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三娘言說要去知會蘇紅袖之後,史虛白在雅間獨自沉吟,手指有意無意在小案上敲打,“往先某來錦繡閣時,非是不曾碰見過紅袖身子不舒服之時,葛三娘從不曾主動拒絕讓紅袖來見,這兩日雖說來的少了些,也未曾聽聞紅袖有甚麽重疾,既是如此,葛三娘為何一見某便言出拒絕之意?”


    史虛白那雙攝人心魄的眸子不見深淺,“方才某言及明日就要遠行,生死未仆,那葛三娘卻不曾詢問是何緣由,她那番模樣沒有太多驚奇之色,倒好像是已經知曉某要隨軍去江北征戰一般。”


    史虛白暗自尋思,“先前王師伐楚之時,錦繡閣中曾有士子論戰,推演楚地戰局言說伐楚功過,方才某進樓後也見廳堂中有士子就江北戰事論戰,但不同於先前,此番錦繡閣中的頭麵人物竟無一人出來主持,最是喜好這種場麵的紅袖與幾位花魁,竟無一人露麵......”


    此時再環視錦繡閣,史虛白愈發覺得奇怪,好似這個煙花之地漸漸顯得高深莫測起來。


    “有趣有趣......”史虛白嘴角噙笑,念及於此,他索性站起身來,出了雅間在錦繡閣中四處晃蕩打量,好似要將這錦繡閣看穿一般。


    不時,史虛白眸中的餘光,捕捉到一個在錦繡某個角落的熟悉身影,正在隨從擁簇下低頭匆忙行走。


    徐景通。


    “公子如何這番形色匆匆的做賊模樣?”史虛白心頭納罕,隨即又了然,“背著大丞相到錦繡閣來,的確不宜張揚行蹤。”史虛白露出一個略顯會心的笑意,旋即又沉吟,“若是紅袖方才在見公子,三娘倒是的確不方便說明。”


    走了兩步,史虛白猛然間停住腳步,暗道一聲不對,立即抬腳去追徐景通。


    ......


    在金陵的這些時日,第五每日都會收到無數軍情處細作遞上來的消息,在軍情處全麵行動令下,所有人的行動都不遺餘力甚至不惜後果,故而第五此時掌握的吳國用兵江淮的消息並不少,徐景通方才對蘇紅袖言及的用兵策略,經過與已知消息相互印證,沒有大的矛盾衝突,第五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葛三娘急急忙忙來說的話,讓第五姑娘秀氣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史虛白走了?”


    “是。”若是尋常情況尋常時候,這算不得甚麽大事,畢竟史虛白向來不拘俗禮,“不辭而別。卑職正想去應付一番,讓他稍等紅袖片刻,卻發現他人已經不在雅間。”


    第五轉身回屋,房中餘香繞梁,還殘留有雲雨之味,第五恍若未聞,葛三娘沒有去理會依在門框邊的蘇紅袖,走進門後就等候第五的指示,吳國用兵江淮的策略已經到手,此事對軍情處來說已是大功告成,隻需要將消息傳遞到江北,就一切塵埃落定,但半道殺出來的史虛白,卻讓事情極可能發生變故。


    “露出了甚麽破綻?”第五像是在問葛三娘,又像是在問自己,通過這些時日的了解,第五基本已經確定史虛白乃是大智近妖的角色,跟莫離是同一路人。


    不等葛三娘說話,第五即命令道:“派人去盯住此人。”


    葛三娘正要下去布置,錦繡閣有人來報,史虛白趕上了徐景通。


    葛三娘不禁麵色大變,“若是讓史虛白知曉今夜之事,隻怕事情大為不妙!”


