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星環內外的劇變,此時張信的耳內,也傳來葉若,那冰冷的機械合成音。


    “神月艦群第一分隊就位,彈倉開啟,四型上帝之杖釋放中。第一波次九十七枚,在五分鍾後抵達地麵。”


    “第二分隊就位,四型上帝之杖釋放中,第一波次一百一十二枚,在五分零十秒後抵達地麵。”


    “天威係統四號星群啟動中,助推器開始點火!”


    “神月艦群第三分隊已發射完畢,按照預置命令轉移方位,第二波次上帝之杖準備中,等候主人命令。”


    “來了——”


    雲羅真人隨著張信的目光極力遠眺,隨後就隻見那高空,劫念層中,正有一個個白點,從那‘天河’之內脫離。數量成千上萬,氣勢恢宏!


    這一刻,雲羅真人的瞳孔也驟然縮至針狀,麵色也微微發青。


    以他的目力,即便相隔數千裏,也能目測出那些隕星的形狀與大小。而此時以他的預判,這些墜落的群星,哪怕最小的一顆,也達到十萬萬石,是之前的十倍!


    而這些隕星的總數,就隻他現在所看到的,已經達到了一千七百!而且那數量,還在不斷的遞增。


    昔日的‘日月真君’,就是以這門大法,摧毀那神威皇朝嗎?


    同一時刻,閭丘雷嚴與向祁翊二人,正是神思不寧。


    “看來這位,還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二位就這麽眼看著,不出手嗎?”


    此時說話的,卻是罪惡城的副城主命三天。這位骨瘦如柴,麵黃肌瘦,可五官卻頗為清俊,氣質邪魅。


    “出手何益?”


    向祁翊淡淡的答著,語聲凝然:“我們都不知他如何招下的隕星,事前做了什麽樣的準備,如之奈何?”


    他對這位命副城主,還是頗有幾分尊重的。盡管這位,僅隻是偽神境界,可如今這天下間,上古奇藥層出不窮。似命三天這樣偽神與天柱級天域,隨時隨刻,都有可能突破神域境界。


    除此之外,命三天身為罪惡天城之主命梵天親弟的身份,也不能不讓人重視有加。


    閭丘雷嚴也微一頷首:“如出手有用,那邊的幾位,也早就群起而攻之。”


    他說的正是對麵的玄星神使與織命師等人,此時這幾位,也同樣沒有任何的動作。


    之前他們與張信,並不是沒有交手過,深知此人的難纏。這位遁法高超,絕於天下,可以避開他們任何形勢的攻擊,絕非是三五位神域能夠拿下。


    何況今日群聚此間者,可並非是他們三家而已。罪惡天城與大羅玄宗,已經鐵了心要與神教為敵。而其他勢力,對他們太一神宗東渡是什麽態度,也依然未知。


    這些人,或者一開始不會出手,可一旦他們陷入到鏖戰,結果卻是未知了。


    可如果他們無論怎樣,都拿不下這位神威真君,那麽這時候貿然出手,又有何意義?


    “說到底,還是想要看看這位神威真君‘摘星術’的虛實吧?”


    命三天似笑非笑:“也隻這劍原宗主蠢笨,被你等愚弄,做了試探這位神威真君的試金石。”


    “那又如何?”


    閭丘雷嚴微一揚眉,並不諱言:“劍原宗與我等非親非故,我二人今日站在這裏,就已是對他們的奧援。”


    “那位神威真君,必將與劍原宗不死不休,他們本就別無選擇,緣何說是被我等愚弄?”


    向祁翊也同樣搖頭:“如今的劍原宗,可是安然無恙。可見此宗戰前信心十足,不是沒有道理,太白兩儀分光劍陣果然不凡,不可輕犯。再要說看神威真君‘摘星術’的虛實,貴城豈非亦有此意——”


    他說出這句話時,心緒卻是說不出的躁動,難以安寧。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在發生,卻一時難以辨識這不安的源頭。


    向祁翊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這位神威真君除了摘星術之外,真還有別的手段,將這劍原宗‘夷平’不成?


    直到他又仰起頭,望見天空中的那一幕異景——千餘點細小的白光,正仿佛珠簾一般垂落而下。


    “確實想看看,昔日那位‘日月真君’,覆滅神威皇朝時的風采。”


    命三天微微一笑:“可至今的結果,卻讓人失望。如果這摘星術,就隻這般水準,那麽——”


    此時他也注意到向祁翊與閭丘雷嚴二人臉上的異色,抬首上望。


    命三天先是一陣失神,直到半晌之後,他才‘哈’的一聲,笑了起來:“看來是我命三天小覷了這位。原來之前那些,不過是開胃菜而已。這位果然是說到做到,說夷平劍原宗,那就一定夷平不可!”


    而與此同時,在劍原山的山巔,所有人都臉色煞白,仰頭看著天空這一幕。


    因有專設的法陣警訊,他們察覺這流星群的時間,還遠在命三天三人之前。可此時這山內山下,都沉默如死,所有人都訝然無聲。隻能以滿布驚惶之色的眼瞳,倒映著空中的群星。


    “不可能,這不可能——”


    “一千五,一千七百群星,這怎麽可能辦到?”


    “這個規模,哪裏是流星?這就是星辰墜落吧?”


    “不會的,我一定是幻覺,是在做夢?區區摘星使,何至於斯,何至於斯——”


    “這就是摘星術?真正的火雨天災?”


    許多人清醒之時,就已經完全失態,近乎語無倫次的囈語著。


    獨孤傷臉上的血色,也瞬時褪盡,一身衣袍無風自鼓,袖中的雙拳,則死死的緊攥著。


    白衣青年則已說不出話來,他已知自己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無用之言,


    那位神威真君,從始至終都未將劍原宗放在眼中,也從沒有放過他們劍原宗之意。


    之前他說的什麽‘轉圜餘地’,‘台階’等等,都何其可笑?就好似在大象麵前,認為這所謂的‘象’不過爾爾的盲人。


    便連最為自信的廣信上師,也茫然了刹那。片刻之後,他便怒意勃發:“惶惶切切,成何體統?一千七百群星又怎樣?我宗太白兩儀分光劍陣,威鎮中原數千載!堅如磐石,牢不可破!汝等隻需收攝心神,全力應變,劍陣之威,自可粉碎一切!”


    可在他身側,獨孤傷卻是沉默異常,眼眸之內,既有著不信不甘之色,也充斥著沉沉暮氣。


    他先是抬手一拍,使得身側的白衣青年,陡然被震下了這座劍原山,又袍袖拂動,連續將幾道光華打出。


    這番舉措,旁人見了之後,可能會感覺茫然不解。可廣信上師卻明白其意,他這師弟,已開始做最壞的打算,在啟動最後的應變之法。


    他並未阻止,隻是眼中滋生戾氣,又再次抬頭,看向天空。心想便是規模更勝之前百倍如何?他不信這座劍原神山,這座太白兩儀分光劍陣,擋不住這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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