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也隨著雲羅真人的視線,看了過去。


    之前林見月,之所以一直都能安然無恙,正是因雲羅真人的震懾。他對麵的這些大敵,即便有心,也無法繞開雲羅,對林見月動手。


    而此時林見月,也正麵色蒼白的仰頭上望,眼現悔意。似在後悔,不該隨張信進入這裏,成為他的累贅。


    不過當張信望見此景之後,眼中卻閃現出了萬分複雜的神色。


    “我這師侄,真人其實無需心憂的。”


    他語聲落時,就直接一個閃身,來到了林見月的身側。隨後他的袖中,就有一道刃影閃現。那月沉刀飛掠之處,林見月的人頭,就驀然拋飛而起,血光飆灑。


    這一幕,不但使雲羅真人錯愕,在場的諸人,也莫不一陣失神。便是張信視界裏的葉若,也是張大了嘴,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真君你這是——”


    雲羅真人幾乎陷入失神的狀態,不過隨後他的眼中,亦現出若有所思的光澤。


    而遠處已將體內的基因變異穩定下來的玄池蠱母,則是一聲冷笑:“這算什麽?同門相殘?”


    “如果真是同門,倒也能用上相殘這二字。”


    張信手撫著那已轉回到身前的‘月沉刀’,同時神色幽然的,看向了前方某處:“你說可對?見月師侄?”


    林見月的身影,赫然已再次顯化在了五十丈外。渾身近乎完好,隻那脖頸處現出了一條血痕,而那嬌俏的臉上則滿是不信與茫然不解。


    “我不懂真君,你到底在說什麽?真君又為何無緣無故,要對見月出手?”


    林見月說到此處,已經泫然淚下,傷心欲絕:“難道就因見月,一直對你糾纏不休?堅信你是上官玄昊?”


    “無緣無故?”


    張信微微一歎:“事到如今,見月師侄你又何需再做抵賴?本座前來此間之事,自始至終,都隻有你一人得知。我想這些天來,想必師侄你對今日這一幕,也該有些預感才是。”


    說到此處,張信又飽含好奇與探究的,看向這座基地的深處:“其實本座,倒也沒指望這一次,就能讓你林見月現出原型。猜你們的反應,多半是故作不知,給些似是而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線索;又或者是抹掉所有的線索,完全放棄此間。可結果事實卻與本座的猜測,恰恰相反。所以現在本座也很好奇,這座要塞裏麵到底是有著什麽東西,被你們神教與巫神莊,如此看重?需要你們在沒有留下本座的把握下,也一定要在這裏聚集諸多強者,與我一戰?”


    所以他知道自己這次,應該是‘將軍’了,打到這兩家的‘七寸’之處。


    而聞得此言後,包括那織命師在內的幾人,氣機都略顯陰沉。


    林見月則是愣了愣神,隨後就緊咬著下唇,一抹血痕,從她的唇角溢下:“真君是說我林見月,泄露了你的行蹤,並非是原本的林見月?這豈非荒謬?真君如實在不喜歡見月,也無需如此下作。”


    “師侄的演技,當浮一大白。”


    張信搖了搖頭,語聲複雜:“可問題是本座,如今已有了證據。”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已從那月沉刀的刀尖處沾了一點鮮紅色血液,凝神看著。


    “之前那個上官玄昊出現的時候,本座就很在意了,你們巫神莊,竟能將一個人,幾乎完整複製,如此惟妙惟肖。所以再出現一個複製出來的林見月,我也不會有絲毫意外。”


    “證據?就是我這一滴血?”林見月青白著臉,神色哀戚難以名狀:“真君是想說我,並非是原本的林見月?這豈非更是荒謬?見月今日才明白,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是否欲加之罪,稍後就可得知。”


    說出這句的,卻並非是張信,而是來自不遠處,另一條通道的身影。


    林見月循著這人視線看過去,隨後又再次一怔:“天藏師兄?”


    那位身軀壯碩魁梧,似山一般沉穩的青年,正是萬俟天藏。可此時這位,卻正用冰冷的眸子,向她看了過來。


    “我與見月師妹一同拜入日月玄宗,少小之時,就已相交。所以有緣,曾得到過師妹親手血煉過的一件靈器。一直以來,都珍視異常。尤其是你與上官玄昊結緣之後,常以此物,來寄托情思。這件事,便是師妹你也不知道。”


    萬俟天藏的語聲,平靜無波,似又飽含著各種複雜情緒:“所以真君之言,自可驗證。”


    他說到此處,就驀然一個拂袖,將一麵三角小旗,丟向了張信的方向。


    後者接在手中之後,又一揮手,使一盞魂燈,出現在自己的身側:“這是見月你的魂燈,是出發之前,我從祖師堂內暫借。我猜閣下,無論是以何種方法,來侵占林見月的身份,總歸還是會有些不同——”


    可就在他一個靈訣捏出,使得身前的血液,魂燈,還有那麵三角小旗,都發出陣陣微光之時。那林見月卻驀然一聲歎息:“不用了!”


    她說話時身影閃動,一連退出了三百餘丈,遠離張信。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則用遺憾的目光,看向了對麵的二人:“真君說的不錯,進來之前,見月就有了準備。隻是我沒想到,真君為驗證我的身份,會如此處心積慮。隻怕真君一開始,就從未相信過見月——”


    她才說到這裏,萬俟天藏卻驀然神色暴怒一聲嗬斥:“給我住口!你非是師妹,哪還有什麽資格自稱見月?”


    ‘林見月’的美目流轉,看了萬俟天藏一眼:“師兄你對林見月,還真是用情至深呢。”


    此時恰有一條金黃色,仿佛龍一般的生物,從不遠處飛淩而至,纏上了她的身軀。


    而‘林見月’的麵貌與身軀,都開始了變化。五官依舊精致絕美,可其肌膚之上,卻現出了一片片的金色龍紋,氣質則更顯雍容大方,更隱蘊著幾分危險。


    “那麽重新認識一次,汝等可喚本宮為‘句龍後土’,也是十二巫神中的一員。隻是——”


    這句龍後土一聲輕笑:“可別把我與其餘那些半成品等同,十二巫神,本宮是至今以來,唯一能將血脈凝練至完美者。還有,真君也莫要搞錯了,本宮所屬,可不是巫神莊。這個名詞,隻是老祖座下的一處落腳地而已。”


    “老祖?”


    張信略一揚眉,看著這個神采飛揚,與林見月截然迥異的女子。


    “你可稱他為鴻鈞老祖!是我等的創造者,也是父親。”


    句龍後土的唇角微挑:“而我等十二巫神也好,這盤古巨神也罷,都隻是老祖所創開天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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