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陰城延伸到衛城的那條並不平坦的小路上,車前草頑強地抵抗著車輪碾壓的力量,不屈的身體被一雙雙腳踏過,忘卻了搖曳,緊貼著地麵生長,卻比那些高大的草木活的更久。


    陳健站在車上,無意識地看著那些被馬蹄殘踏的車前草,思索著戰勝之後該怎麽辦。


    他的身後是十幾匹拉著車的牛馬,車廂裏的東西很神秘,上麵蒙著一層用樹漆黏染過的麻布,上麵還有一層樹皮,用來防雨防潮。


    新軍的士兵緊貼著這些車輛,嚴禁任何人靠近,那些在無人的山中訓練的日子,他們見識到了這些武器的可怕。但這武器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越可怕越好,可怕的讓他們很愛惜也很警覺,他們可不想成為山中訓練時那些被打的粉碎的草人。


    這些人一路上已經行走了十天,走出了將近四百裏路,再往前就已經靠近西戎人了,速度比起從前更加地緩慢。


    後麵運送糧食的輜重兵不再從河陰城朝這邊運送糧食,而是攜帶著數量不多的食物跟隨在部隊的後麵。


    原本每天可以走四十裏路,現如今隻能走二十多裏,一些西戎人的小部隊開始沿途騷擾,一些山穀樹林濃密的地方陳健也是盡可能搜索之後再通行。


    娥城與夏城共同出兵,陳健並沒有指揮娥城軍隊的權利,雙方作戰隻能協商,誰都不想將最重要的權柄交到別人手中,哪怕盟誓過。


    “已經走了多遠了?”


    身後的一輛車上,負責計數的士兵看了看自己畫下的符號道:“已經走了三百八十裏。”


    那輛車的車輪輪轂上有木齒,通過齒輪轉動帶動上麵的小銅齒輪,以確定車輪的轉數和行走的距離。


    三百八十裏,再往前不過七八十裏便是衛城了,看看天色還早,陳健停下車,喊過狼皮。


    “你帶著騎手,去騷擾一下西戎人。如果可能的話,派幾個人衝進衛城,告訴衛城人咱們來了,順便讓他們集中可以集中的兵力,做好出征的準備。不過衝不進去也無所謂,但一定要讓西戎人感覺出騎兵的威脅。”


    狼皮奇道:“如果咱們藏著騎兵,和西戎人決戰的時候,靠著騎兵的速度動搖他們的側翼,他們難以防備,不是更好?”


    陳健笑道:“這一次,騎兵不是主角……就像石薺演出的那幕戲一樣,那個男人很重要,但不是主角,你的騎手也一樣。”


    狼皮有些失望,但還是問道:“我該怎麽做?或者說,我要做的,要讓西戎人怎麽樣?”


    “讓西戎人發覺戰馬的速度很快,可以很容易地繞到側後;以及讓他們知道戰馬可以衝擊,讓他們明白密集地站在一起才能抵抗戰馬的衝擊,最好衝他們一次,讓他們站的越密越好。”


    狼皮想了一下,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帶著除了警戒的斥候離開後,陳健讓隊伍停下,和娥鉞商量了一番,決定今天就在這裏休息。


    太陽落山前,狼皮派人先回來告訴陳健,自己已經和西戎人遇到了。


    派回來的人回道:“下午我們遇到了一小撮西戎人,他們有點害怕我們的戰馬,想要跑。狼皮分了一半的人繞到了他們後麵,我們用標槍和投矛衝了一次,他們就四散逃開了。狼皮也沒追,帶著我們重整隊伍後,發現西戎人已經出兵了,距離咱麽也就二十多裏。”


    娥鉞在一旁聽完回報後道:“看來西戎人是擔心在城下決戰衛城後攻打他們的後麵,大約分出了一些人圍著衛城,絕大多數人都到了這裏,想要先打敗我們?”


    “應該是這樣的。”


    陳健認同了娥鉞的意見,問那騎手道:“西戎人大約有多少?”


