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二章。)


    耶律敏笑嘻嘻的與桃夭夭對視,“桃姐姐所言之事,為何妹妹偏偏一概不知?”


    “哦?你打算何時卸去北院宰相之位?”桃夭夭挑了挑眉。


    “姐姐這話妹妹就更聽不懂了。”耶律敏伸出白‘玉’般的手指兀自打量。


    “此間之事軍情處早已查實,似這般軍國大計妹妹卻一概不知,難道北院宰相不是要換人了?”桃夭夭道。


    耶律敏微怔,側頭想了想,惶然大悟道:“原來桃姐姐說的是這些事,桃姐姐怕是誤會了,契丹不過是例行與周邊鄰居搞好關係罷了。”


    桃夭夭淺飲一口茶水,悠悠道:“看來你不見殿下,恐怕也不會說實話。”


    “他來了?!”耶律敏差些一驚而起,隨即又反應過來這沒有可能,待看到桃夭夭嘴角的笑意,先是神‘色’一焉,有些羞怯,隨即眼中閃過一抹怒火,‘陰’陽怪氣道:“姐姐竟用這般手段詐我,不覺得太下作了些?”


    △uu. “好了,廢話少說。”桃夭夭擺擺手,“你應該知道,與大唐為敵,非是明智之舉,即便耶律倍野心勃勃,顧不得這些,難道你也看不透?當年在那般境遇下,李從璟尚能以一地戰一國,如今李家坐擁天下,你覺得契丹還有勝算?”


    耶律敏冷笑道:“此一時,彼一時。”


    “耶律敏!收起你的‘女’兒心思,跟我平白無故較什麽勁,你要是真有那份心思,大可讓契丹與大唐聯姻,把你嫁過去做秦王正妃!縱然此計行不通,你仍可隻身入唐,憑自個兒本事去擠兌任婉如,她才是你的對手。”桃夭夭橫眉冷眼撇著耶律敏,“跟我在這置氣,拿軍國大事兒戲,你莫非真要李從璟北上,你見著了他才肯乖乖聽話?我”


    “哇呀呀!桃夭夭,我跟你拚了!”不等桃夭夭說完,惱羞成怒的耶律敏如狼似虎,張牙舞爪撲過來,與桃夭夭撕咬在一處


    好半響,兩個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外泄了大片‘春’光的‘女’人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在圓凳上坐好。


    正襟危坐的兩個‘女’人端莊得如同觀音現世,就似方才那一幕根本就不曾發生。


    “契丹要出兵攻打黑車子室韋,雖有諸多顧忌,但最忌憚的仍是大唐幹涉,耶律倍縱然再驕傲自大,也不會不知道一旦唐軍大舉進入草原,契丹就將再度萬劫不複。所以在決定出兵之前,耶律倍定會想方設法避免大唐出兵北上。”


    桃夭夭目視前方,“我在吳國時,發現有契丹使臣出現在金陵,而且去的還不是尋常人等,我不得不警覺。彼時我曾在吳國探知到,徐知誥有意攻打楚地,他麵對的問題與耶律倍幾無二致。平心而論,若是契丹攻打黑車子室韋與吳國攻伐楚地同時進行,大唐的確不好處理,總不能南北都出兵。”


    “然則僅是如此卻還不夠,契丹吳國同時用兵,大唐雖不能兩者兼顧,但要處理一方卻遊刃有餘,而耶律倍與徐知誥,都不希望大唐會出兵幹涉自己這一方,卻又無法保證。在如此情況下,以徐知誥的智慧,他必會拿出一個妥當的辦法。”


    “眼下,大唐正出兵兩川,這是契丹與吳國的絕佳時機,隻要讓大唐伐蜀不順,或是陷入蜀中‘亂’局中一時不能‘抽’出身,大唐就將無暇顧及契丹吳國的動作。退一步說,縱然大唐對此有所注意,但隻要禁軍無法從兩川‘抽’身,就不敢說有把握遏止契丹吳國對鄰地的攻伐。”


    等桃夭夭說完,目不斜視的耶律敏接話道:“既然桃姐姐都知道了,還要妹妹說甚?”


    “我知道的隻有這些。”桃夭夭道,“我需要你告訴我,耶律倍和徐知誥是否有聯手做些謀劃,做過何種謀劃,他們打算如何讓大唐暫時無法從兩川‘抽’身?”


    耶律敏依舊目不斜視,“姐姐想讓我出賣契丹?我可是契丹公主北院宰相。”


    “這不是出賣契丹。”桃夭夭道,“與大唐‘交’好,不與大唐為敵,契丹才能長享國祚。”


    “僅憑這些話,恐怕還不夠。”耶律敏道。


    桃夭夭道:“聽聞耶律德光近來勢力大漲?也不知耶律倍作何念想,不先去對付這個心腹大患,反而去和鄰國挑起事端。”


    耶律敏臉‘色’變了變,沉默下來。


    桃夭夭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即便耶律倍攻打黑車子室韋時,唐軍無法大舉北伐,但要資助耶律德光趁機做些什麽,還是易如反掌


    桃夭夭整理好衣衫發髻,站起身,向耶律敏告辭。


    耶律敏歪著嬌軀看著桃夭夭,眼神頗為幽怨,“姐姐從妹妹這裏得了好處便著急走?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桃夭夭回身望向耶律敏,“你要我作甚?”


