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謀勝必慎於微,艱忍必隱於心——”


    就在張信注目萬俟天藏的時候,楚悲離恰從他的身邊經過。


    “真君過於自負,過於張揚,也過於霸道,也就給了旁人可趁之機。今日如能讓真君,明白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那麽楚某榮幸之至!這廟堂之爭,可非是沙場爭戰,真君所向無敵的摘星術,可沒法派上用場。”


    這位語聲幽冷的說完這句,就帶著身後那一群人,走到了那萬俟天藏的附近安坐。


    那也是一群最頂級的神師法座,除了楚悲離之外,還有西庭山上院首席弟子許崇山,廣安山上院首席將泉,光源山上院首席李神符,餘香山上院首席王厚。


    尤其是李神符,坐定之後,就以陰冷異常,飽含殺機的視線,注目著張信。


    見得此景,與他張信一起同行的高善,不禁臉色煞白:“那是前任第一天柱萬俟天藏!這位曾經擔任過鐵脈山上院與神水山上院首席。”


    據他所知,萬俟天藏擔任第一天柱二十餘年,又曾在天東任職多年,要說這位人脈之厚,在宗門內隻有寥寥幾人能夠比肩。


    此時即便此人已卸任天柱,也依然是日月玄宗,最具權勢的幾人之一,


    也就是說,此時張信手裏的票倉,至少有三成都靠不住了。


    張信則很是無語的轉望左神通:“剛才這位第一天柱,似乎在教訓本座?”


    左神通啞然失笑:“謀勝必慎於微,務實必重於行,進益必勤於學,艱忍必隱於心,見地必厚於積,通識必博於聞,快悅必看於淡,沉潛必定於神!楚天柱,確實是在勸誡主上,想讓您知道如欲謀求勝利,必須要謹小慎微;要在逆境中堅持,就必須要學會忍耐。”


    “原來如此!”


    張信隨後又問:“那麽左先生以為,本座又是否真的過於張狂?過於自負?”


    “絕未有過!”


    左神通答著斬釘截鐵,眼神清明:“我想真正張狂自負的,應是另有其人。我想這位楚天柱,是有恃無恐吧?”


    隻因天柱競選,召開在即,所以哪怕這邊明知道了這一變故,也無可奈何麽?


    可他家這位主上,又如何能以常理度之?


    高善聽這二位說話,卻不禁愕然。他眼含狐疑的看了這主仆二人一眼。卻並未從這兩位的麵上,看出任何慌張失措之意。


    隨後高善,就想到了關於這位神威真君的傳說,這位自出道以來,雖每每都是自負到近乎狂妄,每每都誇下海口,然而每次戰後,無不都印證其言。


    所有的敵人,所有的對手,就如神威真君所說的那樣不堪一擊。


    這頓使他心中稍定,心想自己身邊這位,可是威名赫赫,常勝不敗。


    除此之外,還有左神通。此人乃是宗法相的左膀右臂,同樣聲名遠播。


    即便神威真君之言不靠譜,這位左先生的話,還是可信的。


    既然連左神通,都對此不以為意,那麽想必這次的天柱競選,神威真君這方,真的是勝券在握。


    而此時在不遠處,楚悲離同樣在目視著張信,也是一樣的生出了忐忑之心。


    這個家夥,見了萬俟天藏之後,為何未有半點的慌張失措?是演技深厚?還是真的胸有成竹?


    “你很不安?”


    萬俟天藏對楚悲離的心緒,已有察覺:“擔心這次會輸?”


    楚悲離強笑了笑,已沒有了之前的自信:“這位神威真君的威名在外,不能不讓人忌憚。”


    說起來,這位神威真君的輕狂自負,雖是讓人不爽到極點,可問題是,這家夥至今以來,還從沒在自信滿滿的情況下失敗過。


    尤其數月之前,他是親眼看著此人,如何獨立蕩平天東的。每每說著不著調的話,卻將對手打到落花流水。


    “原來如此,神威真君威名所致,心虛是嗎?”


    萬俟天藏微一搖頭:“本座可以理解,卻不能接受。難道楚師侄,就一點都不信自己的手腕布置?”


    楚悲離神色凝然:“我如不相信自己的手段韜略,又何需與他為敵?”


    “那麽我再問楚兄,此役中又可曾盡力?”


    楚悲離聞言略作凝思,才肅然答道:“已經盡我所能,長老會之前,已想不到更多良策。”


    “這就是了!”


    萬俟天藏笑了笑:“楚兄既然相信自己,又已盡力,那有何需再為此擔憂?接下來的天柱歸屬,已非你我能幹涉,此時隻需靜待結果便是。”


    楚悲離啞然,隨後自嘲一哂,


    他卻沒有萬俟天藏這麽淡然,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們為這次的天柱之爭,付出了何等代價。


    一旦敗北,結果不堪設想。


    不過萬俟天藏說的倒也不錯,事到如今,此役無論成與不成,都不是他能幹涉的了。


    隻能靜候這些參議長老,投票的結果,


    他們並沒有等待多久,僅僅半刻之後,這參議殿內就已滿座。


    隨著辰時到來,日峰之顛響起了九聲鍾響,參議殿內頓時一寂。長老院的首席長老雪崖上師,也在此刻,進入到了殿堂之內。


    “這是分身!”


    紫玉天第一時間,就看出這位‘雪崖’的虛實。那應是一具最低等級的化身,沒有任何的戰鬥能力,不過說話應是沒問題的。真正的雪崖,此時還在天東。


    張信則笑,他也看出來了。這位雪崖上師,應該在為自己捧場,今日才會親自現身。


    否則這次的天柱選舉,應當是由實際管理長老院的次席長老主持,而非是隻因年紀最大,名譽上擔任長老院首席的雪崖上師。


    雪崖端坐之後,並未說什麽廢話:“因近日第一天柱簡傾雪,晉升法域聖靈,使天柱出缺,亟待補充。如今共有人選兩位,一為天東總督,神威真君張信;一為西庭山上院首席弟子許崇山——”


    旁觀席上的左神通與玄清雅聞言,不禁都微一挑眉。


    參與競選的,既然隻有許崇山。那就說明其餘將泉,李神符,王厚等人,都已放棄。將他們能獲得的票數,都集中在了許崇山的身上。


    此時雪崖,則繼續說著:“天柱之任,關係我日月玄宗興續存亡。老夫諸位望汝等參議長老,能夠秉公任直,嚴明無私,為宗門選拔良才——”


    可雪崖才說到此處,那許崇山就忽然站起了身,強行插言道:“首席長老且慢!為保證此次競選能夠公平公正,能服眾人之意。弟子在這裏請求諸位長老,以記名方式選舉。事不得已,請恕弟子無禮冒犯!”


    整個參議殿內,頓時一片嘩然。在場所有的參議者,都不禁一陣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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