    “四五千人是有,我們遠遠地看到,狼皮故意帶著我們在旁邊繞了幾圈,他們就停下來用弓箭射我們,人數不少,穿著各種各樣的獸皮,臉上塗抹著赭石,好像還有些山中的野獸。”


    “看到你們繞後,他們是怎麽應對的?”


    “弓手靠前,其餘人密集成隊,陣線很厚也很密集,我們衝不破。他們移動的很慢,看到我們繞後也沒有追擊,就原地停在那。狼皮說這些人肯定打過很多仗,他們也有一些野獸的尾巴皮毛做旗幟,也有牛角號,並不是那種亂哄哄一團的部族。”


    又問了幾句,陳健讓他先去休息,看來西戎人的數量遠不止六七千人,算上那些拿起武器的奴隸數量會更多,那些奴隸或許不能結陣戰鬥,但是圍住衛城還是可以的。


    “看來最遲後天就會和西戎人相遇。他們會和我們打?還是會死守?如果卡在山穀之類的地方死守,我們撐不住太久的。”


    陳健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次日一早,薄霧還未散去的時候,派出的斥候帶回來一個西戎人,穿著一身大約是劫掠來的絲綢衣衫,這不是俘虜,而是西戎人派來的使者。


    使者的臉上有道很可怕的疤痕,讓嘴角看起來頗為猙獰。


    使者會大河的語言,找到陳健和娥鉞後,直截了當地說道:“首領派我來,是想問問你們是要和我們為敵嗎?如果是的話,我有幾句話想說給兩位首領聽。”


    陳健發現他的話說的不錯,言辭很清晰,雖然頭發披散,但一些舉止並不像是西戎人,略微奇怪,便點頭道:“你說說吧。”


    那人拜服道:“衛城與西戎是血仇,交戰十餘年,首領的父親死在衛城人手中,不少人被劫為奴隸,這仇恨就像是山頂的青鬆一樣,風吹不彎,雪壓不斷,是不能改變的。”


    “你們兩族距離衛城遙遠,救援衛城並沒有什麽好處,而且還會引起我們的怨恨,對衛城的仇怨會加在你們身上。”


    “如果你們兩族和我們一同攻打衛城,那麽衛城的人口糧食,我們可以一人一半。你們是從北邊的那條河來的,我們盟誓永遠不會越過那條河。”


    “華已經死了二十年,當初那些親族蠻夷的約定已經沒有人遵守了,就算不遵守也沒有任何的懲罰。大河南岸的一些部族還問西戎的其餘部族借過士兵去攻打曾經的親族,不但沒有懲罰,反而擴大的土地和人口。作為一個首領,不去考慮自己部族,反而要讓別的部族更強大,這是不應該的。”


    陳健搖頭道:“你的這些話並不能說服我。衛城與我們是兄弟親族,即便你說有些部族不遵守當初的盟誓,但我們還是會遵守的。而那些不遵守盟誓的部族,將來如果有機會,我也是會去攻打他們,讓他們知道不遵守盟誓的代價。”


    那個人哼笑了一聲道:“兄弟親族?我聽那些衛城逃出的奴隸說,你們姓姬,然而當初盟誓的七十一親族中並沒有姬這個姓氏,你們並不是兄弟親族。”


    陳健微微有些臉紅,以夏城現在的身份,這個借口的確有些扯虎皮做大旗的意思。好在娥鉞接聲道:“我姓娥。兄弟親族這句話,我還是擔得起的。”


    那人點頭道:“的確,絲絹之娥,的確是當初盟誓的七十一親族。然而就算是親族兄弟,又能怎麽樣?我曾經也是束著頭發腰掛玉玨的人,然而我的親哥哥放逐了我甚至想要殺死我,於是我跑到了西戎。盟誓的親族,難道比不過親兄弟嗎?親兄弟尚且如此,何況這些盟誓的親族呢?”