    第五淡淡瞥了葛三娘一眼,“慌張甚麽。史虛白知曉了又能如何,難不成徐景通還能把跟紅袖的對話也說給史虛白聽?泄露國家秘辛,可不是甚麽值得炫耀的事。”


    葛三娘雖然不再說甚麽,但眉心的憂色卻怎麽也揮之不去,第五也不去深究,“既然消息已經到手,就得火速遞往江北,早日讓殿下知曉。雖說金陵的賊軍還未出動,但從楚地調遣的兵馬作為先鋒,卻已抵達江淮,此事耽誤不得。其它事大可容後再議。”


    ......


    史虛白追上徐景通之後,便一起往大丞相府趕,雖說徐景通難免忐忑,但在史虛白保證不將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之後,徐景通緊繃的神色逐漸緩和下來,徐知誥是當世人傑不假,但向來做人傑之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徐景通雖然看似文雅風流,實則平日裏壓力也是不小。


    史虛白有鬼神莫測之才,要打消徐景通的戒備心實在是簡單得很,再者他平日裏以風流不羈自我標榜,堪稱淮南士林一道標新立異的風景,在史虛白抖出幾個莫須有的風流段子後,徐景通就徹底跟他言談無忌。


    史虛白的旁敲側擊,一個十五六歲的兒郎哪裏招架得住,沒多時徐景通就被史虛白套出了今日之事,得知蘇紅袖已經將身子給了徐景通,史虛白麵上一邊大讚徐景通風流無雙,很是敬佩羨慕的模樣,一邊暗中卻在心底尋思:按說蘇紅袖將自己托付給徐景通並無不妥,但如今徐景通尚且年輕,蘇紅袖也正值風光攀升期,身價還沒達到頂峰,雖是四大花旦之一畢竟不是四大花旦之首,卻是沒道理要這麽早主動來做這件事。


    因了今日在錦繡閣有種種疑慮,史虛白心底並不平靜,畢竟眼下是非常時期,遂繼續套徐景通的話,“紅袖將自己托付給公子,也是她眼光精準,公子風流無雙,必然也不會負了她,不知公子打算何時納她入府?”


    “眼下江淮戰事正緊,兒女私情自然隻能放到一邊,待得趕走了唐賊,才好來辦這件事。”徐景通被史虛白恭維得很舒服,對他好感大增,加之兩人臭氣相投,言談間就差沒跟史虛白稱兄道弟。


    “公子等得,卻不知紅袖是否等得?”史虛白悠悠問。


    “紅袖識得大體,自然能體會我的難處。”徐景通頗為驕傲,似乎在說自己眼光不差,見史虛白隻是哦了一聲,並不認同的模樣,徐景通感覺自己被看低了,不免吹噓一通,“不瞞先生說,此事我已跟紅袖說了,是她主動要求戰後再談兒女私情。”


    史虛白笑意溫醇,“紅袖真乃奇女子也,不過公子即將北征,還不知多久方能歸來,須知物是人非的道理,紅袖在金陵受萬人追捧,若是公子久去不歸,怕是紅袖也會替自個兒擔心,若是讓宵小捷足先登隻怕不美,公子應該向她透些王師必定速勝的底......”


    “先生真乃我知己也,不瞞先生,我的確向她......”話說到這裏,徐景通猛然住口,他雖然被史虛白捧得飄飄欲仙,好歹不是沒心眼的人,立即反應過來,“的確向她作過保證,歸來後必不負她......至於江北戰事,豈是能隨意說的?”


    史虛白哪裏容得了徐景通改口,他猛然盯著徐景通,語氣瞬間冰冷,“公子已經將王師用兵江北的策略跟她說了,是也不是?”


    徐景通一怔,史虛白雙眼如狼,盯得人心頭發毛。


    史虛白根本不需要徐景通承認,隻要觀察他的反應即可。


    就在這時,前方有人打馬而來,馬上的人史虛白和徐景通都熟悉,乃是新近兼了青衣衙門司首之職的周宗,見到周宗後徐景通暗暗鬆了口氣,心想解圍的人來了。


    然而周宗趕過來之後的一句話,卻讓徐景通如墜冰窖,“公子是否去了錦繡閣?”


