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城邑中人前來的期間,奴隸們一直在詛咒這一切的毀滅,或許是餓得緊了,終於不再喧鬧。


    等征發的三百多人趕來的時候,陳健已經查看了附近那些坍塌的礦井,自己從幾個月前來過幾次後,就再也沒有來過。


    井,之所以寫成井不是沒有原因的。即便是取水的井,也不是隨便挖個洞就行的,那樣的話撐不了多久就會坍陷,必須要用木頭磚石鋪墊,用四根木頭壘成井字,以防止井壁砸死人。


    這是一項很偉大的發明,因為不需要井字結構和磚石壘砌的井,必然很淺甚至是可以自流的泉水,那麽也就沒有挖井的必要;而那些地下水很深的地方,就必須要采用這種方式才能適合人居住,才能讓農業文明離開河穀。


    礦井和井的原理類似,即便最原始的礦井也需要木構架支撐,否則就隻能使用兒童來背礦石,那樣那些女奴隸就成了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生育機器,用來批量產生兒童奴隸。


    看了幾個將要坍陷的礦洞後,陳健選定了地點圈了起來,等到三百多人到來之後,先是蓋了幾間木頭屋子供這些人居住,分出一些人專門負責做飯。


    圈起來的地方二十米長、八米寬,陳健準備在這裏挖一個深坑,分出了二百人在這裏挖坑,剩下的一百人去山林裏砍樹,順便修出一條通往不遠處山林的小路,小路上順著鋪著兩根並排的如同鐵軌一樣的原木。


    在林場砍伐好樹木後,沿著鋪好的原木軌道滾到礦場附近。


    木料最好是用橡木或者鬆木的,這兩種木料最致密結實,鬆木的刮掉樹皮後必須用火將表麵燒成黑色;橡木的則必須要扒皮,否則用不了三年就會從外麵開始腐朽。


    等深坑挖到四米深接觸到礦脈的時候,先在坑頂上建造了一座木塔樓,最上麵安裝上滑輪和繩索,再用木頭做出一個向下傾斜的木斜坡,方便挑選礦石。


    上麵的木塔還在建設的時候,下麵的礦洞也開始朝著礦脈的方向挖掘,這一次的礦洞要寬大的多,陳健的要求是成年人能夠站起來。


    挖洞的人開鑿出十米左右的時候,後麵的人跟在後麵,利用橡木做出框架支撐住左右和上麵的牆壁。


    如果陳健的結構力學的好的話,是不用支撐的這麽密集,但他根本不懂,也隻好每隔很近的距離就支撐一次。


    這樣會消耗大量的木料,附近的那片橡木林已經砍伐幹淨,這一次不等他安排,族人們已經學會了先修出一條路再在上麵滾動木頭,甚至一些聰明點的族人甚至想到了將起點墊高,利用重力滾動下去。


    碗口粗細的木料堆放在礦井的附近,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采伐場,但按照下麵支撐構架的使用量來說,最多也就支撐幾十米。


    雖然耗費了大量的木料,但長遠來看每少死一個奴隸,都能多幹不少的活。


    陳健查看了一下附近的小山,帶著幾個族人爬到了山頂,山上密布著橡樹。在以前這些橡樹是不能隨便砍伐的,族人們還需要吃橡子度過難熬的冬天,他們對自然有一種敬畏和崇拜,但先在已經忘卻了這些冬天救他們性命的樹木。


    “等新的奴隸來到後,在這裏修一條通往山下的溝渠,一定要修的直,我會派幾個學堂裏學得好的孩子幫你們量一下。”


    “修好後,在山上砍樹,砍完後在山頂修剪好樹枝做成原木。利用天冷的時候,在溝渠裏潑水,結冰後將木頭全都沿著溝渠放下來。放木的時候,你們不要過來,萬一有堵住的地方,讓奴隸去疏通。”


    礦官皺眉道:“冬天很冷的時間不長,最多也就有一個多月可以結冰。一個月砍不了多少木頭。”


    “平時也可以砍啊,平時砍完後就堆放在山頂,趁著冬天最冷的那幾天全都放下來就行。現在山上全是樹木,滾不下來,抗下來需要大量的人手,我最多還能撥給你一百四十個奴隸,再多的我也拿不出來了。”


    礦官想了一下,覺得這個辦法的確很好,平時堆放在山頂也不需要廢多少力氣,隻是這麽高這麽陡的山結冰後,原木的速度會極快,那些負責疏通的奴隸不知道又要死多少。


    “奴隸是很昂貴的,從東北方那些部族換來的奴隸需要越來越多的糧食,而且每個奴隸多活一天就能多幹不少的活,咱們付出的隻有一些糧食和橡子罷了。這一點一定要弄清楚,讓奴隸多活一天,就是讓族人多得到一些利益。”


    “這一百四十多個人,你不要再弄出這樣的亂子,每個月最多死五個人,再多的話你這個礦官可真就不合格了,怎麽也得平均讓每個奴隸幹兩年的活。要不然的話我還不如把他們全都扔去種植麥豆粟米。”


    礦官有點不解這個一年的時間是怎麽算出來的,陳健解釋道:“銅能換粟米,奴隸也能種,活的一樣久,五倍於種粟。種植粟米的奴隸平均能活十年,所以這些礦奴就必須要活兩年,否則將來族人肯定會不準咱們繼續挖礦的,到時候停了礦井,你這礦官能去做什麽?”


    一番話下來,礦官擦了擦汗水,連不跌地點頭道:“以後我會注意的,盡量不要死那麽多。”


    “一年下來,死的奴隸少於五個,會給你們一些獎勵的。你們也多想一想,怎麽才能讓奴隸少死一點,再這麽死下去,城邑可真的承受不住了。”


    想了一下,陳健又道:“還有,那些傷了的奴隸,也不要直接扔出去喂狼,能治好的就治好,沒有了腿還能編織麻袋、沒有了手還能驅趕麥田裏的鳥。”


    礦官指著那些關在屋子裏的奴隸道:“那些人呢?”


    陳健看著那幾間小屋,這裏關押的六七十名奴隸已經不可能再使用了。他們還不知道站著,但卻已經寧可詛咒同歸於盡,這種奴隸放在夏城是危險的,必須要換來新的奴隸,用新的規範來減少死亡的數量,提升效率。


    “那些人……去別的城邑換糧食吧,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會給你安排新的奴隸的,這裏暴動的事,也不要和城邑裏的那些人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站在山頂上,陳健眺望了一下遠方,看不到娥城和衛城的蹤影,但卻已經為這些知道反抗的奴隸找到了去處,或許等那十七個人回來後,倒是可以再和他們講講真正的道理,然後再賣出去。


    這些被賣出的奴隸成功與否都不會對夏城產生任何的影響:時代規則的約束之下,奴隸隻有兩條路。要麽逃回山林繼續住山洞、要麽去當奴隸主,在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前,是跳不出這個圈子的。


    夏城如今的位置很尷尬,想要融入文化圈而又不舉族東遷,隻能南下或者東進,總要在這兩個方向撕開一道口子,不論是什麽方法。而這,需要一個契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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