    他抬起頭,看著陳健和娥鉞,娥鉞似乎在回憶一些遙遠的往事,看著使者疤痕遍布的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略微詫異地看了一眼這個人,卻沒有說話,他大抵猜到了這是誰或者這是個什麽樣的故事,但不重要。


    陳健沒有回憶,也沒有資格回憶,但他卻斬釘截鐵地說道:“不需要再說什麽了,出征前我們已經盟誓,不會撤兵。”


    那人點點頭,躬身行禮後道:“既然如此,那麽以後你們姬與娥兩姓,便是西戎人的死敵,我們後代的血,會沾染到彼此的刀劍上,永遠洗不掉。既然要戰,那麽便戰。此處向南十五裏,土地開闊,正好可做戰場,讓血早些流出來,讓天地決定勝敗。”


    他說完之後,轉身便走,幾個人想要攔住,陳健擺手道:“放他回去吧。”


    娥鉞嗤笑道:“這種人忘了血脈,你可憐他?”


    “不是。”


    “那應該殺了他。恐怕西戎人種粟、軍陣、角號之類的辦法,也都是他傳過去的。我知道他是誰了,但我不可憐他。”


    陳健哈哈笑道:“他心懷仇恨,仇恨是他活著的唯一依靠,而複仇的希望就是那些西戎人。殺了他,仇恨也就隨著他的死消失了;不殺他,讓他親眼看著他複仇的希望,在你我兩族的攻擊下化為灰燼,這可比殺了他更有意思。既然他說明日決戰,傳令下去,今晚上分食熏肉,飽餐一飯,明日決戰,迎擊西戎!”


    傳令兵傳下命令,營地中歡聲雷動,陳健回身對娥鉞道:“他所能教會西戎人的,已經教會了。剩下的那些西戎人即便想學也學不會。殺不殺他並沒有什麽影響。”


    娥鉞歎了口氣,轉而問道:“西戎人約我等明日決戰,可有什麽詭計?”


    陳健喊來了斥候,斥候回憶了一下道:“十五裏外的確是片平地,但是西麵有沼澤淤泥,東麵是座石山,並不能伏兵,似乎不能有什麽詭計。”


    娥鉞還在皺眉思索的時候,陳健笑道:“不用想了,約我們明日決戰,就是最大的詭計。”


    “怎麽說?”


    “西戎人多,我們人少,又是疲憊遠征。然而我們有馬,西麵沼澤,東麵石山,雙方都不能伏兵,騎兵也沒辦法機動繞後,隻能軍陣衝殺。他們人多,不需要什麽詭計,能和我們堂堂正正地打,就是最大的詭計。”


    娥鉞悵然道:“山穀之戰,陽關之戰,這兩仗姬夏大勝,我也多有聽聞。山穀之戰姬夏用伏兵在樹林中,陽關之戰則是用狼皮等人做魚餌姬夏卻帶人攻打草原諸部的側後。這兩仗都是用了詭計,這一次西戎人選的戰場,詭計難用,也不能繞後突襲,隻能靠軍陣廝殺族人流血……”


    他歎了口氣道:“你我兩族的兵士勇猛,姬夏又有戰車八乘,戰場衝擊未必不勝,隻是我們並無戰車,也隻能守衛姬夏側後,攻打西戎人還要靠姬夏啊。”


    陳健笑著點頭道:“本應如此。”


    娥鉞一怔,沒想到陳健答應地如此痛快,心裏卻有些古怪。前兩仗陳健都是用的伏兵繞後或是集中兵力一線突破的辦法。可這一次西戎人選擇的戰場並不能用這些辦法,很明顯就是要靠人多打成消耗戰,同樣是傷亡五六百人,西戎人尚且能戰,可兩城隻怕就會崩潰……


    “姬夏到底會怎麽打這一仗?”


    戰爭的藝術是隨著時代不斷進步的,這個時代沒有經曆過列國紛爭的大爭之世,聲東擊西、圍魏救趙之類的戰略思想並未出現,雙方約戰還是主流。


    因為哪怕是長途行軍,對這個時代的軍隊而言都是巨大的考驗,幾乎沒有城邑的軍隊有這樣的組織力,長久出征對任何一方都難以承受,約戰之後三鼓之類決勝負的會戰會持續很久,直到列國紛爭數百年才會演變出各種各樣的奇謀詭計。