    ......


    傳遞緊要情報時多用蠟丸包裹,可以藏在頭發裏,隻不過這對軍情處和青衣衙門都不是秘辛,第五為策萬全,安排了數波人手傳遞軍情,隻不過眼下城門早已關閉,卻是得等到明日城門打開之後才能出城了。


    蘇紅袖在徐景通離開之後就像沒了魂魄一般,坐在地上愣愣出神,她對徐景通提出的要求自然也被葛三娘知曉,第五雖然有權直接處置蘇紅袖,卻沒有越過葛三娘興師問罪的意思,她將蘇紅袖交給葛三娘處理,自己就繼續忙自己的事。


    吳國用兵江北自然會興師動眾,涉及的官員將領數不勝數,雖然底下的官員未必盡知整個布局,但各方的消息總歸有各自的用處,第五姑娘還得繼續挖掘深層次的東西,比如說吳軍各路兵馬的領軍主將是何人,糧草運輸路線又是如何,糧倉又建立在何處等等,都是極為有價值的消息。


    葛三娘當著第五姑娘的麵將蘇紅袖抽打的遍體鱗傷,然後就讓人將她帶下去看押起來,從始至終蘇紅袖都沒有吭過一聲更沒有反抗,第五姑娘對此置若罔聞,也沒有發表意見的意思,雖然她知道葛三娘讓蘇紅袖吃得皮肉之苦越多,就越是做給她看然後想保蘇紅袖一條性命,第五姑娘很多時候冷血無情,但絕不是真正的嗜殺之人,蘇紅袖已經完成了她的差事,功勞極大,至於她想叛離軍情處的努力雖然罪無可恕,但事情畢竟未成,眼下哪怕是考慮到功過相抵,也並非沒有回旋餘地。


    在葛三娘將蘇紅袖丟出去之後沒多久,第五姑娘的心腹宋嬌沉著臉進門,對第五姑娘道:“樓裏的一個小廝有問題。”


    第五姑娘和還未離去的葛三娘同時抬頭,前者麵無表情,後者驚愕萬分,“直接說。”


    宋嬌沉聲道:“可能是青衣衙門安插在錦繡閣的眼線!”


    “帶上來!”第五姑娘眼簾一沉。


    ......


    史虛白一路與徐景通攀談,兩人在遇到周宗的時候,距離大丞相府已經不遠,周宗見麵便問徐景通是否去過錦繡閣,雖然徐景通有意不承認,但看周宗的臉色分明不是尋常之問,加之有史虛白這個“知根知底”的人在身旁,徐景通一時沉默下來。


    周宗也是精明之人,見徐景通這等模樣焉能不知其中貓膩,當下帶著史虛白與徐景通回府,路上史虛白詢問周宗可是出了甚麽事,原本這種事輪不到史虛白來問,此中實情周宗也沒有跟史虛白言說的必要,不過考慮到史虛白如今深得徐知誥信任,地位非比從前,便多說了一句,“錦繡閣恐怕有中原的細作。”


    言盡於此史虛白也不好多問,雖然這事不在他的職權範圍內,眼下他也算不上徐知誥心腹,還遠不到任何事都可以參與的地步,但他卻沒有與周宗、徐景通分道揚鑣的意思,跟著進了大丞相府,又一路跟到了東書房,也就是史虛白性子另類,才能一副當仁不讓的模樣。


    在東書房見著徐知誥,對方的肅殺的眼神讓徐景通頭皮發麻,對周宗他能敷衍應對,但到了徐知誥這位父親麵前,徐景通半分膽氣也沒有,故而徐知誥隻是厲聲斥問一句,徐景通便雙腿發軟,承認去了錦繡閣。