    耶律敏靠在榻上,她散‘亂’的衣衫並未整理,隨著她的動作,扯開的衣袍‘露’出雪白秀麗的香肩,‘胸’前的高峰丘壑隱約可見,她的眼神在‘亂’發下更顯‘迷’離,“妹妹可是擔心姐姐,這外麵月黑風高的,就算姐姐不怕遇著壞人,可要是被風雪給凍著了,妹妹也是心疼得很呢。”


    桃夭夭黑著臉道:“你到底想說甚?”


    “姐姐就這般不解風情麽?”耶律敏嗔怪的瞪了桃夭夭一眼,回頭望了一眼帷幔深處鑲金鍍銀的富貴‘床’榻,咬著殷紅的下‘唇’道:“姐姐何不留下來,你我也好做個伴兒,要不然這長夜‘床’冷,可怎堪消受”


    “滾!”


    桃夭夭再也聽不下去,怒罵一聲便倉惶而走,路上一不小心絆倒了燭台,惹得耶律敏在後麵嬌笑不止


    次日,風雪停住,滿城銀裝素裹,耶律敏去見耶律倍。


    耶律敏沒有提昨日與桃夭夭相見的事,也沒有將桃夭夭的話原封不動轉達給耶律倍,看到大椅上眉宇間有絲絲疲‘色’,卻仍舊一臉亢奮模樣的耶律倍,耶律敏對自己能否說服他並無把握。


    她決定換種方法來試試。


    “冬日漸寒,縱然身在西樓,平日裏也懶得出‘門’,想必此時東北之境嚴寒更更勝,不知耶律德光近來可有向皇上索要些過冬之物?”耶律敏捧著熱茶,就著火爐問耶律倍。


    “他要我便會給?”耶律倍撇撇嘴。


    耶律敏歎息道:“近來耶律德光勢力漸大,上回去查探的人回報,言其人馬已有數萬,皇上沒給他多少物資,也不知他是如何養活了這許多人。”


    這也是耶律倍苦惱的地方,然而他對此也頗為無奈,隻能憤憤道:“命賤者命硬!”


    耶律敏正了正身子,認真道:“皇上,漢人有句話,叫做‘攘夷必先安內’,臣也以為耶律德光有日漸做大之勢,若是放任不管,假以時日必為心腹大患。皇上,進軍黑車子室韋之事是否可以暫緩,先著力對付耶律德光?”


    “不可!”耶律倍大手一揮,“攻伐黑車子室韋,奪回契丹失地,重塑先皇大業,乃是國之大計,不得有失。”


    “可若是大軍攻打黑車子室韋時,耶律德光興兵作‘亂’,隻怕於國不利。”耶律敏又勸道。


    耶律倍冷笑一聲,“他有多少人馬?便縱是興兵作‘亂’,又能生出多大‘亂’子?再者,他若作‘亂’倒還罷了,怕的就是他不作‘亂’。”


    “皇上此言何意?”


    “他若作‘亂’,便是‘亂’臣賊子,屆時朕要殺他,誰還敢為他求情?”耶律倍信心滿滿,見耶律敏還‘欲’再言,伸手製止了他,嚴肅道:“朕知你心意,然你也該知朕之苦衷,西樓之恥已經數年,國家再無功績,朕何以威服天下人?”


    耶律敏‘欲’言又止,終是不再言語了。


    耶律倍的皇位是在李從璟的“支持”下登上的,且繼位第一件事就是簽訂對契丹而言“喪權辱國”的條約,這般境況契丹國中自然有人對他不服,此時耶律倍若是不對外征戰,而是去對付耶律德光,兄弟相殘,難免更失人心,國中生‘亂’也不是不可能。


    隻有先打下一片功業,收服了人心,穩固了皇位,才能騰出手來去收拾耶律德光。


    道理耶律敏自然知曉,隻是,到了耶律倍準備好對付耶律德光時,耶律德光還會如現在這般好對付嗎?


    莫離聽罷李從璟的話,自然知曉他指代的是耶律倍,當年耶律倍在與耶律德光的相爭中位居下風,處處被動,若非有李從璟“扶持”,絕無可能登上皇位。如今耶律倍做了幾年契丹皇帝,野心大了,翅膀硬了,倒是對大唐動起手腳來,的確是長了本事。


    莫離想了想,又道:“耶律倍雖能在河西做些手腳,但要周密安排刺殺二十一名官吏之事,又在近期掀起一連串事端,隻怕還是力有不逮,恐怕除了他,還有人參與到擾‘亂’西川的事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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