    次日一早,當夏娥兩城的軍隊前進了十裏之後,前麵的斥候回報說數裏之外便是西戎人的大軍。


    陳健讓隊伍先行休息,自己和娥鉞帶著一些騎手去看了一下戰場,不得不說西戎人的選擇很明智,做到了揚長避短。


    他們人多,不需要伏兵也不需要詭計,隻要能讓夏城和他們軍陣衝擊打成消耗戰,對西戎人來說就是最大的優勢,能夠將不確定因素減到最小。


    前些天狼皮帶著斥候偵查的時候,隻怕這些西戎人已經認識到了騎兵可怕的戰場機動性。


    在開闊的戰場上,為了防備騎兵的機動,肯定要預留大量的軍隊在側後做準備,堆放在一線的軍隊就會減少。


    除非消滅掉騎兵,否則側後的預備隊任何一個腦子好用的首領都不會輕易使用,但消滅這些騎兵需要騎兵,他們並沒有。


    於是他們選擇了這樣一個地形決戰,西麵的沼澤確保騎兵無法大範圍機動,隻能正麵突擊;東麵的石山也確保了不會有伏兵從樹林出擊的情況。


    這樣以來,雙方隻能衝擊正麵,比拚人數和戰鬥意誌,西戎人的仇恨也是一種意誌,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他們都占據了。


    本來陳健的計劃是讓狼皮帶著騎兵給對方威懾,讓西戎人無法把所有的部隊都擺在一線,這樣雙方接觸麵上的人數會相差不多,在己方騎兵沒有被驅逐出戰場之前,西戎人隻能把前麵的戰鬥打成添油戰術,而不敢動用那些防備騎兵的預備隊。


    憑借騎兵的快速機動性,二百人的騎兵足以撬動對麵六七百人的步兵無法參與正麵的突擊,而且這六七百人還不能是一衝即散的臨時軍隊。放一堆戰鬥意誌薄弱臨時拚湊的軍隊守衛側翼和後方,很容易出現一場大潰敗。


    可惜西戎人用選擇戰場的方式巧妙了化解了陳健的計劃,陳健站在石頭上眺望著西戎人的軍陣,暗自搖頭。


    西戎人將軍隊分成了九方,每方大約五百人,算起來正好是四千五百多人。


    整個戰場的正麵寬約一千五百多步,因為不需要擔心騎兵繞後,西戎人將軍隊集中在一線。


    東麵靠山的地方有兩方軍隊,大約千人。中間兩方,也是千人。主力則集中在西邊,可以遠遠地看到西戎人首領的大纛和旗幟都集中在靠近沼澤的方向。


    軍陣還算齊整,的確不是那種亂哄哄的洞穴部族,武器也算齊備,雖然沒有青銅,可是石器也可以武裝軍隊。矛、槍、石斧、木盾、弓箭之類的武器都有,隱隱傳來一陣牛角號的聲音,西戎人的士兵們齊聲呐喊。


    娥鉞觀望了一陣道:“看來西戎人是準備從西邊突破咱們?”


    “應該是,他們人數眾多,東麵和中間的人在他們看來足以抵擋咱們的衝擊。此時已是中午,要是打到下午,太陽西垂,他們要是能夠從西麵突破向東包圍,咱們麵對陽光,總會有些影響。”


    陳健又看了一陣道:“咱們兩城出兵,總不能各做各的。娥鉞首領帶著你們的人靠近山坡,守衛我們的東邊,但要隨著我們的鼓聲前進後退。”


    東麵的敵人不多,娥鉞暗道:“姬夏是準備靠夏城這千人對抗對麵的數千人?”