    “混賬!”徐知誥怒拍小案,對徐景通失望透頂,嚇得徐景通連忙跪伏在地上,帶著哭音認錯。


    趁著這個空檔,周宗見徐知誥沒有回避史虛白的意思,知道徐知誥有意讓史虛白為此事出一份力,便低聲對他解釋了事情原委,“中原有軍情處,大吳有青衣衙門,皆擅長深入敵境搜集消息,做些細作方麵的勾當,兩者相鬥已經多年,時至今日彼此滲透,已是盤根錯節,洛陽有青衣衙門,金陵也有軍情處。”


    “青樓是魚龍混雜之地,更是各色人物相互結交相互勾結之所,亦是一地各種消息傳遞擴散最頻繁最快的地方,哪怕是尋常百姓不能聽聞的朝廷秘辛,在青樓也像酒菜一樣平常。為監視金陵城中的各個青樓,青衣衙門這些年沒少花心思,安插各種各樣的棋子,近日得到錦繡閣探子來報,言說錦繡閣有陌生麵孔頻繁出現,與主事葛三娘走得極近,雖然對方聲稱是葛三娘遠房親戚,但青衣衙門的棋子卻發現,以對方的風度舉止,並不像是普通人。當下是非常時期,故而青衣衙門深入調查了這個錦繡閣,發現了許多值得懷疑的地方,故而青衣衙門初步認定,這個錦繡閣極有可能是軍情處設置在金陵城的據點。”


    聽了周宗的話,史虛白不顧禮儀,猛然一拍大腿,“壞了!”


    ......


    宋嬌將那名被懷疑是青衣衙門眼線的小廝帶上來後,首先是葛三娘臉色大變,看得出來她對這件事很意外,不出所料這名小廝要麽不引人注意,要麽就是頗得葛三娘信任。


    起初這名小廝裝作無辜,對宋嬌的拷打充滿冤屈,然而宋嬌既然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就不會一點能拿出手的證據都沒有,雖然最後宋嬌也沒能從他嘴中套出甚麽話來,但對方吞藥而死,無意坐實了他是青衣衙門的棋子。


    宋嬌丟掉手中的屍體,起身兩步邁到葛三娘麵前,突起一腳踹在葛三娘小腹,跟著對倒地的葛三娘拳腳相加,“自家裏出了叛徒不說,還讓敵賊混了進來,可笑你竟然半分也不知情,如今陷統領於水火,軍情處要你何用!”


    當年江陵一役,作為第五姑娘近衛隊正,宋嬌護衛第五姑娘不力,使其差些力戰而死,雖然事後因為第五姑娘求情,李從璟沒有將她們處斬,但宋嬌心裏早已將其視作生平大辱,自此之後護衛第五周全從未出過差池,這回到了金陵來,若非她及時發現了青衣衙門的細作,後果還不敢設想,故而對葛三娘的失職萬分痛恨。


    在宋嬌抽刀要斬了葛三娘的時候,第五姑娘製止了她,“此事不怪三娘,金陵畢竟是青衣衙門根基之地,如何能徹底杜絕這類事件?”她站起身,麵容清冷,“眼下錦繡閣是呆不得了,所有人立即撤出!”


    葛三娘爬起來跪在地上,抹去嘴角血跡,“天亮還有幾個時辰,第五統領先走,老身在此抵擋片刻!”


    第五看了她一眼,皺眉道:“我已說了,你本無大過,所以也犯不著慷慨赴死,事情還沒到殺身成仁的那一步。”


    葛三娘抬起頭,頭發有些散亂,臉上還有烏青血跡,但眼神明亮,“錦繡閣雖然隻有卑職與紅袖幾個軍情處的人,但若是我等盡數離去,青衣衙門趕來之後一無所獲,必定在明日封城,屆時消息就傳不出去了,唯有卑職留守此處與青衣衙門周旋,撐到天明,統領才能帶著消息離開。”


    第五姑娘眉頭皺得更緊。


    葛三娘淒婉一笑,“卑職有一請。”


    第五點頭,“你說。”


    葛三娘流下兩行淚水,“請統領帶紅袖一起走,若能平安過江,日後不要治她的罪......她隻是個還不懂事的孩子......”


