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慷慨激昂,做的也不含糊。


    實打實一千萬砸下去,成立公司占山頭拉壯丁,熱火朝天,開幹。


    地租不貴,每畝每年200多不到300rmb。貴的是工資、機器、肥料。單單是專家顧問加兩個助手,年薪就是40萬。


    但是林東眉頭不皺一下,簽了。


    沒有退路,不留餘地。整個夏天,林東都在忙活著。中秋過後,公司的框架終於成型。村民轉型藥農,在專家的帶領下,除草燒荒,準備來年開春正式耕種。


    “隻許成功,不許失敗。這麽偉大而神聖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林東拍著水哥肩膀,語重深長地囑咐。


    水哥一臉苦逼,哀怨的說道:“千古奇冤,六月飛霜。以前都說我特別能侃能忽悠,現在看來,怎麽也趕不上你林大老板。說好的一起去寒國打天下,為什麽要把我留下來看家?”


    “咳咳!虧你還是馬克思主義接班人呢。咱們要用辯證唯物主義去看待問題。首先,你不會韓語,這是客觀事實。其次,山裏總得有人留守,這是實際需求。”


    林東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先過去探探路,打好基礎。明年,咱們藥膳店開張的時候,你韓語也該學好了……”


    “忽悠,使勁忽悠~~我算是看明白了。把我坑到山裏來幫你照看家業,順便照顧你爹媽,然後你自己出去花天酒地。唉~~”水哥語氣中夾帶著無限哀怨。


    “不想幹麽?那我找風哥、旭哥他倆唄,反正……”


    “別!我行,我可以的!你放心上路吧。”


    水哥頓時不敢作死。包吃包住,工資不低,手底下管著那麽多人,應屆畢業生有這待遇,還想咋滴?


    林東搖搖頭,揮揮手,轉身走。


    草泥馬的寒國,東哥又來了!


    **********


    九個月或者十個月,將近一年了。


    仁川機場還是老樣子,來接機的陳師兄也沒什麽變化,隻是身旁的女人變了。從崔敏師姐變成一個穿著傳統韓服的女人。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曾經的山盟海誓,全都成了笑話。反麵教材就在這裏,還能不能相信愛情了?


    “師兄,這是怎麽個情況?”


    林東故意說中文,那個韓服女人果然一臉懵逼,顯然是本土寒國人。


    陳誌斌黯然的用中文回道:“一目了然,不用再提了吧。女人嘛,剛開始的時候要玩浪漫,過得幾年就要講實際。說到底,還是一個錢字。”


    林東點點頭,感同身受。那個臭娘們葉燕就是用同樣的一個“錢”字把東哥給甩了,簡直無情。早晚得找她算賬。


    “這身韓服又是怎麽個意思?”


    “中秋。”


    林東皺眉,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我沒有穿越吧?我在家裏過完中秋節才來這裏。”


    “誒~”陳誌斌搖頭歎氣道:“寒國的中秋放假幾天,還得掃墓祭拜什麽的,比春節還要隆重。現在高速公路肯定是堵了,隻能做機場鐵路回首爾。咱們趕緊走吧。”


    “這,這怎麽好意思啊。既然節日隆重,你們還是去過節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林東說完,向著韓服女人點頭行禮打招呼。


    “同胞兄弟,說這些話就見外了吧。”陳誌斌搭著林東肩膊往外走,“我訂了酒席給你接風洗塵,好好喝幾杯。”


    “好吧。”


    林東皺著眉,勉強點點頭。


    一路上噓寒問暖,吃飯時添酒布菜。熱情,出乎意料之外的熱情,卻透著許多虛偽。


    林東心裏有些不自然。


    人心果然善變。一年前的陳師兄一個人來接飛機,帶回小小的宿舍裏打地鋪。條件很艱苦,但滿滿的都是真心。


    現在嘛,嗬嗬。


    稍微吃了點菜,喝了些酒。


    林東搖搖頭,歎道:“上次來得著急,去得匆忙,來不及旅遊一番。這次我打算先玩一兩個月,等到年底再幹正事。到時候,請陳師兄多多幫忙哦。”


    陳誌斌笑道:“當然啦。好兄弟,一輩子。我幫你,你幫我。對不?”


    “沒錯。來,碰個杯。喝完這杯,我就先撤啦。坐了半天飛機,頭痛不舒服。”林東舉起酒杯一口悶,施展出裝病開溜神技。


    說走就走,幹脆利落。一點反應時間都不給。


    陳誌斌呆呆地望著林東背著行李袋遠去的身影,歎道:“草!心急了。不應該問那麽多。”


    韓服女人像傻子似的,聽了半天普通話,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氣。


    “那家夥是什麽人啊?穿得破破爛爛像農民似的。為什麽過節還要招待他?”


    陳誌斌悶了一杯酒,重重的將酒杯拍在桌上,怒道:“你懂個屁。他不是農民,他是地主!數千畝地,上百個農民給他打工。”


    “咳咳咳!”


    韓服女人目瞪口呆。


    彈丸之地小國家,幾十畝地的農場就很厲害了,數千畝地是什麽概念?


    “他,他,他,扮豬吃老虎?”


    “鬼知道!年初的時候還窮得叮當響,年尾還沒到就已經是地主了。跟著他混,過不了幾年……唉~~”陳誌斌望著韓服女人搖頭歎氣,“早知如此,就不該帶你來。”


    “呀!你什麽意思?我讓你失禮了麽?”


    “好端端的你穿什麽韓服啊!”


    “呀西八!過節當然得穿!”


    ……


    離開餐廳,林東心裏有點膈應。


    陳師兄的意圖太過明顯,瞎子都能看出來。


    從此以後,講義氣的好兄弟少了一個,講利益的酒肉朋友多了一人。


    這操蛋的世界變得真特麽的快!


    草!


    扛著背包,漫步在首爾街頭,散心。


    不知不覺間,夜已深沉。林東居然走到一間熟悉的小店門前。第一次來寒國的時候,第一個夜晚,被那個吃生肝的“女鬼”嚇得淪落街頭。


    記憶深刻,永生難忘。那丫頭好像還欠自己一部水果手機呢。


    推開小店大門,“叮咚叮咚”的聲音響起。


    僅有的一桌客人抬頭望門口,跟林東視線對個正著。


    “咳咳咳!”


    白天不要說人,夜晚不要說鬼。


    剛說完就真見鬼了。


    李智恩!


    又一次叼著血淋淋的生肝!出現在林東麵前。


    而且,旁邊還陪坐著一個男人。


    連她也變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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