    他不知道陳健到底打算怎樣,但這個提議對自己並沒有不好的地方,也知道這一戰不可能兩個人各自為戰,陳健的提議明顯合理甚至夏城還多分擔了很多壓力,這一點讓他很信服,於是點頭道:“姬夏放心,你我在祖先麵前盟誓,我們絕不提前退走。但是夏城能征善戰,又有青銅兵戈,攻破敵人的事隻能依靠你們了。娥城並無青銅兵戈,但卻又數百勇士,定會守好你們的左翼,跟隨你們的鼓聲前進後退。”


    約定好之後,陳健派去了幾個能夠聽懂夏城鼓聲含義的人去了娥鉞那邊,兩城的人開始整理隊伍。


    士兵們扔下了隨身攜帶的食物和輜重,穿好衣甲,準備好武器。


    娥城的八百人就在陳健的左側,陳健將新軍和隸農組成的衝擊軍放在了中央,人數不多,加起來不過三百餘人。夏城的其餘軍隊都集中在了靠近沼澤的西邊。


    娥城的士兵還在討論著對麵人數的時候,和他們相隔很近的新軍已經木然地準備隨著鼓聲排好了隊列,整齊一致。


    鼓聲響動,伍長們紛紛檢查自己身邊戰友的武器衣甲,弓手們查看自己的弓弦是否緊繃,羽箭的數量是否缺少。


    靠近沼澤的夏城軍隊雖然不是新軍,但有多半也是閑時訓練的國人,武器也都是青銅的,排列的也算整齊。


    娥城那邊雖然多少還有說話的聲音,可是軍陣齊整,即便沒有青銅兵器,仍然是一支在這個時代很強大的部族軍隊。


    很默契地與夏城的軍隊保持平齊,但隨著戰鼓、骨笛的敲動,兩麵的差距逐漸顯現出來。


    陳健硬性規定,夏城的兵士需要按照鼓點前進,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夏城的軍隊已經可以做到十五到二十步一整隊仍然保持整齊。


    娥鉞也在約束自己的族人,可是看到夏城的軍隊整齊的步伐,心中開始有些羨慕。


    整齊的步伐,不僅僅是用來看的,即便靠石頭打仗,能夠做到二十步後還能平齊,也算得上是一支強軍了。


    “怪不得黽兒稱讚夏城的軍隊,的確不一樣。看來我想的沒錯,要是在平地上交戰,衛城就算沒有被西戎人伏擊,那些征戰多年的兵士仍在,隻怕也打不過夏城。至於我們,怕是差的更遠……不過兩年時間,夏城竟能如此,若是十年二十年後呢?”


    羨慕之餘,娥鉞又有些好奇,因為他好奇了一路的馬車上的麻布和樹皮終於掀開。


    他看到陳健將一些陶做的葫蘆或是陶球分發到一些身材高大威猛的士兵手中,那些陶球或是石球的外麵伸出一根灰黑色的線。


    旁邊還有幾人身上背著一根長長的麻繩,那些麻繩正在緩慢的燃燒。麻繩可以燃燒並不古怪,古怪的是這些麻繩燒的極慢,可卻又沒有熄滅。


    最後麵還有幾輛馬車,或者說不是馬車,隻有一副輪子,上麵橫著一根鬆木,鬆木似乎是安上去的,又似乎用一次就會丟棄,因為後麵的馬車上還拉著很多根這樣的鬆木。


    鬆木的外麵箍著一層銅,鬆木的樹心被挖開了一個圓洞,比起整根鬆木來說很細。


    銅用的不多,但將整根木頭箍的嚴絲合縫,身後還有兩個人抬著一根同樣的鬆木,似乎準備隨時替換。


    後麵的人從馬車中取出一些用麻布包裹的碎石,還有一些黑色的粉末,這些黑色的粉末都是定量的,似乎也不多。


    娥鉞好奇地看著夏城的那些新軍將黑色的粉末填充進鬆木的圓洞裏,再填裝上那些碎石。


    最後的一輛馬車上,有幾盆炭火,裏麵的木炭正發出紅色的光芒。


    陶盆中除了有木炭,還有幾根細長的夏城稱之為鐵的東西,一端帶著彎鉤,放在火盆中燒的通紅。


    而那些鬆木的尾部,還有一個小洞,那些燒紅的鐵鉤似乎正好可以塞進去。


    娥鉞很確定還些是鬆木,不是青銅;而且猜想這些鬆木是用完一次就會被替換,否則車輪隻準備了幾套,可鬆木卻多出許多;甚至於他能猜到,這些燒紅的鐵鉤是塞進鬆木尾部的小洞中的。


    但是……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


    是用來打仗的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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