    第五姑娘微微頷首,在眼眶通紅前離開房間,“帝國會銘記你的功勳,會照顧你的家人!”


    ......


    茲事體大,史虛白分得清孰輕孰重,所以徐景通在錦繡閣做下的那些事,他一字不差都抖了出來,明眼人都知道若是吳國不亡,徐知誥日後必定取而代之,這也即是說徐景通日後很可能繼位為帝,今日史虛白將徐景通泄露戰事機密的抖出來,日後一旦徐景通上位,他絕對討不了好果子吃,但史虛白偏偏毫不猶豫的說了,而且麵色坦然。


    徐知誥怒不可遏,周宗也是麵色慘白,吳國製定的江淮用兵策略,大部分已經實施下去,也就是說數萬兵馬其實已經在路上,更有一些精兵已經就位,這份情報若是落在李從璟手裏,李從璟就能揮軍進擊,集中兵力予其致命打擊,哪怕此時徐知誥傳令那些軍隊撤退,那些兵馬能否撤得了都在兩可之間,退一萬步說,就算吳軍損失不大,但用兵江淮的策略完全暴露,李從璟也大可從容應對。


    “若錦繡閣真是軍情處的棋子,蘇紅袖也是軍情處的人,當務之急,是趕在他們出城之前將其截住,否則一旦消息被傳到李從璟手裏,則大事休矣!”史虛白抖完徐景通的醜事之後沒有片刻停頓,立即就給出了應對措施。


    “傳令,封鎖全城,沒有本相手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城門!”徐知誥發號施令,雖然眼下城門已關,但金陵不在戰時,若有分量足夠的人和事,城門還是能打開的,徐知誥必須要杜絕這個可能性,誰能保證軍情處沒收買了幾個重臣,手裏沒些過硬的印信?“周郎,你調集青衣衙門並及五百甲士,立即封鎖康福坊,圍住錦繡閣!”


    周宗領命而去,史虛白也不好在房間裏多作停留,他正要告辭出門的時候,徐知誥卻叫他跟隨左右,兩人一道去康福坊。至於徐景通,則被留在東書房內,他將要麵臨怎樣的待遇,徐知誥隻字未提,但徐景通此時心中一片冰涼,呆跪在房中失魂落魄。


    ......


    第五等人前腳剛從康福坊出來,周宗帶的數百甲士後腳就到了錦繡閣,雖說金陵城夜裏有宵禁,常人隻能在坊內走動禁止在大街上晃蕩,但第五等人都是身手非凡之輩,尋個偏僻之所翻越坊牆不是甚麽難事。


    在市坊體製下,官府對城池的控製力非常大,相互隔絕的坊區構成了一個個近乎密閉的空間,監察起來分外方便,這也是第五不選擇在民宅落腳而跑去錦繡閣的原因,人員流動量大的地方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若非如此,隻怕他們這些生麵孔早就引起青衣衙門注意了。


    蘇紅袖原本打死也不肯丟下葛三娘離開,也算是葛三娘有先見之明,簡單道別之後就一巴掌把她拍暈了,如今被扛著跑路。


    秦淮河穿城而過,康福坊位在秦淮河邊,地處金陵城南部,第五等人離開康福坊之後,沒有選擇去一品樓,而是在附近一座軍情處名下的民宅暫時藏身,不用說今夜金陵會戒嚴,街麵上的巡邏會很密集,第五等人沒辦法太過招搖過市。


    街麵上有武侯鋪坊區有坊丁,一旦徐知誥發現軍情處有人從錦繡閣逃脫,必然會展開地毯式的搜索,屆時第五等人就很難不被查到,而一旦行蹤暴露再要脫身就難了。


    除卻崗哨外,眾人聚集在房間裏,俱都一言不發,葛三娘能否與青衣衙門成功周旋,關係到眾人的身家性命與情報能否送出去,隻是如今眾人實在無從得知錦繡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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