地之間。眼瞅著,月凰也要被拉入其中。


    此時,消失已久的嬰梁主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大叫一聲:“小子休得放肆!不許傷我凰兒!”隨即接下莫默的招。本是極拉風的一句話,但被這樣一個嬰兒模樣的人做出來卻讓人覺得莫名喜感。


    莫默看了一眼嬰梁主,神色頗為嫌棄:“什麽東西!”


    嬰梁主肉肉的身體臨空兩個彈跳,轉眼便至莫默頭頂,隻見他深吸凝氣,大喝一聲:“啊!”嘴一撅“吐!”


    一口唾沫噴在莫默的魔法陣上。


    登時,魔法陣劇烈晃了兩晃,像被硫酸侵蝕了一般,慢慢消失了。狂風漸消,莫默瞠目結舌的瞪著突然冒出來的嬰梁主:


    “什麽玩意兒!”


    嬰梁主全然當莫默不存在,急急的向月凰撲去:“凰兒、凰兒,我……”話還未讓他說完,金紅的鳳凰周身烈焰再起,月凰雙翅一震,羽毛豎立根根燃著赤炎向莫默撒去。


    此時,若一在遠處卻將這邊看清楚了,月凰身上,炙炎之中纏繞著的正是絲絲黑氣。


    魔煞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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